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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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安遠兮就聽到了一聲極其沉重的悶哼聲,還有著實在是忍受不住的抽氣聲。

    是一個中年男人的粗壯的聲音。

    “安先生,如果你很不喜歡你的女兒,麻煩你從此以後斷絕和她的關係。”

    男人冷漠而又絲毫不掩飾憤怒的聲音在安遠兮的耳邊陣陣傳來。

    “而安遠兮從此以後由我溫辰韞接管,任何人不得動她一根毫毛。”

    擲地有聲的低沉硬朗的男聲帶著絕對不容抗拒的威懾力。

    男人極其強大的壓迫力將空氣都凝結了。

    安遠兮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原本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出來的眼睛卻又染滿了淚水。

    碩大的淚珠粘在她的睫毛上麵,晶瑩透亮。

    安遠兮睜開黑白分明滄桑的一雙大眼睛,她抬眸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英俊的男人。

    溫辰韞冷漠到極致極致的話語是對著安鴻山說的,他牽製住安鴻山落下的厚實的手腕,視線卻是落在麵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女人身上。

    曾經的安遠兮最漂亮就是她的眸子,溫淡平靜果敢。

    而此刻的她,隻剩下了無窮無盡的疼痛。

    女人就一眼望過來的時間,也就幾秒鍾的對視,溫辰韞心髒猛地抽痛了起來。

    深邃的黑眸之中是危險的氣息,而男人的薄唇之間是掛著的殘忍的戾氣。

    咯噔一聲,清脆骨頭斷開的聲音響徹在這片晦暗的空間裏麵。

    安鴻山沒有想到溫辰韞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儒雅金貴的貴公子的男人,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他被溫辰韞握住手腕,一個晚輩的力氣之大竟然讓安鴻山忍不住悶哼了出聲。

    再加上,這片空間裏麵就是他安鴻山的人,如果他溢出了聲音就是在全程看他安鴻山的笑話。

    一個長輩竟然被一個晚輩而脅迫了。

    這件事情說出去,他安鴻山這輩子都抬不起頭,在人前丟進了臉麵。

    而安鴻山沒有想到的是,溫辰韞竟然還斷了他的手腕。

    養尊處優多年的安鴻山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痛,而又由於丟不起這個臉,他硬生生的將吃痛聲給吞了回去。

    隻不過因為安鴻山原本就受了傷,再加上溫辰韞用的巧力,他的額頭陣陣的汗水流了下來。

    國字臉原本隻是嘴唇蒼白,到後來直接是整張國字臉都看不見血色了。

    而安鴻山的傷口又開始溢出陣陣的鮮血。

    溫辰韞伸手丟開安鴻山已經斷了的手腕,他收回手,一步跨到了安遠兮的身邊。

    安遠兮一動不動的看著麵前英俊如斯的男人。

    心中所有的怒火和不甘竟然在頃刻間直接化成了一片海洋中的偌大的委屈。

    看著溫辰韞,安遠兮她聳了聳鼻子,她站在原地,抬起還有血跡未幹淨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一副堅強卻委屈巴巴的難過的小孩子的無助模樣。

    像極了討不到糖吃被大人欺負懷疑自己的無知小孩。

    她就委委屈屈的站在那裏,咬著唇瓣,一言未發。

    溫辰韞就覺得欺負了安遠兮的所有人都應該去死,她這副從一開始的故作堅強。

    但現在看著他,在不掩飾自己的難過和悲傷,就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拋棄了她,全世界的在都在欺負她。

    孤獨而又寂寞。

    “該死的。”

    溫辰韞覺得廢了安鴻山一隻手完全都不能夠抵消安遠兮的一個眼神。

    心疼,溫辰韞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尖都在為這個女人疼著。

    忍不住將這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全部給她。

    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溫辰韞竟然覺得此刻的自己很陌生。

    卻又覺得異常的美好。

    “溫”

    安遠兮鼓著自己種種的腮幫子,甚至有點含糊的還沒有清楚完整的叫出這個男人的名字。

    就被男人捧起了臉頰。

    溫熱和又心疼的目光徑直的落入的安遠兮的眼底。

    安遠兮內心一動。

    接著,就看到放大的男人的俊臉,而後就是冰涼的甚至還夾雜著深夜裏麵的微風的薄唇吻了上來。

    綿綿悠長的吻,帶著男人的氣息不斷的卷席著安遠兮的感官。

    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眸子,睫毛不斷顫抖著,男人俊美的五官都清楚的看在她的眼裏麵。

    細的就連他睫毛垂落下來的陰影安遠兮都看見了。

    心中那份委屈更深,安遠兮明明根本不想流淚的,卻根本控製不住,一點一滴的砸在了男人的鼻尖上。

    安遠兮不知道,她的鹹鹹的淚水是一點一滴的無聲的砸在溫辰韞的心上。

    “遠兮,我來晚了,受委屈了。”

