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六章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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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彩蝶的第一次治療進行的並不順利。

    隻進行到一半,治療就被迫停了下來!邱彩蝶頭痛欲裂,就差在地上打滾了,到最後直接暈了過去,治療就被迫停止了。

    杜玉娘知道以後,把蔣寒星從頭到尾的罵了一個遍,她自重生以來,還沒有生過這麽大的氣呢!這一次真的是動了氣,連晚上的飯都沒吃,把孩子們安頓好以後,就親自去照料邱彩蝶了。

    馬婆子見杜玉娘來了,連忙起身行禮,低聲喚道:“太太。”

    “怎麽樣,人配過沒有?”

    馬婆子搖了搖頭,“之前還一直做噩夢,現在好多了,剛睡得安穩。”

    杜玉娘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你先下去吧!晚些時候再過來照顧邱姑娘。”

    “是!”馬婆子規規矩矩的退了出去。

    邱彩蝶人在睡夢中也不安穩,眉頭皺著,好像在忍耐什麽痛苦似的。

    杜玉娘握著她的手,給她無聲的支持,想到最近這一年來,邱彩蝶所受了苦楚,心裏更是把蔣寒星罵了個狗血淋頭。

    此時楊家的書房裏,楊崢和蔣寒星各自正在思索著解決問題的辦法。

    秦大夫能幫他們的地方不多,用他的話說,他就是一個大夫,你讓他救病治人行,陰謀詭計啥的,他是真的不擅長那些。

    看得出來,秦大夫跟蔣寒星談過話以後,對自己這個小徒弟的態度轉變了不少!或許是蔣寒星的迷途知返,讓秦大夫感受到了些許的安慰吧!畢竟他是真的希望自己的這個小徒弟能做個懸壺濟世的好大夫,而不是罪魁禍首的兒子。

    “你有沒有想到什麽好的辦法?”良久之後,楊崢出聲詢問。

    蔣寒星懊惱的搖了搖頭,“他那個人生性多疑,我想不到辦法。即便勉強弄了個什麽藏寶圖給他,隻怕他也會懷疑。”

    楊崢心中已有一計,隻是牽扯太大了。

    蔣寒星見他沉默不語,當下道:“怎麽,你有想法?”

    “你先回去休息,我再想一想。”

    蔣寒星也沒有為難他,他知道自己問也是白問,楊崢不想說,沒有人能逼他。

    蔣寒星就離開了書房,留楊崢一個人在書房。

    杜玉娘等了半宿,也沒把楊崢等回來。

    前邊傳回來消息,說是讓她先休息。可是杜玉娘哪裏睡得著,披了件衣裳,帶上廚房準備好的燉盅,讓流螢提著燈籠,去了前邊書房。

    楊崢不會讓別人靠近自己的書房,他認得杜玉娘的腳步聲,微微皺了一下眉,就起身迎了過去。

    杜玉娘正好推門走進來。

    “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歇著嗎?”

    杜玉娘道:“還不是惦記著你這邊的事,我哪能睡得著!”她把食盒擱在桌上,輕聲道:“我給你帶了補品來,你這陣子可是夠辛苦的,別把身體熬壞了。”

    楊崢心中一暖,立刻道:“還是娶媳婦好啊,有人惦記。”一邊說一邊打開食盒,把燉盅拿出來,囫圇著吃起來。

    燕窩這種東西,楊崢可沒吃出好來,說是對身子好,還能養顏補氣血。這東西就是該女人吃啊!他一個大男人,吃了也是浪費。隻不過這終究是玉娘的一片心意,他要是不吃,玉娘難免有些失落情緒。

    “還沒有結果嗎?他留下來的有何意義?時間久了會不會引起那邊的懷疑?”

    楊崢將燉盅吃了個幹幹淨淨,放下湯匙,道:“那邊的手雖然長,但不一定能伸到咱們家裏來!再者邱姑娘被姑姑帶過來的,他追過來也是合情合理的事,一時半會兒那邊應該不會懷疑什麽。”

    杜玉娘覺得他話裏有話,就沒言語,隻是靜靜的坐著!她覺得楊崢身上的擔子有些重,壓力有些大,或者找個人傾訴一下也好。

    楊崢呆呆的望著燭火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杜玉娘心疼的不行,連忙坐到他身邊去,“楊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難抉擇之事?”

