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榮譽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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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抓走師父的凶手是未曾蒙麵的師娘的師妹,那麽首先得找到師娘,接著去收拾師娘的師妹。

    萬空空把事情捋了一遍,發現事情又繞回了投奔師娘。

    說起來,萬花花收養了萬空空後的一百個年頭裏,萬空空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師娘,平日裏也不曾聽萬花花提起過。也隻有在大魔頭萬花花喝醉酒的時候,才能從他口中聽到師娘的消息。

    萬空空的師父萬花花在隱居之前還是個叱吒風雲的大魔頭,那時候的萬花花有個道侶,隻是後來分了。

    但一直表現得浪蕩又漫不經心的萬花花卻總是在喝醉酒後抱著酒罐子眯著眼睛笑:小寶貝兒~怎麽又跟我置氣~~快回來,整日不好好修煉,花哥哥帶你雙修~~

    再或者是抱著酒罐子哭:小妖精~我心裏除了你怎麽還會有別人,你怎麽能不信我,這麽久了還不來哄我回去嚶嚶嚶~~

    總之師父一定是有師門相傳的雙修功法的。萬空空轉念一想,既然師娘跟師父雙修過,那麽師娘一定也是知道這套師門相傳的雙修功法。找到師娘拿到功法,也就不必再費力去找師父了。簡直機智!

    萬空空對這套處理方法很滿意,帶著點小驕傲跟王一諾說了。

    王一諾順著萬空空誇了她聰慧,人間難得的小機智,她師父有她這樣的徒弟真是三生有幸,誇得萬空空繃著臉麵上不顯露繼續維持她的威武,心底卻是心花怒放。

    而展風卻是打心眼裏開始同情萬空空的師父,養出這樣一個徒弟,肯定費了很多心思吧。

    有了目標,他們趕路也就不再徒步行走,紛紛祭出自己的飛劍禦劍飛行。

    王一諾以凡人之軀,聽萬空空的指揮站上了她的飛劍,萬空空感受到王一諾站在了她身後,怕飛得快王一諾會摔下去,她對王一諾說到,“抱緊我。”

    王一諾就伸出雙臂環住了萬空空,甚至圖輕鬆把下巴擱在了萬空空肩膀上,咋一眼望去就像她把萬空空整個人摟在懷裏一樣,聲音隱隱帶著些許笑意,“抱緊了。”

    萬空空點點頭,“別鬆手。”

    季驚寒看到她們摟成一團的樣子,未曾發言。

    傷勢未愈隻能蹭季驚寒飛劍的展風瞟了眼那邊傷風敗俗摟摟抱抱親密無間的一對,他接著瞄了一眼季驚寒寬厚挺拔的腰背,有多少人想和季驚寒從近了相處一番,卻被他不近人情的冷氣逼退,求而不得。如今這樣一個人人豔羨的人物就在自己身旁。

    展風又瞄了一眼季驚寒挺拔的腰背,堪堪把自己胳膊抬起來幾寸,季驚寒似有察覺回頭盯住了他那隻胳膊,那雙無情無欲而顯得冷酷無情的眼睛盯著展風,就仿佛在告誡他,敢把胳膊抱過來,就別想完好無損的要回去了。

    展風幹笑一聲放下胳膊趕緊站好。

    季驚寒的劍就如同他的人,剛而直,冷而銳,身上的劍意從近了感受更是如同頭梁上懸劍一樣,叫人心生懼怕,不敢造次。禦劍飛行之快,穿雲破風,迅如閃電,幾息的功夫已是千裏之外。

    雖然快但對低階修士而言是難捱的經曆,等他們到了天妖宗的地界,下了飛劍,展風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如紙,仿佛即刻就要一命嗚呼一般虛弱。而凡胎*的王一諾卻麵色如常,絲毫無異,讓展風的自尊心有點受打擊。

    見展風虛弱如此,季驚寒給了他一瓶養傷回靈的丹藥,等展風服下丹藥立刻好了許多,臉上多了幾分血色,白淨秀美的臉龐有著柔弱的美麗。然而跟他走在一塊的三個人都是視美色如無物的耿直人,直接給掠過了。

    他們徒步走上天妖宗的山門,萬空空見到天妖宗守門弟子後說出自己的目的,“我來尋我失散多年的師娘。”

    守門的弟子問萬空空師娘的名諱,好往門內稟報。

    萬空空答:“我找小寶貝兒。”

    “!!!”姑奶奶別鬧了!展風吐槽無力,轉頭看同行的王一諾與季驚寒的反應,沒料到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嚴肅,仿佛天妖宗裏真的有叫小寶貝兒的人一樣!

