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來！”

    像往常很多次一樣，雲安綰立刻恢複了理智，然後抓起桌上的包，就飛快地衝了出去。

    跑到地下車庫，雲安綰發動自己那輛白色馬六，才發現自己那雙手在不受控製地發抖。

    雲安綰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叢生的擔慮，便發動引擎，朝醫院方向奔了出去。

    雲安綰外婆紀竹筠所在的崇德醫院，是俞城最好的私人醫院，甚至還配備了療養院的功能，尤其適合老人入住，隻是昂貴的住院費也令很多人望而卻步。

    二十分鍾後，雲安綰把車子停在醫院的地下車庫，就直上住院部的三樓。

    在一個亮著指示燈的急症室門口，見到日常看護的護士盧巧燕，雲安綰倉促的腳步才停了下來。

    然後，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盧巧燕麵前，向她點頭打了聲招呼，便直接問道：“我外婆怎麽樣了？”

    親眼見證過雲安綰這幾年為她外婆病情殫精竭慮的情形，盧巧燕心裏即使憐憫又是敬佩。

    她拍了拍雲安綰的肩膀，帶著點安慰的語氣說道：“剛才是間歇性休克，現在應該救過來了，等醫生出來，要去做全身檢查。”

    嗯。”

    雲安綰抿了抿唇，言簡意賅地點了點頭，而後，她似想到了什麽，轉而看向盧巧燕，猶豫地問道：“我外婆的癌細胞是不是又擴散了很多？”

    嗯。”

    盧巧燕頓了一下，不過還是將真實的情況告訴她：“藥物又控製不住了，接下來會進入一段非常危險的時期。”

    我明白了。”

    雲安綰兀自點了點頭，臉上的平靜讓人有說不出的沉重：“你們來定手術時間，我隨叫隨到。”

    盧巧燕一時沉默了下來，看看雲安綰那張雖然沒有任何情緒的臉，但眼神裏有無以名狀的悲痛，再看看急診室裏仍然雙眼緊閉的耄耋老人，她忍了忍，還是開口道：“雲小姐，你外婆已經做過五次手術，即使做第六次，情況仍然不會比前幾次好多少。而且，隨著癌細胞的抗藥性增強，加之你外婆的體質越來越弱，手術的時效也會越來越短。”

    我知道。”

    這次，雲安綰的臉色終於有些黯淡下來，不過情緒依舊沒有多大的起伏：“但不做手術，就活不過三個月。病著，總比死掉了好。這是我外婆七年前告訴我的話。”

    盧巧燕一臉恍然了過來，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以前所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都被打通，才她重新拍了拍她的肩膀，佯裝輕鬆地笑道：“對，即使連老人家都選擇這麽難的路，我們更沒有什麽理由學會放棄，加油。”

    嗯。”

    雲安綰感激地朝她點了點頭，而後，又似想到了什麽，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這裏有我就行了，C區還有很多病人，你應該很忙。”

    此時，盧巧燕也不推遲，又向她點了點頭，便說道：“今天確實有點忙，那你在這兒，我先走了。”

    說完，朝她揮了揮手，便轉而大步離開。

    等盧巧燕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雲安綰才發現身心的疲憊，她將身體無意識地靠向後麵的牆，然後脫力隨之慢慢滑下來。

    走出林醫生的診室，慕黎川看到的就是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