    楊崢看了她一眼,“隻是沒有想到辦法!”

    杜玉娘卻是突然明白過來,“是不是突破口在我這兒,所以你不好下定決心?”

    “玉娘,你別亂想……”楊崢也沒有想到,他隻是不由自主的看了媳婦一眼,就被她看穿了。

    “楊大哥,夫妻本是一體,你答應過我什麽,難道你這麽快就不記得了?”

    楊崢張了張嘴,卻是什麽也沒說出來。

    確實,他說過有什麽事都不會再瞞著玉娘,有了進展以後也會在第一時間告訴她!可眼下的事情,並不好說啊!

    牽扯太大了,而且這事兒也不僅僅是牽扯玉娘一個人,整個杜家都有可能陷進去。

    這是楊崢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即能迷惑那邊,也能利用時局把事情做好。

    “玉娘,此事,未必會向著我想的方向發展。”楊崢十分無奈,頭一次生出了想要放棄的念頭。

    幹嘛要給自己找不自在呢!世上無辜的人何其之多,每天都有人受牽連而喪命。隻要解決掉那個人,就是解決了後患,管他死多少人呢!

    可是楊崢心底卻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做人要有底細,無論如何都不能跨線,否則的話,底線二字,將變得一文不值,人也會變得無恥起來。

    他不想做個無恥的人,不想讓玉娘失望,也不想給孩子們做壞的榜樣。

    楊崢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把那些動搖他本心的念頭趕出了腦海。

    “楊大哥,我希望能跟你一起麵對!不管事情有多難,至少咱們爭取過了。”杜玉娘握著他的手道:“要是真不行,不得不放棄,也應該是咱們一起做這個決定,而非要你一個人承受結果。”

    娶妻如此,夫複何求?

    “此事,事關杜家,也事關……杜老爺子的身世!”

    杜玉娘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啊?”她搖了搖頭,“我沒明白,楊大哥你再仔細說說。”

    楊崢吐了一口濁氣,道:“是這樣的!現在最難的問題在於,我們不知道他有多少底牌。蔣寒星的父親,就是蔣家莊現任的莊主蔣莫飛,他是北疆王室流落在外的骨血!這件事情的真偽,我們無從考證,隻是從他自己的講述中知道這麽一個信息。”

    蔣莫飛小時候一直生活在北疆的貧民區,過著饑餓交加,貧困潦倒的生活。他自幼就是個父不詳的人,直到他六歲那年,母親臨終前的一番話,才讓他意識到,自己本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

    他是王室血統,隻是生母卑賤,而他則是酒後的產物!

    他自然不甘心的!

    一個六歲的孩子,已經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童真和善良,他隻是希望自己能過上好日子,這有什麽錯。

    那時的蔣莫飛還不叫這個名字,他也沒有名字,但是他知道想要擺脫貧困低賤的生活,就必須要重新定位自己的身份。

    他有王室血統啊,為什麽要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蔣莫飛決定反擊,他拿著信物,想方設法的想要接近那些高高在上的王,終於讓他找到機會,見到了那個據說是他父親的人。

    可惜,他想象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那個男人沒有愧疚,沒有擁抱他,更沒有牽著他的手,把他抱到馬上,與他共乘一騎。他隻是十分蔑視的看了自己一眼,目光裏充滿警告和鄙夷,仿佛他隻是一堆垃圾,一隻老鼠一樣。

    當那些強壯的草原武士將小小的他趕走時,六歲的蔣莫飛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原來世界上最難過的事情並不是吃不飽肚子,還有一種叫做尊嚴的東西被踐踏,才是他最忍受不了的。

    蔣莫飛奄奄一息,等著被狼啃食的時候,有人救了他。

    那個人是個悍匪頭子,是大雍人,手下有一幫奸~惡之徒,他們常年遊走於北疆和大雍之間,專門幹燒~~殺~~搶~~掠的買賣,手上血債累累。

    就是這樣殺人如麻的一個人,卻把蔣莫飛救了。

    蔣莫飛想過很多次,為什麽他會救自己呢!他是沒有善念的人,或許就是閑的?又或者,突然覺得做件好事有趣?不管怎麽說,蔣莫飛活了,他告訴自己,他要改變,要生存,要過上最好的日子。

    所以他跟著悍匪頭子學武,開始跟著他一起出生入死。別人不敢幹的事,他敢!別人不能做的事情,他能做,而且還做得好。

    悍匪頭子對他的評價就四個字,毫無人性!