    守門的弟子麵麵相覷,“這位仙子莫要拿我等開玩笑了。”

    萬空空屏住眉頭,“天妖宗沒有小寶貝兒此人?”

    小寶貝兒一聽就是"qing ren"之間的親昵稱謂,硬是要說小寶貝兒,天妖宗裏美貌的女修、男修多了去了,可不都是彼此的小寶貝兒嗎。

    守門弟子見萬空空的修為之高,表現得很是恭敬客氣,“確實沒有此人。”

    萬空空若有所思,“那可有小妖精?”

    “……仙子玩笑了。”

    萬空空開始絞盡腦汁回想她師父萬花花還用什麽稱呼她師娘的,“總該有母老虎吧。”

    “……”守門弟子覺得萬空空其實是上門來找茬的,天妖宗裏全是求道的精怪,的確是有一隻母老虎精怪,人稱虎姑姑,因為性格火爆的緣故也有人罵她母老虎。不過虎姑姑每回聽人如此喊她,對她不敬,都是要發好大一通脾氣,加上她修為高深,尋常修士根本不敢惹她。

    “玉羅刹呢?”

    守門弟子恭敬地行了一禮,想請萬空空從哪來回哪去,別過來鬧騰了:“……”

    萬空空看天妖宗守門弟子的反應,拿不準天妖宗究竟有沒有她師娘,她回頭問王一諾,“莫非我記錯地方了,我師娘不在天妖宗?”

    王一諾看萬空空鬧不清師娘的姓名,都開始自我懷疑了,她不再看熱鬧轉而同守門弟子說道,“我們是來見玉蘿仙子。”

    守門弟子問清幾人身份後放出隼鳥向山門內稟告,轉眼的功夫已經收到回複,便放了幾人上去。

    萬空空這還是第一次到別人的山門裏,看什麽都新鮮,天妖宗的修士不拘一格,就連代步的坐騎都千奇百怪,萬空空一路走來看到許多怪模怪樣的坐騎,甚至有修士自己長出翅膀在天上飛的。

    天妖宗門人聽說今日有訪客上門,其中有玄劍宗的季驚寒,各個跑來遠遠打量著。季驚寒出門習慣了這樣的仗勢,視若無物,不受影響。而萬空空站在那看千奇百怪的坐騎,和千奇百怪的天妖宗修士,看得津津有味,大有看到天荒地老的架勢。王一諾牽著看得走不動路的萬空空繼續走,直到玉蘿的洞府門口。

    玉蘿門下的一雙侍童早早在洞府外等候,見了萬空空幾人,兩個小童先行禮問好,但兩雙圓滾滾的眼睛卻是止不住好奇地往幾人身上瞅,瞅瞅表情嚴肅心裏跑馬的萬空空,瞅瞅麵皮白淨秀美如女子的煉氣期小劍修展風,瞅瞅一身劍意仿佛披霜戴雪的季驚寒,最後瞅著毫無靈氣的凡人王一諾。

    “我家仙師在洞府內等候諸位。”說著在前引路,帶幾人穿過洞府外的陣法。

    穿過洞府外的結界,隻見眼前湖光波瀾,玲玲水色鋪展而開,映著通透湛藍的天空和遊走的流雲。碧綠荷葉,婷婷荷粉,微風徐徐,湖水微波,荷葉浮瀾,簡簡單單的湖光山色,卻生動入微,讓人不由隨著微風與湖光,心緒寧靜下來。

    湖麵上有雕花長橋,蜿蜿蜒蜒,直達湖中水亭。

    兩位包子臉的小童邁著小腳步在前頭引路,時不時回頭看看,像是確認他們有沒有好好跟著。萬空空四處張望,看看天空,看看水裏的遊魚,看看兩個小童頭頂突然冒出來兩雙毛絨絨的尖耳朵,再看看王一諾。兩個小童捂住頭頂冒出來的毛絨絨的尖耳朵,又是小心翼翼回頭瞄了一眼王一諾。

    起初展風見兩小童頻頻回頭,尚未發覺什麽,後來萬空空也跟著頻頻回頭看王一諾,他才發現這兩童子是在看王一諾。不由心中疑惑,這凡人有什麽好瞧的,莫不是看上王一諾的皮相了?

