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勝素繼續說道：“我跟隨父親來到了無極峰。到了那裏，果然不管遇見誰，父親都對人家說這是我侄女，我也改口管他叫叔叔，所有的人都毫無懷疑信以為真。在山上，我還認識了英東煌，當時他不過二十出頭，生得一表人才，英俊瀟灑，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他看我的眼神也有些異樣。”

    “在山上，父親繼續教我練武，並且經常和英東煌在一起練，他的武功比我高多了，所以私下裏他時常指點我，耐心地陪我練習，直到我練會為止。唉，現在想起他那殷勤小心的神態，我的心裏還是覺得甜絲絲的，女人嘛，遇到個出色的男人圍著你轉，無論是誰都會為之動心的。”

    聽了張勝素的話，龍格格忍不住悄悄看了蘇立雪一眼，抓住了他的手。蘇立雪卻好似全無感覺，依舊凝神傾聽著張勝素的講述。

    張勝素說道：“就這樣，我在山上住了一年有餘，與英東煌之間的情意愈發相投，這時隻要有人出麵說合，我們一定會談婚論嫁的。然而，就在這時，天大的災難降臨了……”

    張勝素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在聚集勇氣，過了半晌她才滿臉沉痛地轉過身去，背對著眾人，緩緩地說道：“一天，我父……張玄齡找到我，說要教我點穴的功夫，我沒有絲毫懷疑，就跟著他來到了他慣常練功的靜室。到了那裏，他說，要學會點穴的功夫就要先會辨認穴道，接著他就……就開始指點我的身體，說這裏是什麽穴道，那裏是什麽穴道。一開始，我還沒有什麽懷疑，任由他的手在我身上摸索，但是漸漸的，我就覺得不對頭了，我想拒絕，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他撲到了我的身上，就……就這麽把我……把我糟蹋了……”

    說到這裏，張勝素又哽咽了，她低下頭，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當時，我好似五雷轟頂，覺得天都塌了，萬萬也想不到一個做父親怎麽會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事後，我在屋子裏躺了三天，誰也不見，英東煌想要探望我始終都被我拒絕。我知道我完了，我不再是個純潔的姑娘了，我配不上英東煌了，所以我也就再也不想見他了。”

    “我想到過死，可是一時又沒有自殺的勇氣，我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想再在無極峰上待下去了，於是，我就吵著要回天目山去。”

    “張玄齡似乎也感到有些愧疚，便派人送我去了天目山，而且多派了幾個使女，供我差遣。我一個人回到了山上，到母親的墳前痛哭了一場，從此決定再也不下山，再也不見外人了。英東煌曾經有一次借機離開無極峰，到天目山來找我，但是我說什麽也不肯見他，他在屋子外麵徘徊了三天三夜，最終痛苦萬分地走了。當時，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都碎了，除了大哭一場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什麽辦法。”

    “過了沒多久，更可怕的厄運降臨了，我……我有了身孕……”

    “這可怎麽辦啊？這樣的孽種完全不應該來到人世上，我又是羞恥又是恐慌，思來想去，隻好還是派人把張玄齡找來了。張玄齡一個人悄悄地離開無極峰，來到了天目山，見了我之後，便給了我一劑打胎藥，說吃下去之後，孽種必定會被打下來，隨後他就走了。”

    “我按照他的吩咐，吃下了那劑藥，但是卻並不管用，雖然我腹痛如絞，血流不止，但是卻沒有把胎打下來，那個孩子竟然如同鬼魅一樣死死地寄生在了我的腹中。”

    “我無可奈何，隻好又派人去找張玄齡，他又一次偷偷來到了天目山。給我診脈之後，他對我說，不能再吃藥打胎了，因為胎兒已經長大了，再吃藥我本身就會有性命之憂。”

    “聽了他的話，我真是欲哭無淚，老天為什麽要這樣的懲罰我啊？”

    “我是呼天不應叫地不靈，實在是什麽辦法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生產的日子一天天臨近，終於到了那一天，我……我生下了一個孩子。”

    “也許是吃了打胎藥的緣故，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沒有頭發，而且麵目奇醜，活像個妖孽，看著就有些可怕。使女們雖然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張玄齡的，但是也都知道我未曾婚配，孩子肯定來路不正，於是就有人悄悄地對我說，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她可以替我把他丟到山穀裏去。”

