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三畏說：“他為什麽要在這裏傳授武藝啊？”

    皮老五說道：“嗨，朝廷不是嚴禁民間習武嘛。要是公開收徒弟教拳腳，那是要吃官司的，所以才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摸摸地來搞嘛。喂，我把你領到這裏，那也是要冒風險的，要是朝廷追查起來，我也會有麻煩，因此，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

    “唉，你這個人可真夠笨的！你是不是應該表示表示啊？”說著，皮老五向著龍三畏攤開了一隻手掌。

    龍三畏這才明白他是想要錢，隻好從懷裏拿出一串銅錢交給他。皮老五接過銅錢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來，我領你去拜師父。”

    說罷，他領著龍三畏直奔那座破廟而去。

    這座破廟原來也是個佛寺，前麵的佛堂已經破敗不堪，屋頂都塌了，佛像也倒了。皮老五領著龍三畏直奔後院而去，到了後院，隻見這裏被收拾得比較幹淨一些，地麵也很整潔。在青磚鋪就的地麵上，盤腿坐著大約七八個青年男子，在他們的麵前則站著一個青袍僧人，正在那裏說著什麽。

    這僧人年紀大約四十開外，相貌魁偉，儀態莊重，隻見他手裏撚著一串佛珠，正在那裏娓娓而談。隻聽他說道：“……練拳不練功，必定一場空。想學武藝，必練內功，練成了內功，打出去的拳腳才有氣力，才能傷人。因此，咱們入門開蒙首先就要先學內功的修煉。我現在就把正宗少林佛門內功心法傳授給你們，你們要按照我的傳授，每日勤加修煉，大約三月之後，必有小成。到了那時，為師再把少林羅漢拳、伏虎拳、大紅拳、小紅拳一一傳授給你們，你們運用起來就能虎虎生威、得心應手了。”

    這時下麵有人叫道：“師父，要到什麽才能練到像蘇立雪蘇盟主的武功那麽高啊？”

    那僧人說道：“蘇立雪蘇盟主的武功境界豈是任何人都能達到的？不過，你們要是按照我的方法，堅持不懈地修煉下去，三年五載之後，達到蘇盟主三成的功力還是有望的。”

    又有一個人失望地說道：“哎呀，要那麽久，我可等不起啊。”

    旁邊一個人說道：“三年五載你都等不起？人家武林高手都要練一輩子才行呢。”

    又有一人說道：“練到那麽高有什麽用？我隻想練到能打敗我們村的張虎子就夠了。他奶奶的，張虎子這個混蛋成天欺負我，等我練成武功，非揍得他管我叫爺爺不可。”

    那僧人說道：“好了好了，不要說些沒用的了。我現在就傳授給你們正宗少林內功，先學第一式，‘抱元守一’，來，跟著我做……”

    這時，皮老五叫道：“師父，師父，我又給您找來一個徒弟，他也想跟著您學武功。”說著用手一拉龍三畏：“來，來，快來拜師父。”

    他拉著龍三畏來到了那僧人的麵前，那僧人隻好放下雙臂，轉過身來，看了看龍三畏，點點頭說道：“哦，你是來找我學武藝的，是吧？”

    龍三畏急忙拱手施禮：“請問您就是衍空大師嗎？”

    那僧人沉吟了一下，點點頭說道：“不錯，我就是衍空。”

    龍三畏一聽，心中大喜，剛想說什麽，下麵一個年輕人說道：“師父，你的法號不是叫海通嗎？怎麽又叫衍空啊？”

    那僧人說道：“衍空是我曾經用過的一個法號。唉，沒有辦法呀！因為朝廷一直在追捕緝拿我，我隻能是到處躲藏，不斷地改名換姓。不過，為了弘揚武學、傳播武道，為了不讓各大門派的絕技失傳，我已經豁出去了，就是有天大的艱險，我也要把武林絕學傳授給大家！”

    又有一個徒弟問道：“師父，那你本來的名字叫什麽啊？”

    “我本來的名字？”那僧人皺起了眉頭，想了想，歎口氣說道：“唉，我本來是不打算把我的這個機密讓外人知曉的。不過，既然你們都是我的入室弟子，那我作為師父也就不該對你們有所隱瞞，現在，我就把我的來曆跟你們說一說吧。你們可知道少林寺的各位高僧是用什麽字來排輩分的嗎？我告訴你們，最近的幾代少林高僧用的是金剛經上‘一體同觀’四個字。”

    一個徒弟說道：“哦，一葦大師就是一字輩的。”

    那僧人點點頭：“不錯，一葦大師就是一字輩中的翹楚，而我，就是一葦大師的徒弟。我是少林‘體’字輩的，本人的法號叫做‘體虛’。”

