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逢吉日大葬歸天客 見群雄狂吐驚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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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門武館這些天來熱鬧非凡,來自三山五嶽的武林人士一撥接一撥地趕來吊喪,武館門口外來的賓客絡繹不絕。對於天門武館的繼承者任中龍和任中英來說,這些客人是今後混跡武林的依靠,因此必須好好接待,不可有絲毫的怠慢,於是,武館上下全體出動,竭盡全力地款待各路英雄好漢,忙得不可開交。

    眼看著這一天就到了起靈下葬之日,這可是最重要的日子,忙活了這麽多天,就為了在這一天把任天廣的棺材埋進任家的祖墳裏去,而前來吊唁的賓客們也都要在這一天最後送別任天廣,所以整個武館上下都忙得如同蜂巢一般紛亂。

    在武館大門外麵,早就搭好了足有半畝地方圓的席棚,任天廣的靈位就設在那裏。在下葬這一天,席棚裏還擺好了百十把座椅,前來吊唁的賓朋都被請到了這裏,分別坐好,靜候起靈時刻的到來。

    上午時分,席棚內外到處都亂紛紛的,那些來吊唁的武林人士們都在打拱作揖,互相攀談;任中龍、任中英等任家的老幼則在執事人的指揮下,尋找著自己應該待的位置;更有無數的和尚道士,還有抬棺的杠夫、吹打的鼓樂手們也都趕到了席棚之內。偌大的席棚裏人聲鼎沸,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就在這時,隻見席棚外麵走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那男的不是別人,正是十全兄弟中的顏不回,而女的則是龍格格。他們兩個走到了席棚附近,便有任家的家丁過來迎候。

    那家丁說道:“二位請留步,請問您到此有何貴幹?”

    顏不回搖了搖手中的灑金折扇,向著席棚裏望了望說道:“這裏便是任天廣任師兄的靈柩之所在嗎?”

    “是的。”

    “尚未起靈?”

    “還沒到時辰呢。”

    “哎呀,太好了,我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任師兄的葬禮,這也是我們兄弟的緣分啊。”顏不回一邊說著一邊拉著龍格格就往席棚裏麵走。

    “您留步。”家丁慌忙擋住了他:“麻煩問一下,您有喪帖嗎?”

    “什麽,喪帖?唉,別提了,我與任師兄多年暌違,中龍中英這倆孩子早就把我給忘嘍,這麽大的事也不知會我一聲,等會兒見到他倆,我少不了教訓他們一番。”一邊說著,顏不回還是一邊往裏走。

    任家的家丁見顏不回如此口氣,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按照主人的吩咐,沒有手持喪帖的來賓都不應該允許其進門,不過看眼前這位爺的派頭,好像是和老爺子生前真的有些交情。家丁不敢擅自做主,急忙攔住顏不回說道:“您稍候,您稍候,我給您通稟一聲。”說著,急忙鑽進席棚找管事的去了。

    不大功夫,任天廣的徒弟樊百能就出來了,他見到顏不回和龍格格急忙拱了拱手:“敢問這位前輩,您上下如何稱呼?”

    顏不回把折扇一搖:“你是誰呀?”

    “晚輩乃是尊師座下末徒樊百能。”

    “哦,樊師侄,你有所不知啊。我是你師父當年在少林寺學藝時的小師弟,我叫黃大彪。想當年,我跟你師父兩個那是情同手足,骨肉難分啊。這一別幾十年都沒怎麽見麵,想不到我那任大師兄竟猝然離世,我這做兄弟的怎麽能不來送他一程呢?”

    任天廣乃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這是人所共知的事。他當年在少林寺學藝的時候,自然會有不少師兄弟,在這些師兄弟中,很多人今天都來了。樊百能也認識其中的很多人,不過眼前這位他可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他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顏不回,越看越覺得詫異。

    原來,顏不回為了讓人看著自己的年齡大一些,特意進行了一番精心的化妝。他把自己的很多須發都染白了,臉色也塗暗了,乍看上去倒也像個五十多歲的老者。不過即使如此,他與任天廣的年齡也相差得太多了,而任天廣當年到少林寺學藝的時候隻有二十多歲,怎麽會有這麽小的師弟呢?

