第三十三章 胭脂沾染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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捶門聲持續著 ,顧一尋跪坐到地上,雙手捂住耳朵,想要堵住那刺耳的聲音。
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連日來,除了酒,她什麽都沒吃過。
此刻,她披 頭散發,腳心布滿了酒瓶的碎渣子,斑斑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腳掌。
似乎有人在喊阿尋,阿尋。聲音聽起來那麽焦急。
已經有很久,沒人這麽喊過她了。這塵世中,還有在乎她的人麽?
從前是有,但是她傷透了他的心。所以,他徹底的放棄了她。
報應啊!
“阿尋,阿尋。”葉棠聞著一股酒味,逆著光,隻見屋內一片狼藉。走進了幾步,她看到了地上的血腳印。
顧一尋驚恐的往後蠕動,“求求你,不要過來,不要。”
“阿尋。”葉棠顫抖著聲音,回頭又衝著身後的人大喊,“彥平。”
“阿尋,是我,我是葉子。”她的眼淚奪眶而出,這還是那個長發飄飄,總是帶著點無所謂樣子的顧一尋麽?還是那個固執,一心相信愛情的顧一尋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不要拍我,別拍了,我承認了,我是賤女人,我承認。”顧一尋看著葉棠越靠越近,她狂亂的喊著,不停的後退。
“彥平,她的腳心全被割破了。”葉棠泣不成聲。
“你別著急,我們馬上送她去醫院。”梁彥平安撫妻子。
“啊!啊!”葉棠手剛碰上她的手,她就彈跳起來,將葉棠狠狠的甩了出去。所幸梁彥平護在後麵,顧一尋卻狠狠的跌出去了。
顧一尋伏在地上,長發遮麵,一動不動。
“阿尋。”葉棠嚇得心髒都糾成了一團,梁彥平扶著她,兩個人再次向顧一尋靠近。
顧一尋昏過去了。
送到醫院後,進行了簡單的清洗包紮。當天,葉棠帶著顧一尋回了y城。醫生說,她已經患上了中度的被迫害妄想症。葉棠決定帶她回y城,梁彥平表示了支持。
為了避免狗仔的落井下石,葉棠放棄了飛機。和梁彥平交換著開車,足足開了14個小時。
路上,葉棠悲傷的說:“林墨言到底去哪裏,他難道真的不是知道阿尋已經到悔不當初了。”
梁彥平歎了一口氣,“他那個人,愛得徹底,放手也徹底。這是他的風格。”
葉棠想方設法的買下了從前她們住過的那套出租屋,屋內的擺設恢複成了最初的樣子。
她們在這套房子裏,重複著當年的生活。
顧一尋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抱著膝蓋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藍天白去發呆。
葉棠有時隔著老遠看她,總是淚眼婆娑。
這世間,從來沒有回頭路。
當年,顧一尋為了愛情,義無反顧。
那時,她還那麽年輕,年輕得以為愛情是生命的全部。
萬千繁華後,又回到這裏,孑然一身,身心俱傷。
情情愛愛,恩恩怨怨,把相關的人毀得幹幹淨淨。
可不可以象手機一樣,點擊恢複出廠設置,一切便回到了原點。
顧一尋的父親和繼母偶爾也來看她,但不能靠近。即使是葉棠也不能靠近她三步之內,每回看過,顧一尋都要狂躁一陣子。到了後來,葉棠便婉言勸解他們少來,隻說她一個人便可以照顧。
後來,又有狗仔尋蹤到了y城。想挖掘後續新聞,葉棠大怒,找了護工前來照顧顧一尋兩天。
隨即她購買了前往深圳的機票,下了飛機後,她給梁彥平打了電話,問清了丁家府邸具體位置。
她沒有找到丁子寧,最終隻能折回了y城。
時間淌到當年十一月份,顧一尋靠著藥物和葉棠的耐心,已經恢複得大好了。兩個人有時候會一起討論某本書,也會一起研究一道菜。
葉棠仍舊不敢開電視,電腦,也不敢給她用手機。
有一天黃昏的時候,顧一尋趴在陽台上看著遠處,然後她回頭,看著葉棠笑,她說:“葉子,我其實想,林墨言大約是不在人世了。”
葉棠驚了一下,見她笑顏燦爛的樣子,斟酌了一下才說:“我們還是不管別人罷,活好自己就可以了。”
顧一尋起身,背靠著欄杆,偏著頭凝思了好一會後,她又說:“我壞成那樣,他不會那樣狠心的。所以,大約是不在了。唉,葉子,我欠他太多了。”
葉棠張開雙臂抱了抱她,低聲說:“別說這些,你會好起來,你還這樣年輕。”
她笑,“葉子,我要忘了他麽?”
“忘了吧,生活總要向前。”
“可是,他已經刻進了我心裏。他離開後,我才發現,我愛上了他。”
這是顧一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承認她愛上了林墨言。
然而,已經滄海桑田。
隔了幾日,葉棠出門買菜。大約半小時後,響起了敲門聲。
顧一尋快步跑去開門,門外,丁子寧笑得陽光燦爛。
“一尋姐姐,好久不見。”他揚頭。
“好久不見。”顧一尋心猛跳了一拍,“進來吧。”
丁子寧背著背包,拾步入內。
“你是來告訴我,他的消息的麽?”顧一尋倚著書櫃,急切的問。
“對的。”丁子寧彈了個響指。
“好的還是壞的?”她吸氣。
他聳聳肩,解下背包,取出平板電腦,點播放之前,他笑笑的說:“一尋姐姐,說起來,早先我還是蠻喜歡你的。”
顧一尋也笑,眼中有淚,“謝謝你不曾手軟,我欠你哥的,你總算替他討回了公道。”
他抬頭,仍舊笑,“是麽?”
他在平板電腦上點下播放鍵。
風景如畫的海島,林墨言躺在沙灘椅上,戴著墨鏡,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顧一尋的淚水刷一下漫過眼角,他活著,他還活著。
鏡頭微微拉遠,一個身材修長的姑娘從遠處蹦蹦跳跳的跑來。近了,顧一尋認出了,是賈映秋。
林墨言取下了墨鏡,衝著她招手。
她坐到地上,柔柔的跟他撒嬌,“言哥哥,你說好了陪我去的,你又騙我,你怎麽可以這樣嘛。”
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溺的笑笑,“傻丫頭,那歌劇我們都看了六次了。能不能換一個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