    “哎呀，師父是少林寺的，師父真的是少林寺的呀！”坐在地下的徒弟們都不由得歡呼了起來。

    龍三畏聽了卻不由得瞠目，他心中暗想：“衍空和尚原來不是武當派的嗎？”他心裏想著，就不由得問道：“師父，你……你原來不是武當派的人嗎？我父親說……”

    那體虛和尚點點頭說道：“是的，是的，我原來確實也曾經在武當派修煉過多年。九蓮道長曾經親自指點過我，穀神子、無量子、坎離子幾位高人以及龍吟秋龍大俠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們經常在一起切磋武功……”

    龍三畏說道：“可是我父親說……說你是龍吟秋大俠的師兄啊，然而你的年齡……”

    “嗯，這個……說的對，說的對，我確實是龍吟秋大俠的師兄，雖然我入門比他們晚，年齡比他們差了很多。可是九蓮道長認為我是天生的練武奇才，一心要收我為徒，所以我就做了穀神子他們幾位道長的師兄。”

    “那你怎麽又變成少林寺的人了？”龍三畏問道。

    “這都是武林前輩的栽培嘛。你要知道，一葦大師與九蓮道長是非常好的朋友，他們兩個經常互相串門聊天。有一天，一葦大師到武當山做客，無意之中發現了我。哎呀，他老人家當時是激動萬分啊，說我這一身的本事總算找到傳人了，這孩子可是天降的奇才啊！他見到了九蓮道長，說什麽也要把我帶走，帶到少林寺去做和尚。九蓮道長不幹啊，兩個老頭差點打起來。後來，他們倆總算是商量妥了，定下來一三五的年頭我在少林寺做和尚，二四六的年份我在武當山當道士，就這樣，我是身兼少林武當兩大門派的傳人弟子於一身，內外兼修，陰陽皆備，當今世上，除了蘇立雪蘇盟主，能達到這般武功境界的人，也就隻有我一個了。”

    “哎呀，師父你太了不起了！”幾個弟子不禁鼓起掌來。

    體虛和尚對弟子們擺擺手，又對龍三畏說道：“你現在總算知道了我的來曆了吧？”

    “啊，是……是，我知道了。”龍三畏嘴上說著，心裏卻升起了疑問。

    “既然知道了為師的來曆，那你就要曉得，這輩子你能遇到我這個師父是多麽的xìng yùn，能做我的徒弟是多麽的不容易。因此，你就應該好好地孝敬孝敬我這個師父。”

    “孝敬……”

    “是啊，孝敬。嗯，這麽著吧，我看你一片誠心，就少要點，收你十兩銀子的學費吧。”

    “十兩銀子？”龍三畏身上根本就沒帶這麽多銀子，再說就算帶了，他也不會願意拿出來。

    這時，下麵有個弟子說道：“師父，你隻收我們每人一兩銀子，怎麽收他那麽多啊？”

    體虛一皺眉，拉著龍三畏走到了一個牆角處，低聲對他說道：“我收他們這些人每人一兩銀子，是因為他們都不是練武之材，傳授給他們的都是三流的武功。而你這位小兄弟骨骼清奇、頭角崢嶸，有成為武學大宗師的潛質，我打算把幾套武林絕學傳授給你，因此，你就多掏點銀子吧。十兩銀子可不算多，實在不行，八兩也可以……”

    剛說到這裏，忽然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龍三畏和體虛回頭一看，卻是這後院的兩扇院門不知為何淩空飛了起來，“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隨即就見有二三十個人衝了進來。隻見這些人一個個身穿皂衣，頭戴黑帽，腰挎寶刀，竟然都是些官府公差。

    “聽說這裏有一位少林寺出身的海通大師啊——”在這些公差身後閃出了一位身穿白袍，頭戴方巾，文士打扮的年輕人。隻見他手搖折扇，一步三晃地走到了眾人的前麵。

    那體虛和尚登時就僵住了，站在那裏一動也不會動了，龍三畏看到他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那文士一眼就看到了體虛和尚，因為整個院子裏就隻有這麽一個和尚打扮的人，於是他用扇子指了指體虛，說道：“你就是那個海通和尚啊？來，來，過來，我找你有事。”

    體虛和尚無奈，隻好哆哆嗦嗦地走了過去，走到了距離那個文士還有兩丈開外就邁不動步子，站在那裏勉強地拱了拱手說道：“我……在下……尊駕……”半天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那文士搖著折扇，嘿嘿冷笑道：“聽說你是少林寺出來的武學高人，在下特意前來領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