    蔣莫飛在十四歲那年,終於做了悍匪的義子,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他跟著悍匪頭子姓蔣!

    蔣莫飛十八歲那年,親手幹掉了悍匪頭子,將他苦心經營的人馬全部捏在手裏。他瘋狂地報複這個世界,從不把人命看成是什麽珍貴的東西,連他自己的命,好像也輕賤得如同泥土一般似的。

    二十多年的時間裏,蔣莫飛作惡無數,也斂財無數!他開始一點點退出那個圈子,離開了邊~疆,過起了田舍翁的生活。

    其實那時候,他已經開始布局了。

    他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讓北疆王室後悔,想證明自己。證明他是最強的那個人!

    而證明他的最好辦法,就是將北疆一直中原腹地變成一片焦土。隻有把大雍攻下,他才能用實力向北疆證明,當初對他的不屑一顧是多麽的愚蠢!

    想要拿下大雍,對一個土匪頭子來說,簡直就是白日做夢。但蔣莫飛認為,隻要瓦解大雍內部核心,他就能從讓大雍這棵參天巨樹從根子裏開始腐爛。

    鎮北侯,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

    他和鎮北侯夫人的偶遇,孽緣,或許早就在他的算計之中,一切並不是巧合。

    除了鎮北侯,大雍將士寒心,北疆失去了主心骨,軍心不穩,大有可乘之機。

    杜玉娘聽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前世鎮北侯確實被天子以叛~~國通~~敵的罪名給殺了,而且滅門之罪啊,想必定是一場極大的風波。

    也就是說,前世蔣莫飛得手了!天子中計了!

    但是前世她臨死之前,都不曾聽說過戰亂之事!

    難道說,蔣莫飛真的讓朝廷從根子裏開始爛起來的?而一切,都是從鎮北侯含冤開始的?

    杜玉娘恨自己,為什麽前世的事她隻知道一些皮毛,她甚至從來都不關心外麵的事情。如果這種國家大事她多聽一些,眼下是不是也不會像現在這麽撓頭了。

    “楊大哥,事關重大,決不能讓他得手了!”杜玉娘心有餘悸地道:“像他這樣喪心病狂之人,還指不定要做多少令人發指之事!”

    “殺他不難,難的是找出他這幾十年的布局。”楊崢道:“他和鎮北侯夫人的事,就是一個警示,誰知道像這種安排,還有多少呢!”

    杜玉娘驀然睜大了眼睛,失聲道:“這,太荒唐了。”

    “他已經沒有理智,早就不能用普通人的想法去想他了!”

    杜玉娘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殺他一個容易,可是或許他早就不在乎生死了,萬一他真的早早的就開始布置一切,那麽未來咱們將永遠活在他的陰影之中。”

    五年?十年?誰也說不準的。

    “會不會是咱們想多了?”杜玉娘還抱著一絲的幻想,“萬一這一切都是庸人自擾呢?”

    楊崢搖了搖頭,“可能性不大,蔣寒星很了解他。”

    杜玉娘一聽到蔣寒星的名字,就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不想跟他同流合汙!”楊崢道:“你知道嗎?蔣寒星是他的老來子,故而他對蔣寒星格外寬容一些!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反抗過他,下場都很慘!”

    不管是他的下屬,還是他的子嗣,隻要對蔣莫飛有了二心,就立刻會承受比死亡痛苦百倍的折磨。死對他們來說,或者是解脫。

    這些過於陰暗的一切,楊崢不打算告訴杜玉娘。

    “你隻要知道,他的後手很多,想要把他的底牌挖出來,絕對不容易!”楊崢道:“我認同蔣寒星的觀點,他一定有常人想不到的倚仗~”

    而這個倚仗,或許就是扭轉整個局麵的最重要的一張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