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音波令萬物臣服，令風雲變色，令人敬畏。

    頃刻間，蒼穹崩塌，化為光雨消散，漆黑的虛空之中，一灰衣之人不緊不緩走出，麵容蒼老，卻不衰敗，尤其是那一雙眼眸中似有蒼穹大地變化，有宇宙星辰幻滅。

    灰衣人站定，身後蒼穹依然崩裂，似不敢在灰衣人麵前愈合，強大的威壓連天地都生出敬畏。

    掃過眾人，並不停留，沒有感情，沒有變化。

    最後，看向秦非，“你可知道我是誰？”

    灰衣人的出現，令萬人沉寂，強大的威壓讓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灰衣人的發問，讓眾人第一次真正正視那個微不足道的秦非。

    秦非看向灰衣人，誠懇彎腰拱手，高聲喊道，“晚輩秦非見過遊仙前輩！”

    晴天霹靂！

    秦非的話讓所有人都感覺被一道晴天霹靂劈中，那清晰的話語依然回蕩在耳邊，可是卻感覺好似夢幻，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或者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人。

    灰衣人一笑，“看來你真的是發現了，沒錯，我是遊仙，卻也不是遊仙，你可明白？”

    秦非點頭，“遊仙乃是大能，絕對不會屈身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地方，來等上萬年，玩一場對其毫無意義的遊戲。所以，前輩應是遊仙派在此地的一個隨從。”

    灰衣人大笑出聲，“哈哈哈，何必那麽隱晦，傀儡就是傀儡，不必顧忌我說什麽隨從。確切的說，我乃是遊仙的一絲神念，掌管著遊仙殿，履行其命令。”

    “什麽命令？”一人站出，問向灰衣人。

    “很簡單，”灰衣人似乎很平和，並不隱瞞，“那便是每過一段時間，開放遊仙殿，引眾修士進來，將所有人獻祭在此，供遊仙殿永世不朽。”

    “你！好狠毒！”

    灰衣人一笑，並不看那人，“是啊，我就是這樣狠毒，你又能奈我何。”說罷，隨手一揮，那人連一聲慘叫都沒有，化為一片血霧，飄向了遊仙殿。

    這一刻，眾人才真正看清了遊仙殿的真正麵目。那哪裏是一座仙殿，完全就是一座吞噬萬物精血靈氣的祭壇！

    血霧飄蕩，被遊仙殿極快吸收。

    “我回答了他一個問題，他拿命來換，很公平，很合理。”灰衣人平淡說道，似殺一人，對其來說如吃飯一樣自然。看向眾人，“還有人要發問嗎？”

    眾人沉默，不發一言。

    “很好，”灰衣人看向秦非，“秦非，我問你，你是如何懷疑我的存在的？”

    秦非不懼，“從我看到遊仙道開始，我便開始懷疑了。”

    “哦？”灰衣人奇道，“遊仙道有何破綻？”

    “太寒酸了，”秦非道，“一個站在至高之位的大能，對自己的安息之地會如此不在乎嗎？就算是人間普通的一個一個帝王，都對自己的墓葬之地十分重視，傾盡國力也要造一個豪華陵寢，遊仙將那樣一個連人間大戶人間都做得出來的門戶作為自己的安息之所，那是不是太過不合情理了。”

    “堂堂遊仙豈是人間帝王能比的，也許遊仙已經返璞歸真，不求奢華了呢？”灰衣人說道，一步步向秦非走去。

    秦非搖頭，“遊仙道的出現，目的根本就是讓人們發現遊仙塚，從而進入。這樣的心理，就好像一個小孩子為了炫耀自己的畫，而特意會將其放在最上麵一樣。如果遊仙當真已經返璞歸真，斷然是不會有這樣小孩子的心性的。”

    “所以呢？”灰衣人看向秦非，麵色有些陰沉。

    “所以，遊仙道是有人故意為之，而遊仙身為大能，自然不屑如此。而且就像我說的，堂堂大能遊仙是不會屈身這樣一個小地方的，故，這裏定有其他人在主宰！”秦非看向灰衣人，不畏不懼，“這也是我知曉前輩你存在的原因。”

    灰衣人站定在秦非身前，“不錯，不錯。沒想到我苦心布下的遊仙道，竟然會是我最大的敗筆。”

    秦非搖頭，“我可不認為前輩會犯這樣一個錯誤，我猜想之所以會這樣，是前輩太心急或者失去耐性了吧。”

