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煉獄禪難換天堂報 有心人苦解無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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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玄齡的那間靜室內,盛玉梅、包難拯、壽陶朱等人麵對著蘇立雪,龍格格則躺在一邊的木榻上。
盛玉梅說道:“蘇大哥,現在要不要我把一葦方丈請出來,讓他老人家給你現身說法啊?”
蘇立雪心中驚疑,隱隱覺得會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發生,但是也隻好點點頭說道:“好吧,請他來吧。”
盛玉梅向著地道一轉身,朗聲說道:“有請一葦大師。”
隻見地道中首先走出來的是體修和尚,他走出來後,回身向著地道裏將一葦方丈攙扶了出來。
一葦大師站穩了身子,向著蘇立雪雙手合十深施一禮,說道:“蘇盟主,老衲有罪,實在是愧於見你啊!”
“這,這話從何說起呢?”蘇立雪急忙還禮。
“唉,老衲妄自修行一生,竟然勘不破紅塵之惑,以致心生惡念,擅行殺戮,實在是罪莫大焉,百死難贖啊!”
“大師,這……這是怎麽回事啊?”蘇立雪心中吃驚,暗想一葦大師為什麽這樣說話?
一葦長歎了一聲:“唉,一切的罪孽皆由這本書而起啊!”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本書,正是那《移天轉冥功》。
蘇立雪兩眼直直地望著這本書,不知這本書到底有什麽奧秘。
一葦大師歎息道:“說起來,這都是七八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少林寺的方丈名喚不勝。”
“是……是不勝和尚?”
“沒錯,就是這大半年來無時無刻不跟在你們身邊的那個不勝老和尚。”一葦方丈點了點頭:“他不是我少林出身,而是從外麵雲遊而來。”接著,一葦方丈就把當初不勝和尚如何當上少林方丈的事敘述了一遍。
這件事,蘇立雪等人早就聽周鐵樵說過,現在一葦方丈又講了一遍,兩相對照起來,竟是分毫不差。
一葦方丈說道:“當時,我隻是個十來歲的幼童,親眼見到不勝和尚的神姿風采,真是羨慕得五體投地,恨不得立即拜他為師,把他的神奇武功統統學來。”
“不過,不勝和尚做了方丈之後,卻從來都不肯收徒,而且還很少到少林寺裏來,也從來不管寺裏的事務,總是棲身於寺外的別院,在那裏花天酒地、逍遙快活。”
“他在寺外的別院居住,身邊總要有人伺候才行,於是寺裏就指派了幾個小和尚去服侍他。誰知沒過多久,這些小和尚就哭著跑回來了,說方丈對他們非打即罵,不管怎樣都無法稱他的心願。這些小和尚被打罵得實在受不了了,隻好逃回寺裏,請求免去他們的差事。”
“寺裏隻好另換人去,可是換去的人還是沒過幾天就被打回來了,換了幾撥人,都在那裏幹不長。寺裏有心不派人去,可是不勝和尚又親自來討要,讓寺裏的長老十分頭疼,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一天,不勝和尚又來到大雄寶殿,嚷著要給他派個小和尚去幹活,寺裏的長老麵麵相覷,無法應承。不勝和尚見狀就急了,跳起來破口大罵,說要懲罰監寺的長老。”
“這時,我在一旁突然站了出來,雙手合十說道:‘各位長老,就讓弟子去服侍方丈大師吧。’”
“幾位長老都大吃一驚,望著我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不勝和尚冷笑了一聲:‘好,總算有人敢站出來了,那我就饒了你們,否則今天這事兒沒完!’”
“於是,我就到別院去服侍不勝和尚。這不勝和尚脾氣壞得很,我在他那裏每天都要挨打,而且挨打往往沒有理由。今天他說老子不高興了,要打你一頓解解悶;明天他說老子今天很高興,要打你一頓開開心。他總是拿著一根竹條打人,雖然不使內力,但是依然每天都打得我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打完了,還得照樣幹活伺候他,伺候得有一點不對,那就還要挨打。”
“他每天在別院裏酒肉不斷,還時常找女人來陪宿,但是我平時不僅吃的是粗茶淡飯,而且還經常吃不上飯,因為他不僅打我,而且還經常罰我不許吃飯。我每日裏經常饑渴難耐,但是幹活卻不能有半分偷懶,否則那就還會有更可怕的懲罰。”
“盡管如此煎熬,但是我卻一直咬著牙堅守在他身邊,從來也沒有動過逃回寺裏的念頭。因為我有一個堅定的信念:跟著這位天下武功第一的大高手,不會一無所獲的,我一定能夠從他那裏學到武學的真諦,最終成為一位像他那樣的絕頂高手!”
