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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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雍國,以孝治國。

    仁孝為德,天子之孝。

    凡科考者,皆考察其德行,孝道。

    凡出仕者,必有孝行。

    不孝順老人,敬愛家長,則會被視為是不忠不孝,無德無義之人!

    被扣上不孝帽子的人,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女人若是不孝,名聲盡毀,基本上也不用想著出嫁了!若是出嫁者不孝,可被夫家直接休棄,還不用歸還嫁妝。

    男人若是不孝,前途盡毀,基本上也不用想念書出人頭地了,因為沒有夫人會願意教你,考試的時候,直接就把你淘汰了,任你學識再好都沒用。

    杜玉娘的頭上,若是被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那她這輩子也就完了。估計也沒有人敢娶她,就連一向不被她待見的池家,都不會再提求娶之事。

    張氏這麽說,根本就是記恨杜玉娘拆穿她藏私房錢的事情,故意讓她的名聲變臭,打擊報複她。

    李氏敢保證,如果今天不把張氏的這個氣焰給打壓下去,那麽明天玉娘不孝的事情就會傳遍速個村子,甚至很快就會傳到鎮上去。

    張氏這個敗家娘們,這是在戳自己的心尖子啊!

    李氏被氣得不輕,可是杜玉娘卻根本沒有生氣。

    若論不孝,張氏排在第二,誰敢認第一?

    “二嬸這話,說得可真是奇怪!我怎麽了?我就哼了一聲,就是不孝了?”

    張氏急急的道:“你這是不敬長輩,當然是不孝。”

    杜河浦拉都沒能拉住她。

    張氏自己找死,杜玉娘能不成全她?

    “二嬸,我哪裏不敬長輩了?我說什麽不該說的話了嗎?我一沒偷家裏的錢,二沒偷奸耍滑,三沒忤逆,你為啥說我不孝?”

    偷奸耍滑?偷家裏的錢?

    這是罵她呢?

    張氏反應過來,不由得破口大罵:“賤蹄子你罵誰?”

    砰的一聲,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劉氏拎著菜刀,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她在門外聽見了,張氏罵她女兒!

    劉氏平時話不多,能幹能吃苦,特別是在杜河清麵前,從來都是柔順的樣子,所以給別人留下的印象也隻是老實。

    張氏跟劉氏一個住在鎮子上,一個住在杏花溝,平時接觸不多,所以張氏從來就沒有弄清楚過,劉氏到底是一個什麽樣性格的人。

    杜玉娘知道。

    前世她要死不活的時候,劉氏一個人拿著砍柴的斧子,去劈賀家的大門,那時賀家老小都住在縣衙後宅,劉氏劈的是賀家的祖宅,後來

    杜玉娘不敢再想,連忙抬起頭,勸阻劉氏。

    “娘,有理不在聲高!二嬸滿嘴噴糞,咱們總不能跟她一樣吃屎吧?”

    劉氏呆住了,這是她女兒?

    玉娘不是一向

    怎麽會說這麽粗鄙的話呢!

    李氏也呆住了,她從沒見過玉娘這個樣子。

    張氏聽了,頓時蹦了起來,用手指著杜玉娘,道:“聽見沒有,聽見沒有?你還敢說你這不是忤逆長輩?”杜玉娘,你這次是死定了,老娘一定要你不能翻身。

    張氏雙目赤紅,一副恨不能撲到杜玉娘身上,吃她肉,喝她血的模樣。

    杜玉娘特別平靜,朗聲道:“若論忤逆,誰能比得過二嬸!杜家還沒分家呢,你私吞中公銀錢,補貼給你兒子,誰家的媳婦敢做這種事!”

    張氏聽了氣得直哆嗦,杜河浦像個鵪鶉似的縮著脖子,被侄女幾句話臊得抬不起頭來了。

    杜玉娘的目光轉而落在杜安興的身上,笑道:“堂哥說是不是?”

    杜安興端著姿態,一副清高模樣,卻道:“子不言母之過!”

    這是明明白白的把張氏賣了。

    不過,他接著話鋒一轉,又道:“同樣也沒有晚輩指責長輩的道理。”

    角落裏的杜小葉默默的握著拳,心想大哥好樣的。杜玉娘,你一個丫頭片子,還想跟我大哥鬥?他可是人!

    杜玉娘默默的轉過身子,看著氣定神閑的杜安興,笑道:“也是!既是如此,那我就說說同輩人吧!說說,堂兄你!”

    “我?我有什麽可說的!”杜安興很是氣憤,臉色不太好!

    當今世上,誰不敬仰人?

    他在清風書院,這可是讓很多人羨慕的事情!

    別人提起他,隻有羨慕,佩服。

    杜玉娘是李氏的心尖子,同樣杜安興也是張氏的心尖子。

    她說了張氏幾句實話,張氏尚且不能忍。更何況是說杜安興了。

    “你閉嘴!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家十一?十一從小到大最懂事,他是人,學的是儒道,孝道。不像你,不孝的賤蹄子。”這話就說得十分難聽了。

    杜玉娘不怒,前世,她聽過比這難聽十輩的話。

    真正傷人心的,從來都不是這些粗鄙之言。

    她平靜地道:“哦?十一堂兄,你不是被書院除名了嗎?怎麽品德有失之人,也配被稱為人?”

    這話,無異於平地驚雷。

    張氏嚇得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直裝鵪鶉的杜河浦則是猛然抬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杜玉娘。

    李氏,劉氏,杜河清三人,則是盯著杜安興看,仿佛在向他要答案。

    連杜安康和杜小葉,都變得茫然無措起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怎麽可能!

    到底是不是真的?

    杜安興的汗都下來了,他的臉上毫無血色,眼神中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他最恐懼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揭開真相的人,居然是杜玉娘!

    “你,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

    這句辯白,等同於不打自招。

    張氏也明白過來,她腦子裏像走馬燈似的放映著杜安興的成長經曆。從他呱呱墜地開始,自己便滿心滿眼的全是他,以至於為了他,冷落了後麵生的幾個女兒。

    昧下茶寮的茶錢,也是為了能讓兒子的時候更有底氣一些,為了能讓他出去交際應酬更有臉麵一些。

    可是萬萬沒想到!

    嗬

    張氏眼前一黑,牙關緊閉,昏過去了!幸虧杜河浦就在她的身邊,直接把人接住了。

    “小葉拿藥油來。”杜河浦使勁掐張氏的人中。

    杜小葉慌忙拿藥油,塗抹在張氏的太陽穴兩側。

    現場有些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