    “我當時真的很想把他丟掉啊，可是……可是最終我還是心軟了，畢竟他也是一條性命，而且還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我實在是沒有勇氣丟掉他。”

    “就這樣，這個孩子就在山上活了下來。當然了，他就是哈哈兒，哈哈兒到三歲還不會說話，六歲也分不清一二三，十歲上下也不認識字，竟然是一個先天呆傻的孩子。不過，他唯獨有一樣非常了不起，那就是學武功特別快，而且內功進益比常人快了好幾倍。張玄齡是經常來到天目山見我的，他偶然發現了哈哈兒的神奇之處，便開始教他武功，哈哈兒就跟著他學武。這幾年張玄齡基本上不到天目山來了，但哈哈兒的武功也練成了，成了世上罕見的高手。”

    說到這裏，張勝素又停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平抑了一下情緒，這才接著說道：“這些年來，我基本上都住在天目山裏，偶爾會到無極峰露個麵，每次到了那裏，我都會提心吊膽，擔心遇見英東煌。英東煌一直未婚，武林中給他提親的人很多，但是都被他拒絕了，對外說他是想保持童子身以便修煉絕頂武功，但是我知道，實際上他是因為我的緣故。”

    “後來，我下山到無極峰去，英東煌和我有了幾次接觸，漸漸地他感覺到有些不對頭，有一次他終於找到了一個與我獨處的機會，便當麵詢問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我當時終於忍不住，把一切都向他傾訴了出來。”

    “英東煌知道這件事之後，如雷轟頂，半晌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才問我，今後到底想怎麽樣？我說我不知道啊，反正每天就是這麽行屍走肉一般地活著，不知道今後該做些什麽。”

    “英東煌又是半晌沉默無語，又過了許久，他終於咬牙切齒地說道：‘做出這樣禽獸之行的人不配做我的師傅！’”

    “聽了他的話，把我嚇了一跳，我立刻就明白他是要對張玄齡不利。他要這麽做，我該不該幫他呢？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傾心的男人，我一開始真的有點難以抉擇。不過後來我還是決定站到英東煌一邊，因為張玄齡既然對我做過那樣的事，他同樣也是不配做我的父親。”

    “後來，英東煌就開始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張玄齡，當然這是非常困難的。張玄齡的武功高得不可想象，就算是英東煌突施冷箭偷襲他，也沒有多少成算。英東煌和我後來又有過幾次接觸，我們倆私下裏商量：最好還是聯合天下英雄豪傑，揭穿張玄齡的假麵，大家一起來推翻他的盟主大位，讓他徹底身敗名裂。”

    “於是，英東煌就借著他自己身為副總盟主的便利，遊遍了天下各大門派，從中暗暗尋訪可資利用之人，培植屬於自己的勢力。我雖然大多時間待在天目山上，但是也想在這方麵做些事情。後來，有一次，我到無極峰那裏，正好遇見諸葛平他們要追捕聖火教的人。我當時眼睛一亮，暗想：聖火教難道不是正好可以借助嗎？於是我就自告奮勇和他們一起捉聖火教的人。”

    “我隨同三省堂的人來到了預定的地點，果然遇見了聖火教的人，梁無傷、徐半娘都在裏麵。我出麵向徐半娘搦戰，最後竟然打敗了她，從此，我的天下第一女子高手的名氣就傳播開了。”

    “不過，我雖然打敗了徐半娘，卻並不想讓她落入三省堂手中，於是就故意放過了她，並且將一個事先寫好的紙團借著交手之機，偷偷塞進了她的袖子裏。她當時一怔，隨即就轉身逃走。”

    “那一仗聖火教損失慘重，不過梁無傷徐半娘等人都逃走了。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一個人悄悄地來到了一處山坡，因為我在那紙團上寫明了要與他們在那裏見麵。到了那裏，我見到了梁無傷，他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見到他之後，我就對他說，我打算聯合聖火教對付張玄齡，願意做他們的臥底，把無極峰的秘密都告訴他們。”

    “梁無傷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說此中隱情恕難相告，你如果不相信那就算了。梁無傷沉默許久，終於點頭表示相信我，願意和我攜手對付張玄齡，於是，從此我就成了聖火教在無極峰中的臥底。”

    蘇立雪悚然一驚：“哦，原來那個臥底就是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