    可天妖宗中盡是妖修,化為人形天生美麗,最是不缺美貌的修士,可謂美人遍地。

    直達湖中亭,見著了萬空空的師娘玉蘿仙師,萬空空麵不改色對著宛若十六少女的玉蘿一禮,高聲呼喚,“師娘!”

    玉蘿的壽數比萬空空大上好幾輪,隻是臉頰生嫩帶著嬰兒肥,哪怕她生氣豎著眉毛瞪著眼,也帶著幾分嬌憨。

    玉蘿大大用力地拍了身前案牘一掌,震得案上紫銅熏香小爐銅蓋子騰空一跳,她對一上來就喊師娘的萬空空怒喝道,“無禮小兒,誰是你師娘了!你說說,你師父又是誰!”

    萬空空對玉蘿的憤怒沒什麽反應,就事論事回答,“我是萬空空,我師父是萬花花。”

    一聽萬花花的名字從萬空空嘴巴裏蹦躂出來,嬌小的玉蘿火氣直冒,伸手就把沉木的案牘整個掀了出去,“再說一遍!你師父是誰?”

    這麽大的火氣嚇得展風心裏一突,可偏偏一起來的三個人就跟沒事一樣。

    “我師父是萬花花,每回喝醉酒我師父就喊著要找師娘。”萬空空從自己的百寶袋裏掏出幾樣萬花花的舊物件,玉佩、笛子、折傘、喝空的酒罐子。萬空空道,“等我師父駕鶴西去,我大概不會替他收屍,這些師父的物件留給師娘,給師父立個衣冠塚。”

    萬空空實在不是一個會聊天的人,話題一下就跳到給萬花花收屍了,饒是聽到萬花花的名字就恨得咬牙的玉蘿也嚇了一跳,她的火氣更旺了,咬牙切齒問萬空空,“你師父要死了?”

    “前些天收到師父的血書,以信中師父所言,他約莫是要被劫財劫色抵死不從而自尋短見了。”

    玉蘿兩隻拳頭握得咯吱響,“還有人劫財劫色!嗯?”

    “對,就是那個玉麵狐狸捉走師父要劫財劫色。師父信裏都說了,他大概是命不久矣。”

    倒不知是萬空空話裏的哪一句戳中了玉蘿,她收了怒容,平靜地坐回蒲團上,眉宇之間一派寧靜祥和,氣質高華,淩然似仙,“既然你師父危在旦夕,你且不去搭救,來尋我做什麽?”

    萬空空可算是等到進入正題了,連忙誠懇說道,“我找了一道侶,來見師娘求我師門的雙修功法。”

    玉蘿設想了萬空空說好話讓自己去救萬花花那個混蛋,萬萬沒想到萬空空卻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你不求我救你師父?”

    沒人會懷疑萬空空此時的誠懇,“我來求雙修功法,師父隨他去吧。”

    萬空空雖然天生是個不走心的傻子,但大魔頭萬花花最滿意這個徒弟的一點,就是她心性豁達,修為境界晉級極快,如此下去,有望千年內做飛升仙界的第一人。

    一時之間,水上亭中沉寂無聲。

    展風有了大氣不敢出的壓抑之感,生怕這幾個大能打起來。

    玉蘿沉默半晌,才又對萬空空說道,“你師父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師父說了,他哪天若是死了,那是他命裏有此一劫,叫我不要放在心上。”

    這何止是不要放在心上,跟本就是把萬花花從心裏扔垃圾一樣扔出去了!

    玉蘿沉著臉坐著,兩個包子臉的童子合力把掀飛的案牘搬了回來,紫銅香爐重新燃了香擺回去。忙活完,回頭對上王一諾的目光,兩個童子如同受驚的小動物躲到了玉蘿身後。

    這兩童子雖然年幼,但玉蘿帶在身邊教養多年,從未如此失禮過。玉蘿這才注意到隨萬空空來的王一諾,上下打量一番,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凡人?”再細細地看,似乎沒靈根。

    王一諾施施然抬臂行禮,“仙子慧眼。”不卑不亢從容風姿,讓玉蘿眼前一亮。

    萬空空開口道,“這是我的道侶,王一諾。”

    玉蘿感覺腦子要炸,“你找了一介凡人做道侶?”

    萬空空糾正道,“她不是凡人,她是我夫人。”

    仙凡有別,是有多想不開才找一個凡人做道侶,還喊“他”夫人!