“然而,不勝和尚卻從來都不肯傳授我武功。他曾經一邊喝著酒一邊冷笑著對我說:‘小子,你那點鬼心思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你在我這兒咬牙忍著,不就是想為了學我的武功嗎?不就是盼著我哪一天心腸一軟,傳授你幾招武林絕學嗎?嘿嘿,小子,你給我聽好了,我是不會傳授你武功的,就算你在我身邊待到天荒地老,我也不會傳授給你一招半式的。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他的話讓我如墜冰窟,心裏都涼了。不過,我還是咬著牙在他身邊堅持,心裏總是想著:老天是最公道的,我吃的這些苦,總會有些回報的,佛祖不會讓我一無所獲的。”
“有一次,不勝和尚多喝了幾盞酒,忽然給我把脈。把過脈後,搖頭歎息了一聲說:‘你這先天資質嘛,嗯,已經屬於通靈之體了,要練成第一流的高手是沒問題的。不過,你想學我的武功嘛,嘿嘿,那還差著一層。’”
“我曾經聽人說過,當初他在寺裏掛單時,靈空法師給他把過脈,說他的脈象先天不足,根本就不是練武的材料,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的成就。看來,他的先天經脈必然有些神奇之處。於是,我就大膽地對他說道:‘方丈,聽說您的脈象屬於先天不足之類,那你是怎麽……’”
“不勝和尚冷笑了一聲:‘一幫肉眼凡胎,那裏能看出我通玄之體的秘奧?’”
“‘通玄之體?’我聽到這個名詞心中一振,急忙追問:‘方丈,什麽是通玄之體啊?’”
“不勝和尚似乎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於是不肯回答我,轉而罵我伺候的不周到,又把我痛打了一頓。此後,他再也不提什麽通玄通靈的了。”
“就這樣,我在不勝和尚身邊一年又一年地過去了。漸漸地,我從一個少年孩童成長為了一個青年小夥兒,屈指一算,我已經在他的身邊服侍了整整八年。然而,這八年裏,他卻從來都沒有教過我一招半式,沒有向我傳授過任何功夫。”
“不過,這八年裏我卻並非一無所獲。原來,這個不勝和尚在夜半無人之時,經常會寫一些東西,寫的都是一些練功的心得。不過,他寫的這些東西從來都不給我看,寫完之後,就扔到火盆裏燒掉,一個字也不讓我看到。”
“然而,他寫字用的紙卻是向我討來的。我當時年紀已長,心思開始縝密,於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寺裏有一種桑皮厚紙,是專門給書做封麵或是包裹東西用的,這種紙即使被火燒了,也不會輕易粉碎,而是會變成一個黑色的紙卷。我把這種紙給了不勝和尚,讓他每天都在這樣的紙上寫字。”
“每天倒紙灰的活兒當然由我承擔。每天早上,他還在呼呼大睡,我就到他的房間裏把馬桶、痰盂連同熄滅的火盆一起端走。然後,我就把火盆裏的紙卷一個個小心翼翼地拿出來,輕輕展開,再用火燒一遍。這一燒,紙卷就徹底化為灰燼了,但是在火燒的那一瞬間,黑色的紙卷上卻會透出字跡來。我那時年輕記性好,當即把看到的字跡牢牢記住,隨後再抄寫下來。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凡是有他寫字的紙灰我都如此處理,時間長了,我就積攢了一大本武功心得。”
“通過這些字跡,我發現:不勝和尚在練一種非比尋常的內功,這種內功與天下各派內功的修煉方法都不同。我當時不知道這是白蓮聖法,不過既是他練的功夫,那必然是不會錯的。所以我就按照他寫的那些東鱗西爪、支離破碎的東西慢慢自己參悟,嚐試著修煉這種內功,幾年下來,居然也有小成。”
“除了白蓮聖法之外,我還發現這個不勝和尚經常提到一門武功,就是這個‘移天轉冥功’。”
“我原以為這‘移天轉冥功’也是一門內功心法,可是後來才發現,這門武功居然要兩個人在一起才能修煉,而且其中一個人還要是‘通玄之體’才行。像我這樣的‘通靈之體’,如果有兩個湊到一塊兒,卻也修煉不了。”
“這是一門什麽功夫呢?我思來想去找不到答案。後來,到了不勝和尚做方丈的第八個年頭,也就是他不辭而別那一年。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一門能夠讓人移魂轉魄的神奇功夫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