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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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宅子內出來,紀寧和施墨兵分兩路,施墨進宮去救駕,她則趕往安王那。

    安王並沒有上戰場,而是在後方指揮。

    一個個好消息傳來,眼看勝利在望,安王左擁又抱,美女在懷,美酒在手,好不自在。

    紀寧帶著一群人趕到安王在城中的落腳地,對門口守衛道,“我現在有要事要稟告安王。”

    那護衛也沒再多問,留了部分人守在門口,放紀寧和幾枚親信進去。

    老遠紀寧就聽見歌聲,她麵色沉靜,大步往裏走。

    安王正摟著一個美人在喝酒,聽見紀寧到的消息,立馬起身出來迎接。

    “王爺。”紀寧低頭道。

    安王笑道,“紀大人,事情辦的如何?”

    紀寧唇邊諷刺的一笑,忽然從腰間抽出刀,空氣中寒光乍現,那把到快準狠的直插安王胸口。

    安王瞪大眼睛,似乎很不可置信的看著紀寧,他伸手指著紀寧,動了動喉嚨,想說些什麽,可剛一開口,便噴出一大口血。

    對於殺人,紀寧是老手,她剛才刺的就是要害。剛把刀從安王身子抽出來,安王整個人直直向後倒去。

    現場那些美人被嚇到了,紛紛大驚失色的叫了起來,抱頭逃竄。而安王那些手下,則拔出佩刀與紀寧對峙。

    紀寧冷笑一聲,“你們都被包圍了,識趣的話放下刀投降,不然。”她指著地上死不瞑目的安王,“他,就是你們的下場。”

    紀寧話音剛落,果然從外麵湧出喊殺聲,一群人衝了進來。

    安王的手下見大勢已去,紛紛丟了手中的刀,跪下來朝紀寧求饒。

    紀寧掃視一周,找到安王的隨身親信,這幾個人知道她和安王串通的事,為了保險起見,紀寧毫不猶豫的把人給殺了。其餘一些人,則通通帶到衙門裏關起來。

    從安王府出來,天已經亮了,看著天邊的魚肚白,紀寧微微拿手擋了擋。

    天,終於亮了。

    安王此番叛亂,主要靠的就是紀寧和司無顏,他自己的人馬潛進京師的並沒有很多,用來在城外阻擋外麵資源的兵馬,以及情勢不對時好有個退路。可結果,他怎麽也沒想到,紀寧會在中途反水。

    安王一死,他的那些人自然不成氣候。司無顏早在紀寧跟著施墨走時,就察覺到形勢不對,暗暗把自己的人都給撤離,這才有了施墨那邊人馬的勢如破竹。

    紀寧趕到皇宮時,叛亂已經平了,甚至街道上的血跡,都被人衝洗幹淨,如果不是空氣中那殘留的血腥味,和四處破敗的場景,她都以為昨夜是一場夢。

    金鑾殿上,趙祁洛正和一眾大臣在議事,聽見紀寧到了,趙祁洛竟親自起身去迎接。

    紀寧再次看見趙祁洛時,心情再不能像以往那樣平靜。

    母親的話一直在她耳邊循環,她的父親,是當今天子,那個養了她將近二十年,卻又把她當工具一般利用的讓男人。

    紀寧沒有興奮,也沒有感覺失望,隻是一種深深的無力之感。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吧……

    “微臣救駕來吃,還請陛下責罰。”紀寧半跪在地。

    趙祁洛趕緊扶起她,上下打量著她,眼底難得露出幾分父親的慈愛,“免禮免禮,紀愛卿有沒有受傷?”

    紀寧苦笑,“多謝陛下關心,微臣一切安好。”

    本來剛才眾人還在議論該給紀寧升什麽官,結果施墨的一句話,讓大家不敢再說話。趙祁洛有點不滿,但礙於麵子,剛剛誇讚了施墨,也不好多說什麽。這下紀寧來了,趙祁洛打算親口問她想要什麽。

    紀寧就是那種厚臉皮,從來不客套的性子,想要什麽她從來不會故作矜持。

    趙祁洛,“紀愛卿,讓你受委屈了,施大人說,此番叛亂,你功勞最大。不知道愛卿你,是想要升官呢,還是讓朕賞賜你。”

    這次平亂,紀寧就已經有歸隱之意,在戰場上打打殺殺這些年,又在朝廷上和人勾心鬥角,她累了。

    “陛下,微臣什麽賞賜都不要。微臣隻想讓陛下恩準,讓微臣辭了官,去做一個富家翁。”

    朝中大臣又是一驚,不知道紀寧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以紀寧的性子,立了如此大功,不趁此機會大撈一把就不錯了,怎麽還要辭官?

    眾人的視線不免投向施墨,總覺得此事和當今首輔有關,這兩人的話怎麽都一樣,莫不是商量好了?

    趙祁洛臉色終於繃不住了,紀寧是他培養這麽多年的心腹,施墨雖然能力強,但畢竟隻是一個外人,有紀寧在,他才能睡得安穩。本來他想趁此機會,給紀寧一個大官做,這樣在明麵上,才能更好的牽製施墨。可結果,他卻萬萬想不到,紀寧她卻心生退意。

    早早散了朝,趙祁洛單獨把施墨和紀寧留下。

    還未等趙祁洛問話,紀寧便單膝跪地,“父王,施大人已經知曉皇兒身份,這一切都是皇兒的疏忽,還請父王不要怪施大人。”

    趙祁洛原本還冷著的臉頓時變得有些許尷尬,也是,安排人在施墨身邊監視他,那個人還是人家妻子,如今被揭穿,這讓趙祁洛的老臉哪裏還擱的住。

    施墨這時上前,“陛下,微臣不經陛下同意帶了一位故人進宮,還望陛下能與之相見。”

    趙祁洛麵露狐疑,施墨一向行事穩重,絕對不會不說一聲就擅作主張做這種事。

    “故人?”

