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南城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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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斷斷續續的一些虛弱的詞語傳到了安遠兮的耳朵裏麵。

    “月如”

    安遠兮傻愣愣的咀嚼這兩個看似平凡卻又沉重的字眼。

    後麵迅速的就響起了另一道熟悉的男聲。

    “將林嫂拉起來看好,一個老人都看不住,我留著你們有什麽用。”

    這是安鴻山的聲音,安鴻山粗啞的聲音也是陣陣的暴怒,還含著不明意味的隱忍。

    當安遠兮徹底到達這片烏黑的黑壓壓的空間的時候。

    映入眼簾的就是

    一間已經老舊的木屋,周圍是圍起來的柵欄和泥土地。

    正中間就是一口燒著木材的土堆造的土灶,熊熊的火焰在這裏參天的燃燒著。

    由於房子的四周都有很大的擋棚將房子徹底的包裹了起來,雨水和風反而沒有多大的刮進來。

    隻是偶爾有星星點點的雨水透進來,而風狂梟而來,使勁的撲打著擋棚,就像是要破門而入的洶洶氣勢。

    安遠兮一身濕透的站在擋棚外麵,她濕漉漉的頭發已經完全看不見任何的形狀了,就像是蜿蜒的蛇爬在她的臉頰上。

    黑夜在她的身後渲染著大片大片的瘮人的氣息。

    還沒有細致的看到,安遠兮隻是看了個大概,渾身血液都開始僵硬的不能流動。

    她感覺到自己已經像是裸著身子站在了北極。

    不,不對,那隻是身體的寒冷,安遠兮現在是她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心還在火熱的跳動著。

    不知道是誰靈敏的發現了站在外圍的安遠兮。

    驚恐而又忍不住害怕的說了聲,“天哪竟然是大小姐”

    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到了安遠兮的身上。

    盛怒的安鴻山也是黑森森的轉臉看著突然到來的安遠兮,當他看到安遠兮的麵容的時候。

    隔著霧濃濃的煙子,安鴻山將安遠兮的麵容和虞月如的漸漸重合。

    安遠兮的臉型和虞月如的很像,特別是那雙黑的如葡萄的大眼睛。

    安鴻山似乎透過安遠兮又看到了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女人虞月如。

    他心中的怒火更深,臉上的褶皺也更明顯,甚至就連青筋都已經看得見了。

    看到安遠兮,安鴻山就想起虞月如背叛他的場景,到現在安鴻山一想起來,那天的場景都是曆曆在目。

    安馨和馮素雅一人一邊的站在了安鴻山的旁邊,兩人看見安遠兮的到來,眼裏麵是根本掩都不掩飾的報複的暢快和得意。

    她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狼狽的,在此刻根本看不見的安遠兮的驕傲。

    安馨和馮素雅渾身都是舒暢,這麽多年了,終於將安遠兮這個女人驕傲的不能在驕傲的自尊踩到了腳底下。

    “大小姐”

    就在抓住林嫂的傭人發愣的期間,林嫂直接掙脫了兩人的桎梏。

    踉踉蹌蹌的跑到了安遠兮的麵前,到最後竟然直接跪倒了安遠兮的腳下,“大小姐是我無能”

    “不能將大小姐母親的東西好好保存著”

    林嫂原本老的都已經弓著的腰跟是彎曲的明顯了,她顫抖的雙手直接拽住了安遠兮的腳,“大小姐”

    “你母親的東西我這把老骨頭一輩子都沒能夠保存下來”

    安遠兮的耳邊早就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了,她的視線徑直的落在了那口燒的發紅的土灶上麵。

    她兩眼呆滯眼珠子都不能轉動的無神的看著土灶。

    嫋嫋炊煙正在緩緩而升起,被漏進來的大風一吹,周圍燃盡了的灰燼直接在天空中飛舞著。

    土灶裏麵還有著正在不斷燃燒著的衣物,還有未燃透的,露出片片帶著梅花的袖口。

    白嫩鮮紅的小朵梅花綻放在安遠兮的眼底,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都是不可置信。

    安遠兮搖著頭,蒼白的無血色的小臉蛋已然已經灰白到了極致,她連連往後退著。

    嘴裏麵嘟囔著,“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這不是我母親的東西不是我母親的衣物”

    “它絕對不是”