    顏不回一看樊百能的眼神,便知道他心裏想什麽,於是把臉一沉說道:“怎麽,你不相信我?哼哼,我告訴你,自從離開少林寺之後,老夫踏遍青山,尋訪高人,苦苦修煉采納補戰之法,因此駐顏有術。我今年雖然六十有八,但容貌卻宛若壯年。你看見她沒有——”他用手一指龍格格:“這是我的結發妻子。雖然她看上去好似豆蔻梢頭,實際上卻是五十尚不足,四十且有餘,比你還要大上許多呢。”

    龍格格輕咳了一聲,把聲音放粗說道:“是啊,樊師侄,你若實在是不信,那就請少林寺一覺大師出來一趟。我們一見麵,你就什麽都清楚了。”

    一覺大師乃是少林寺達摩院首座,地位僅次於一葦方丈,是當今武林德高望重的人物。他跋山涉水前來給任天廣吊喪,可謂給足了任家麵子,任家上下老小都把他當做活菩薩一樣來尊重,怎麽可能隨隨便便地請他出來辨認兩個武林人士的真偽呢?樊百能當然不會這麽做。

    正在這時,一個武館的弟子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對樊百能說道:“師兄,師兄,時辰快要到了,大師兄叫你趕緊過去呢。”

    樊百能隻好對顏不回和龍格格說道:“好,二位,請進吧。請到那邊去坐,需要什麽盡管吩咐下人們好了。”他心裏想的是,不管這兩個人是真是假,哪怕是來蹭吃蹭喝的,那也無妨,別打攪了家裏的大事就行。因此,他就讓顏、龍二人進了席棚,自己也匆匆地走了。

    顏不回和龍格格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席棚。隻見席棚之內,正忙得不可開交,鬧鬧哄哄亂作一團。顏、龍二人大模大樣地和各路武林人士互致問候,連一覺大師那裏他們都打了招呼,弄得那老和尚真的是摸不著頭腦。

    過了沒有多少功夫,忽聽席棚內有人高聲說道:“諸位武林前輩請安靜一下,晚輩有話要說。”說話的乃是任天廣的長子任中龍,隻見他身穿重孝,站在席棚當***手對大家說道:“各位前輩,先考的棺木就要起靈了,請各位前輩坐好,稍歇片刻,有什麽需要的……”

    顏不回忽然大聲叫道:“中龍賢侄,老夫千裏迢迢趕來奔喪,心中有個疑問,不吐不快。我隻想知道,我那天廣大師兄到底是怎麽死的?”

    他這樣一喊,席棚內所有的人都不禁一怔,不由得都向著顏不回看去,一個個心裏都不由得納悶:這人誰呀?武林中沒見過這號人物啊?

    任中龍也是一愣,樊百能並沒有來得及告訴他這個人是誰,這眼看著就要起靈出殯了,突然跳出這麽個人,這算怎麽回事啊?

    顏不回旁若無人地上前幾步,走到了任中龍對麵,再次大聲說道:“賢侄,我再問你一遍,你爹他是怎麽死的?”

    “他……他……他突發暴病身亡啊。”

    “是什麽暴病,如此厲害?”

    “是……是痰迷之症。”

    “不對!”顏不回一轉身麵對著眾多滿臉錯愕的武林人士說道:“任天廣任師兄不是暴病身亡,他是死於非命!”

    “啊——”整個席棚裏的武林人士一片嘩然。在他們當中,其實有很多人都在對任天廣的死感到困惑,不過事不關己不願過問而已,現在突然有個人站出來,把事兒挑開了,就不由得大家不關注了。

    任中龍滿臉驚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的弟弟任中英向前一步說道:“這位前輩,不知您如何稱呼,為什麽要如此說話?”

    顏不回嘿嘿一笑:“賢侄,我叫黃大彪,和你父親當年在少林寺同門學藝,我們倆可是師兄弟啊。你父親法號一宗,我的法號嘛叫一色。當時一葦大師,一覺大師都和我們在一起學武。哎,對了,一覺大師,您還記得小弟嗎?”

    原來這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到寺內學武,也要剃成光頭,穿上袈裟,每日吃齋念佛,跟佛門弟子毫無二致,每個人也會有一個法號。任天廣的法號多年無人提起,江湖上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顏不回這一說,讓很多人心頭都是一震。少林寺的一覺大師更是詫異,他仔細打量顏不回,努力回憶著當年的情景,說什麽也想不起曾經有過這麽一個叫“一色”的師弟。

    這時,樊百能急忙擠到了任中龍身邊,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任中龍急忙對顏不回一拱手說道:“黃前輩,家嚴確實因痰迷之症賓天,前輩硬說什麽死於非命,這到底是何道理?”

    顏不回對著席棚內的武林群雄說道:“各位武林好友,任天廣任師兄乃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物,諸位都是他的好朋友。如果他無端被人所害,死於非命,你們說,咱們是不是應該替他討回公道,替他報仇雪恨啊?”

    群雄中有人答道:“那是自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