    玉蘿真心覺得這個萬空空,心太大!萬花花究竟收了一個什麽樣的徒弟!簡直再糟心不過!

    最終萬空空也沒能從玉蘿手裏討到雙修功法,因為玉蘿說可以把功法給她,但前提是萬空空得去把萬花花救出來才行。

    萬空空聽玉蘿說完後,絲毫沒有猶豫,馬上點頭說好,要去救師父。

    接著玉蘿說起她的師妹玉麵狐狸玉小狐,這是一個長長的故事,得從一百多年前,她和萬花花初遇相識說起。萬空空麵無表情打斷了玉蘿的追憶,“師娘,師父危在旦夕刻不容緩,長話短說吧。”

    究竟是誰一路上蹉跎時光慢慢悠悠用兩條腿趕路置師父於危機中不顧!還有閑情逸致在路上撿個雙修道侶回來的!展風捂住了臉。

    萬空空的正經神色讓玉蘿也跟著坐直了身體,神色鄭重快速說道,“五十年前玉小狐叛離師門後就銷聲匿跡,你們要找她恐怕不容易。不過她有一個同胞妹妹住在幽州城內,不妨去打探。”

    萬空空帶著王一諾幾人告別師娘,前往幽州尋找線索了。

    等這幾人離開了玉蘿的洞府,兩個童子才鑽進玉蘿懷裏,兩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裏淚汪汪。玉蘿不明所以,問兩個童子怎麽了。

    沒了外人在場,兩個童子才縮在玉蘿懷裏淚汪汪哭訴,身後兩條毛絨絨的尾巴也跟著冒了出來,炸著蓬鬆的絨毛,“大魔王好嚇人。”

    大魔王?

    離開天妖宗後徑直往幽州去,禦劍飛行半日後從一處鬼氣森森的舊城上空經過。城中邪煞鬼氣實如黑煙籠罩了舊城上空,一看就知不詳,危機重重。季驚寒神色凝重淩空停滯,萬空空低頭看著下方猶如鬼城的破舊城鎮,她轉眼就把“師父危在旦夕刻不容緩”給拋到腦後,“害及一城,如此厲害的邪煞,收來作為己用,是難得的好物。”

    說著萬空空帶著王一諾一頭衝了下去,轉眼之間消失在黑煙鬼霧之中。展風作為一個煉氣期的小劍修,連築基的門欄都沒踏進去,看到鬼城的狀態知道鬼影迷障危機四伏,他這樣的小修士去了也是送菜。但他什麽話都沒說出口,季驚寒掐了劍訣,緊隨其後,衝進鬼霧之中。

    直到他們在城中落地,已是四處找不到先行一步的萬空空、王一諾的蹤影。

    偌大鬼城既無人影,又無犬吠,青天白日,卻悄然無聲。

    展風跟在季驚寒身後,費盡心思跟季驚寒搭話,然而季驚寒如若未聞,不理睬展風這些訕媚討好的言語,徑直走在前頭。

    跟在季驚寒身後被鬼城氛圍感染得疑神疑鬼的展風都發覺了此地不同尋常之處,他原本想著趁著萬空空這個糟心的不在,趕緊討好季驚寒,在他麵前刷上好感。不過季驚寒的冷氣讓人退避三舍,展風硬著頭皮說了好半天話也不見季驚寒有反應。自討沒趣,他這才閉上嘴巴。

    季驚寒似乎一點也不著急,在城中走了一圈,一個人影都沒遇到,不僅不見活物,連城門都消失了,將所有進入這座城的人圍困其中。季驚寒找了一處寬敞的地方席地打坐,閉目養神等待時機。

    展風雖然有諸多擔憂和疑問,但見季驚寒毫無壓力的樣子,想著在季驚寒身邊至少性命無優,於是服下療傷丹藥,打坐調理內息。

    隨著天色歸暮,天上的黑霧似乎更濃重了,直到最後入夜,城中漆黑一片,黑雲壓滿天空,連絲星光都不見。黑暗之中,橫置於季驚寒腿上的三尺青鋒浮著玄正清明幽光,更襯得閉目靜坐的季驚寒眉目冷峻,讓人不敢直視。