    最後一句,安遠兮粗了脖子,猩紅了眼,猙獰的大聲吼叫了出來。

    那火焰裏麵燃燒著的怎麽可能是她的母親的衣物。

    她眼淚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流滿了整張臉蛋,安遠兮的情緒已經崩潰到了極點。

    手中之前拿捏著的花瓶的碎片,由於安遠兮的用力,已經將她的手各種的劃傷。

    鮮紅的血液滾滾而下,滴答滴答的像是水流的聲音。

    而安遠兮光著的腳也已經傷痕累累,泥土猩紅的血水有的還在流淌,有的甚至已經被踩過來的髒東西添堵上。

    安馨瞪大了自己的雙眼看著此時此刻的安遠兮,她就知道安遠兮絕對回來。

    而且安馨也知道,安遠兮絕對會因為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丟掉半條命。

    要麽從此以後,安遠兮灰敗下來。要麽,安遠兮絕對會和安家勢不兩立。

    馮素雅站在安鴻山的旁邊,她大氣都不敢粗一下,她知道,安鴻山心裏麵一直都是念著虞月如那個賤人在的。

    她隱忍這麽多年,要的就是看到虞月如沒有好下場。

    既然安遠兮的母親死的早,那麽母債女償,虞月如欠她馮素雅的債,就讓她的女兒來還。

    看到安遠兮這副已經堯發瘋的模樣,她麵容依舊保持著之前的模樣。

    隻不過那雙眼中是無限的快感和滿足。

    終於,虞月如欠她馮素雅的,她正在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匍匐在安遠兮腳邊的林嫂,看到周邊的地上都是紅色的,林嫂一抬頭,就有滾滾的紅色的血液滴在她麵上。

    林嫂滿是皺褶,兩眼昏發的眼神頓時清醒了片刻。

    她連忙起身拉住了瑟瑟發抖,陷入自己思維裏麵的安遠兮,“大小姐”

    “大小姐你別嚇我”

    林嫂拽住了安遠兮,她顫巍巍的手想要抱一抱安遠兮,“大小姐你如果出事了”

    “我這把老骨頭哪裏還有老臉去見月如”

    安遠兮抬起自己猩紅的雙眸看著麵前的林嫂,聽見林嫂的字眼月如,安遠兮一口咬下了自己的舌尖。

    陣陣的血腥的味道蔓延了她整個口腔。

    安遠兮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但是身體本能的反應卻讓她從這崩潰中抽出身來。

    她轉臉拍了拍林嫂的手,然後將林嫂拉到了一旁。

    此間,安遠兮一句話沒有說。

    安遠兮邁著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土灶前麵。

    拖著破碎的身子,感覺到靈魂都在熊熊火焰上麵燃燒。

    零散的傭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安遠兮實在是太過嚇人,從進來到現在,她未發一言。

    卻偏偏是未有情緒的爆發和宣泄才是最可怕的,那是一種浸透人心的黑暗和冰冷。

    “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給我滾出去。”

    安鴻山從安遠兮進來的時候就沒有出聲,他的思緒早就已經飄到了從前和虞月如的時光中去了。

    卻在美好的回憶中生生截止在了虞月如背叛他的一夜中。

    接著,安鴻山就看到安遠兮竟然朝著他要正要將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燒掉的衣物中走去。

    安鴻山的怒火頓時又飆高了好幾度。

    他安鴻山想怎樣處置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的權利,安遠兮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也敢插手這件事情。

    “立刻將她給我丟出去。”

    安鴻山臉色鐵青的也像是要爆炸似的,抬頭指著安遠兮,粗狂的男高音是要劃破著黑夜。

    他說的是丟出去,所以不管什麽形式,不管安遠兮的死活,隻要讓安遠兮立即滾蛋。

    因為安鴻山這個人防備很深,他不喜歡家裏麵有保鏢,所以安家從始至終都沒有過男保鏢。

    到現在在場的也就幾個傭人。

    聽到安鴻山盛怒的聲音,傭人們一個個的心都顫抖著,立即上麵便要將安遠兮“請出去。”

    安遠兮渾然不覺外界,她的眸子隻是從未離開過土灶,在到了土灶的麵前。

    她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土灶上麵的灰燼。

    一層一層,一堆一堆的,不知道已經燃燒了多少。

    毫不猶豫的,安遠兮伸出手就要從火焰中拽過那剩下的點點的衣袖。

    剛剛碰到,安遠兮就被抓住了手。

    一人一邊拽住了安遠兮,就要將安遠兮拉住去。

    安遠兮一聲驚天的大喊聲,“啊”

    她便掙脫出了桎梏,伸手就要抓緊這最後一片殘留的衣物的時候,卻在頃刻間被火焰燒完。

    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

    就連她母親最後剩下的這些東西也沒有了。

    風吹過,竟然連灰燼都沒有給安遠兮留下來。

    從頭到腳,就像是寒風浸透了五髒六腑一般。

    安遠兮蒼白晦澀的五官竟然在這時扯出了笑容,她雙肩抽動著,竟然低低的笑出了聲。

    她伸手按住自己的眼角,感受到淚水奪眶而出的麻木。

    她以為這世界上,人性不會泯沒到慘絕人寰的地步。

    人與人和人與畜生是有區別的,人終究是人,再怎麽也不可能淪為畜生。

    在南城自古有一個很久遠流傳下來的習俗

    人死之後,不能將曾經一直使用的物品燒掉,隻能夠隨著人埋到土裏麵。

    如果燒掉了的話,就是在燒著死去的人的靈魄,死去的人會日日夜夜的不得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