    “陛下見見就知道了。”

    趙祁洛略一沉吟,點頭,“好吧,讓人帶進來。”

    施墨轉身走出去,不多一會,一個身穿尼袍的女子走了進來,此人就是紀寧母親,林蘇月。

    趙祁洛在看見林蘇月時,整個人像是中了什麽邪術一般,完全定住了。

    “你,你沒死?”

    林蘇月朝趙祁洛慘淡的一笑,彎腰行了個禮,“罪臣林蘇月見過陛下。”

    趙祁洛這才反應過來一般,上前扶住林蘇月,上下仔細的打量著她,“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事到如今,林蘇月隻好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趙祁洛,在聽到原來紀寧竟然是他的親生女兒時,趙祁洛又喜又驚,可同時,卻又愧疚萬分。

    這麽多年,在外人看來他是把紀寧認作自己的幹女兒,可要她做的事,卻凶險萬分,甚至連她的丈夫,都是趙祁洛故意安排。

    作為一個父親,他完全是不稱職的。

    可同時,他卻是真的喜悅。他從小到大看著紀寧長大,對紀寧,內心是真心喜歡的,可生在天家,本有很多事就迫不得已,而紀寧又心智過人,把事情交給她,趙祁洛感到很放心。

    “若素,你,一直都在怪朕吧。”趙祁洛神色蒼涼的微歎,“是朕愧對你的母親,愧對於你。”

    這些年紀寧是恨過,恨那個害她全家慘死的人,可恨了那麽多年,她也累了。如今得知真相,她有種解脫之感,所有的一切都不那麽重要的。

    從今往後,她隻想和自己的夫君平靜的生活,遠離這些紛爭。

    “父皇,孩兒方才說的,還望父皇應允。”

    趙祁洛緊緊握住她的手,“你想要什麽補償,父皇都會答應你。”

    紀寧神色輕鬆的一笑,“多謝父皇。”

    ……

    施墨很快就被重新任命於當朝首輔,而紀寧這個名字,正逐漸被朝廷上的人所遺忘。

    施府裏的那些美人,早已被施墨安排出府,紀寧府上的那些美男,也都遣散。

    坊間傳聞,當朝首輔家的妻子,再不是奇醜無比的母老虎,而是溫婉賢惠,知書達理,心地善良的美嬌娘。

    “聽說首輔大人家昨晚新添了兩個胖娃,還是一男一女的龍鳳胎。”

    “真的?首輔大人真是好福氣啊。”

    “就是就是,咱們的首輔大人是文曲星下凡,那施夫人,自然也是仙女下凡。”

    與熱鬧的施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隔壁的紀府顯得很冷清。

    門口,時不時有幾個人會過來張望,似在盼望著什麽。

    甚至有人會偷偷翻牆跳進去。

    “你誰啊你。”

    “我還想問你是誰呢。”

    “嘿嘿,大兄弟有話好好說,瞧你也是翻牆進來的?”

    “哼。”

    “相逢即是有緣,敢問兄台貴姓?”

    “本官……咳,姓李,你呢。”

    “小生姓白。”

    忽然,又一個人影跳了進來,正說話的兩人中其中一個朝來人打著招呼,“遊兄,你也來了。”

    “嗯。”

    “今天怎麽沒看到林兄?”

    “他跳下來時肚子痛,先去茅廁。”

    不多時,紀府那小小的後院,已經站了五個人,大家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相視一笑。

    “要不,我們來打馬吊?”

    “白兄這個提議好,我去拿東西。”

    “再去打兩壺酒來就更好了。”

    “我去我去。”

    ……

    施府後院,一個身穿綠蘿裙的美婦正逗著兩個剛學會走路的小毛孩玩。

    丫鬟拿了個毽子過來,遞給美婦,“夫人。”

    美婦笑嘻嘻的接過,拿過毽子在兩個小毛孩麵前晃悠,得意道,“知道嗎,你們娘可厲害了,閉著眼睛都能踢。”

    兩個小毛孩似懂非懂的點頭,還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拍了起來。

    美婦決定在孩子麵前露一手,果然閉上眼睛踢了起來。

    可剛一踢,就聽見丫鬟大叫,“哎呀,夫人不好,毽子踢到隔壁去了。”

    美婦一聽,剛抬起來的腳隻得訕訕放下,朝丫鬟道,“嚷什麽嚷什麽,這點小事,瞧我的。”說著又對兩個正睜著大眼睛瞧著她的小毛孩笑了笑,“你們看著啊,娘可厲害了,還會飛呢。”

    說完,她擦擦手掌,腳尖輕點,便翻到了牆頭。

    結果,看見幾個熟麵孔在院子裏喝酒吃肉打馬吊,正玩的不亦樂乎。

    隻聽空氣中傳來一聲大喝,“好啊你們,竟敢在老娘的地盤上撒野!”

    院子裏的幾個人回頭,隻見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孔,不過,卻是換了女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