    等到時辰近午夜子時,天色越發不詳,呼吸之間吐出的氣息遇到空氣凝結成霧氣,不知不覺氣溫低如入冬,城中陰風陣陣,仿佛四麵八方有無數冤魂厲鬼在哀嚎。

    直感覺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展風嚴陣以待,忽聞鬼城空街有井然有序的腳步聲傳來,他攜劍矚目,隻見一月白僧衣的僧人披著佛光走近。

    那是一名佛修,渡步鬼城遠遠走來,穩重如行走市井,平和出塵,清俊的眉眼不悲不喜。待大師走近了,季驚寒睜開眼睛,起身道,“妙真大師。”

    “季施主。”

    原來這佛修是靈山寺大乘佛修妙真大師,展風久聞盛名,卻是第一回見到這樣的大人物。心想自己這次師門曆練下山,倒是際遇連連,不僅是見到了大魔頭萬花花的親傳弟子,以及驚才絕豔的人物大師兄季驚寒,這會還見到了輕易不出世的妙真大師。

    若得其中一人青眼,必然獲益匪淺,展風蠢蠢欲動。

    季驚寒與妙真大師相識已久,此時在鬼城中遇到,相談幾句得知鬼城中魔修作怪,已經殺害數名女修士,近日更是擄走了丹道掌門之女蘇木藏匿此地。

    妙真大師追蹤這名魔修來到此處,正是要伏誅魔修。

    話分兩頭,季驚寒這邊與妙真大師結伴而行尋找魔修下落。

    另一邊,萬空空和王一諾在鬼城裏鬼打牆到了午夜,萬空空手中羅盤才指出明路,兩人沿著羅盤在城中行走,羅盤帶她們找到一口橫列街頭的棺木。

    萬空空從小沒有害怕這個概念,徑直上前掀開了棺材板子,看到棺木之中躺著一名紫衣女子,這女子麵色紅潤,雙目緊閉,額上貼著一張黃符,猶如沉沉安睡著一般祥和寧靜。

    萬空空翻看女子,發現這女子分明是名金丹期修士,可她的金丹卻被人挖去,氣息全無,分明已經死去多時。

    萬空空分辨女子額上貼的黃符上的殄文,幹涸在黃紙上的淩亂朱砂字跡仍可辨認,“蘇木。”

    王一諾也跟著湊過來打量,“鎖魂聚邪符,這姑娘死後受製於人倒也可憐。”

    萬空空奇怪問,“你怎麽認得這符?”

    “平日雜書讀得多。”

    “哦。”

    萬空空準備送這名為蘇木的女子上路,她揭下控屍符紙的瞬間,女屍原本緊閉的雙目怒睜,蔥白手指猶如利爪向萬空空襲去,凶性大發。

    萬空空縱身避開,拔出佩劍,她原本就是魔修,學的還是控屍驅鬼的邪道,此刻四下無人她放開了手腳,不急不緩與女屍交手一二後,一劍刺入女屍心口,破開桎梏在女屍身上的鎖魂咒術。

    咒術一破,那女屍徹底死去,輕飄飄軟下身軀伏倒在地。

    萬空空正要從女屍心口拔出長劍,卻見一陣佛光直逼眼前,皮膚觸及猶如沸水澆身,萬空空尚未及祭出大活屍,佛修大能已達身前,正麵抗下這招恐怕受傷不淺,萬空空此刻卻是規避不開又抵擋不住。眼看萬空空重傷在即,一旁的王一諾淩空撈來一柄長刃,力壓泰山之勢劈斬而下,硬生生斬開那道佛光,逼退那名佛修。

    王一諾擋在萬空空身前,麵上的清閑笑意盡數褪去,沒了溫和的偽裝,隻有那個冷冷清清不易接近的王一諾,寬大的袖子垂落,隱約遮了她手中半截筆直的刀身。

    隨後而至的展風看著與妙真大師形成對峙之態的人居然是王一諾,不由幾分驚訝。

    王一諾慢悠悠地吐字,“不知大師有何指教?”

    妙真大師眉目平和,目光落在此刻伏屍在地的紫衣女子屍首上,月白僧衣慈悲聖潔,“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王一諾的殺意卻讓人如墜血獄,她已經認出這佛修是誰。如若萬空空按她既定的命運,她最終將死在名為妙真的佛修大能者手中。不巧的是王一諾挺喜歡這個傻姑娘的,不樂意讓這傻姑娘死。如果非要分辨正邪黑白,魔修終會被正道伏誅,王一諾願意先用手中刀把前路屠平了讓萬空空走。

    王一諾隻道,“我的刀,放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