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岸六歲那年，我隻有四歲，年齡比較小但那一天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仿佛發生在昨天一樣，因為那一天發生的事情直接改變了我們的命運。

    母親下地農忙很晚了沒回家，母親告誡我們晚上不能出門，說外麵有不幹淨的東西，那一次偉岸沒有聽母親的話，晚上帶著我去找母親。

    那時具體是幾點我不知道，家裏隻有一個大鍾表也看不懂，隻知道外麵很黑，隻有風吹麥芒發出的沙沙的響聲，小時候對這個雜亂的世界還不了解，也沒有害怕的概念，心裏隻想見到母親。

    從我家到田地要經過一片林地，林地中種植了一些果木，那個季節桃子特別好，軟軟的汁液多，吃的時候揉搓一下讓桃汁從果肉中出來，再從桃尖上咬一個小口，往嘴裏一吸，甜美的桃汁充斥在口腔內別提多甜蜜了。

    因為家裏不富裕沒錢買瓜果，吃的零食少，不像現在要什麽有什麽，小時吃的東西大都是偷人家的，白天有人看著不敢下手，隻有晚上才敢，看著林地中桃樹上滿滿的桃子，禁不住的流口水。

    這麽好的機會我和偉岸是不會錯過的，找了一棵桃子最多的樹，想摘上幾個打打牙祭，但是我們的個子不高夠不著，爬樹倒是可以，可是那一天我們沒有。

    找了四周發現了一塊比較規整的石頭，石頭有一米多高，站在上麵正好能摘到桃子，偉岸的個子比我高他要上去，我沒同意，他拗不過我，最後托著我爬了上去。

    剛摘了沒兩個桃子，就聽見周圍有動靜，不遠的地方走來一個人，那個人駝著背，走路用一隻手扶著腰。

    我和偉岸嚇壞了，都沒想到大晚上的，還有看守果木的，要是被他逮到告訴母親，我們一頓胖揍是少不了的。

    當時幾乎傻了，也沒想著逃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走到了我們的麵前。

    麵前的這個人看起來年齡很大，腰彎的像是鋸弓子，頭發和眉毛全白，臉上並沒有多少皺紋，還帶著一絲笑意。

    我的心裏隻有害怕，也沒感覺出奇怪來，偉岸的表情倒是有些不一樣，他對著麵前的老人振振有詞的說：“桃樹不是你家的，別管閑事。”

    那老人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緩緩的說道：“奧？你怎麽知道不是我家的？”

    偉岸把我從石頭上扶了下來，大聲的說：“要是你家的，看到別人偷你家的東西，還能笑得出來嗎？”

    我感覺偉岸說的很有道理，以前偷吃東西碰上看守的，通常都是追著我們圍著村子跑好幾圈才肯罷休，麵前的這位老人卻是沒有，不過我想就算他追我們也追不上。

    老人點點頭“吆兩個毛頭小子還挺聰明的嗎，卜豐老家夥知道了又該高興了。”

    卜豐這個名字我從很小就聽說過，那是我的祖爺爺。

    偉岸咯咯的笑，“你這個老頭竟會說笑，我們的祖爺爺早就死了，他哪裏會知道，你少在這裏唬我們。”

    老頭也笑，“好吧，好吧，你最聰明了什麽都知道，你們吃兩個桃子我管不了，可是你把人家的大門踩爛了，是不是要說道說道了？”

    我和偉岸都不知道老頭說的什麽，什麽叫把人家的大門踩爛了，農村的房子都是帶院子的，都會有大門，但是我和偉岸的年齡小也爬不上大門，況且我們從來沒爬過，老頭怎麽會那樣說。

    “我們沒有”

    老頭的臉上終於沒有了笑容，指著我們的身後說：“還敢狡辯，你們看看，是不是踩爛了。”

    在我們的身後除了桃樹和石頭什麽都沒有，而且林地裏也不會有人家的，哪裏會讓我們踩爛大門啊。

    “你是個瘋老頭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偉岸也不客氣的說。

    老頭子一聽也生氣了，兩步走到石頭跟前，指著石頭的一角說：“你看看，這裏是不是少一塊？”

    當時我感覺真的碰上瘋老頭了，一塊石頭怎麽就成了他家的大門了。

    偉岸比我大，知道的東西也比我多，看到老頭的動作之後，身體不自覺的一哆嗦，口角不利索的說道：“你，你說那塊墓碑是你家的大門？”

    偉岸說完一把將我拉到了他的身邊，緊張的牙齒都在打架。

    “不錯，那就是我家的大門。”老頭緊跟著說。

    我看了一眼石頭，確實有一小塊被我踩掉了，那石頭的一麵還用紅色的東西寫著幾行字，具體寫了什麽我也不知道，但是墓碑我是聽說過的，就是人死後埋進土裏做一個墳，墳前麵立一塊碑。

    如果墓碑是老頭家的大門，那麽老頭是不是已經死了。

    當時我不害怕，聽到老頭說吃桃子沒什麽，我就拿起一個桃子吃了一口。

    偉岸緊張的要命，對著老頭說：“老爺爺，我們知道錯了，回頭給父親說一聲，讓他來給你修一修，你看怎麽樣？”

    老頭憤怒的臉又恢複了笑容，“其實也沒什麽，你也不要害怕，我隻是給你說一聲，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好來”偉岸拉起我就跑，就聽到身後老頭說：“你們趕緊去找娘親去吧，可憐的孩子。”

    當時還不明白老頭話的意思，當我和偉岸穿過林地，找到了我家的田地，田地中隻有捆好的麥子，沒看到母親的身影，我和偉岸站在地頭大聲的喊“媽媽”

    喊了幾聲也沒有人回答，偉岸轉過頭對我說“可能母親已經回家了，我們也回去吧。”

    正當我們轉身走的時候，不遠處的水渠裏走出來一個人，我一看是母親，然後興奮的跑了過去，偉岸也跑了過去。

    母親抱著我們，撫摸著我們的頭說：“我的傻孩子啊，你們怎麽來了？”

    “我們想你”我和偉岸異口同聲的說。

    “好好好，我們現在回家”母親拎著我們兩個要走，偉岸轉過頭望了一眼麥田問道：“這些麥子怎麽辦？”

    母親麵露擔憂的說：“那些已經不重要了，你們以後會明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