    男人心疼而又憐惜的嗓音響起。

    安遠兮鼻尖一陣一陣的酸疼,這麽多年了,終於有人對她說一句我來晚了。

    終於有人肯站在她這一邊,保護她,疼惜她。

    “從此以後你和安家在沒有關係,你隻是屬於你自己。”

    溫辰韞從安遠兮的身上抽身離開,他將安遠兮的臉頰捧高,然後睜開深邃的眸子。

    他盯著安遠兮濕漉漉的雙眸,用鼻尖頂著安遠兮的鼻尖。

    “最後,遠兮,我很想你。”

    很想她,看見她恨不得身體上麵有觸碰,恨不得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想要讓她看見自己。

    安遠兮揚起下顎,看著溫辰韞,她看著男人濕漉漉的頭發,又看見男人已經淋得半透的衣服。

    接著,就是男人一個褲腿上一個褲腿短,甚至就連鞋子上麵都染著各種各樣的泥土。

    而襪子上麵還有著零零碎碎的小草。

    她從來沒有見過幹淨優雅的溫辰韞這副模樣。

    耳邊是男人大提琴般好聽的嗓音,他簡單的幾句話,卻不斷的在安遠兮的腦海裏麵回旋。

    閉上眼睛,安遠兮上前一小步,她伸出自己的傷痕累累的手,環住了男人堅強有力的的腰際。

    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溫辰韞冰涼卻又溫暖的胸膛處。

    先是很小聲的,安遠兮哭泣著。

    男人的虎軀一震,伸手摸了摸安遠兮**的小腦袋。

    安遠兮的手指已經氣得蒼白,她蜷曲著抓住了溫辰韞的胸口的衣服。

    “溫辰韞我好難過”

    她伸出一隻手拿起了溫辰韞的手,繼而到了自己心髒的胸口。

    “她們燒我母親的衣服燒我母親的照片”

    她哭著,泣不成聲。

    “我母親已經都死去了為什麽還不放過她?”

    “她能夠對活著的人有什麽威脅”

    溫辰韞拍著女人的頭頂的手緩緩滑落在了安遠兮的後背上麵,“我知道。”

    男人沉重的話語。

    溫辰韞知道,安遠兮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如果她現在不發泄出來,過後就不知道她到底還能不能夠將這些積壓的情緒宣泄出來。

    “我好痛真的好痛”

    安遠兮大聲的哭著,她臉頰紅腫著,眼睛也腫著,“這裏就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針在紮著我。”

    “好難過好難過”

    男人漆黑的雙瞳也是布滿的疼愛和心疼。

    “難受就哭出來,我在這裏,不用怕。”

    溫辰韞極盡溫柔和耐心的吼著這個迷途的小羔羊。

    她才找了溫暖,找到了回家的路。

    這邊,男人溫柔耐心的吼著在懷裏麵哭泣的女人。

    而另一邊早就因為溫辰韞的出現而炸開了鍋,又因為安鴻山的再次受傷而鬧得不可開交。

    這邊的人一邊看著到來的醫生滿頭是汗的為著安鴻山的包紮著。

    傭人們早就已經被安鴻山吼走了。

    畢竟是這麽丟臉的事情,又怎麽可能有外人在這。

    而安馨守在安鴻山的旁邊,餘光卻一直看著安遠兮和溫辰韞。

    她眼睛裏麵閃現著歹毒,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向來高高在上金貴不凡的溫辰韞如此低姿態的哄著一個女人。

    就單單是溫辰韞的一個背影,安馨都看出來了他湧動著的無限的溫柔和疼惜。

    而安馨也沒有看見過一向堅強得很的安遠兮竟然會卸下自己的驕傲和防備在一個男人麵前暴露出脆弱。

    安遠兮這個女人看似十分的溫和,但是骨子裏麵卻是極其的疏離和難以接近。

    這兩個人的感情竟然

    安馨的眼神又落在了她父親的身上,在看不見的地方安馨掠起鄙視和看不起。

    她的父親安鴻山竟然被一個晚輩欺壓至此。

    安馨又想到了從一開始溫辰韞進來的而帶進來的強大的壓迫的氣場。

    男人夾著風雨而來,周身是黑夜包裹著。

    濕漉漉的黑色頭發貼在腦袋上麵,利落的短發下麵是一張俊美卻又麵無表情的危險的俊臉。

    他的薄唇緊閉著,已經成了一挑平整的直線。

    而他暗沉的雙眸是讓人退避的氣勢。

    溫辰韞走進來,沒有一個人敢開腔說一句話,男人的氣勢就已經卷席了所有。

    接著,就看見男人截住了安鴻山的手,甚至還廢了安鴻山的手。

    這個儒雅淡漠的男人骨子裏麵的血腥從整個毛孔全部揮灑而出。

    這哪裏是眾口所傳的貴公子的形象,明明是卷著一身血腥的歹徒。

    讓人陣陣發寒。

    “溫辰韞我安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溫家的家教就是讓你隨意的欺負長輩的嗎?”

    安鴻山怒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