    “哦？”灰衣人越來越對這個小修士感興趣，“為何呢？”

    秦非看向灰衣人，目光灼灼，“是為了外麵的牛頭山吧！”

    灰衣人大驚，抬手間差點直接將秦非拍死，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才說道，“你何以知道？”

    秦非一笑，“之前，隻是懷疑，剛才前輩的舉動和話語，讓我徹底知曉了。”

    灰衣人一怔，“你詐我！”

    “是。”秦非不懼，直接承認。

    灰衣人麵色陰沉，看向秦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徹骨的淒寒。

    所有人都倒吸涼氣，這秦非是不要命了吧，連灰衣人都敢詐，而且還詐的如此理所當然，正大光明。

    不知道是膽識過人，還是愚蠢到家。

    初冬等人為秦非撚了一把汗，灰衣人可不是善茬，剛才誅殺那人的情景還曆曆在目，一個通神大圓滿，揮手間便殺了！秦非這個煉氣小修士，還不是像捏死一隻臭蟲一樣。

    灰衣人嘴角一笑，“我知道，你這種人，沒有絕對的把握，是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的。”

    秦非一笑，絲毫不在乎自己命懸一線，依然談笑風生，“前輩睿智，的確，我是發現了牛頭山的異樣，才存心一詐前輩的。”

    灰衣人沉默，靜待下文。

    “首先是牛頭山的石頭構成，我發現竟然是玄武岩，而牛頭山卻不是一座火山。而且奇怪的是，與之對立的虎頭山還有其他附近的山峰，盡皆是青石。看到如此奇異，我探查之下發現了更加有趣的事情，牛頭山是沒有根的。”

    灰衣人看向秦非，目光不善，“所以，你的結論是？”

    “牛頭山是被人以**力移來此處的。”

    此結論一出，眾人嘩然，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情景。

    灰衣人目光灼熱，看向秦非，“我還想知道，你到底發現了多少？”

    “發現了這些之後，一切都順理成章了。”秦非說道，“遊仙道的被發現，遊仙塚的一些傳言，甚至其內何種何種寶物，都是前輩你一手策劃。之後，一切順理成章，眾人進入遊仙塚，深入遊仙殿，再以眾人血肉獻祭，這些隻是表象。”

    “既然有祭壇，那便有獻祭。而無論哪種獻祭，皆要有獻祭對象的，不管是古代的先靈，還是不朽的亡靈，我想絕對不會是一座冷冰冰的石頭吧。所以，牛頭山中定有奇異，而所有的一切盡皆是為了牛頭山中之物！”

    “哈哈哈，”聽完秦非的話，灰衣人朗聲大笑，“好，很好！千年了，秦非，你是第一個深入到如此地步的人。”

    秦非搖頭不言，他可不會將這當成灰衣人對他的稱讚。

    “秦非，我問你，”灰衣人看向遊仙殿，“千年來，與你一般心智之人大有人在，比你更甚者，也不乏少數。可是，為何直到現在，卻隻有你一人做到如此地步？”

    “貪，”秦非說道，“迷！”

    灰衣人點頭，“說下去。”

    “寶物之貪婪，足可迷人心智。”秦非道，“心智喪失，就算是你將真相放在他麵前，他也是看不到的。”

    “那你呢？”

    秦非一笑，“我可不是聖人，對寶物自然也有貪婪之情，隻不過，在這份貪婪麵前，我有更加重要的東西。”

    “什麽？”

    “救人！”

    灰衣人一笑，“你關心的人已經進了遊仙殿，而你現在知道遊仙殿乃是祭壇，你認為他們還有生還的可能？”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灰衣人揮手，沉墨與石綠、歸伯當即出現在秦非身前，全身染血，神態疲憊不堪，看上去糟糕透了，還好，雙眼清亮，沒有想象的淒慘。

    沉墨看到秦非後，便是急聲責備，“我不是告你，讓你逃了嗎，為何還要進來。”

    石綠看向秦非，眼神複雜，但是卻是溫柔一笑，傾城傾國，醉人心神。

    歸伯看向秦非，隻是點頭笑了笑。

    秦非看向三人，讓三人小心坐下，才笑道，“你們還真是狼狽啊，哈哈。”

    沉墨本想說什麽，最後也隻是笑笑。

    石綠還是一笑，“你也不見得比我們好點。”

    歸伯笑道，“老了，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