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中注定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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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當頭,澄澈的陽光將一個男孩青澀卻又略顯稚嫩的背影定格在了正午時分。
男孩身穿一身白色的衣服,就這樣微微低下腦袋,時而晃動著雙腿,安靜地坐在空地之中的長椅上,默默地一言不發。
偶爾微風拂過,那片順著他額頭垂下的劉海兒便輕輕地隨風搖曳,時不時地遮住了那一對烏黑的眼眸,讓男孩的身影顯得格外的瀟灑出塵,卻也平添了幾分與他年齡極其不相符的冷淡與孤獨。
不得不說,男孩的模樣確實十分俊俏,再配上那眉宇間揮之不去的清純與稚氣,一種小正太的獨特風範不禁油然而生。
忽然,在白衣男孩背後的方向不知又從哪裏鬼頭鬼腦地竄出來另外一個男孩,點起腳尖,一步步躡手躡腳地向白衣男孩慢慢靠近,最後在離白衣男孩後背幾公分處的地方終於停下了腳步。
然而,就在他開始露出一絲淘氣而又狡詐的笑容,剛欲抬起手拍向前方男孩的肩膀,想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的時候,白衣男孩卻恰好在這時,巧得不能再巧地站起身,然後轉過身來。
於是,兩道目光不約而同地在同一焦點交匯,在這不足幾厘米的距離中猛然相撞,頓時擦出了熾熱的火花。
隻是,在那白衣男孩冷冷目光地注視之下,他卻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仿佛突然跌入了零下,以至於從頭到尾的整個身體都好像結上了一層冰,根本動彈不得。就連那隻抬起的胳膊,也在這一瞬間,被尷尬地凍結在半空。
“嗨——你……你好啊,嘿嘿……”
耐不住這樣壓抑卻又詭異的氣氛,他還是率先地打破了此番僵局,忍不住地幹笑兩聲。
“你要幹嘛?”白衣男孩冷冷地問道。
他雖然是在問話,但卻用的是一種近乎陳述的語調,語氣平淡得就像是一台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
男孩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右手還一直懸浮在半空。於是,他趕緊放下了胳膊,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兩步。
“不……不好意思啊,我隻是想跟你打一聲招呼而已,真的沒有其它意思,咳咳……”
白衣男孩微微地皺了皺眉,如同像是在打量一個怪物一般從頭到尾地把他打量了一遍,然後淡淡地說道,“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說著,他也不再理睬那個男孩,就那樣自顧自地離開了。
“喂!看你老是這麽一個人坐在那裏,你就不覺得無聊嗎?”
男孩朝著他逐漸遠去的身影,不甘心地大聲喊道,“你難道就沒有一個朋友嗎——為什麽不跟你的朋友一起玩呢?”
然而,他的叫喊聲卻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隻是換來白衣男孩頭也不回地拋下了三個字。
“要,你,管?”
看到這幅情景,似乎大大地出乎了男孩的意料。他踢了兩下身旁的電線杆,咬了咬嘴唇,小聲嘀咕道:“哼!我就不信了。”
隨即,他便向男孩逐漸消失的背影飛奔而去。
“喂喂!等等我啊!”
“你說你非要走這麽快幹嘛呢……等等我不行嗎?”
就這樣,他終於追上了白衣男孩,來到了他的身邊,氣喘籲籲地說道。
“你到底要幹什麽?老跟著我幹嘛啊?”
此刻,白衣男孩終於被磨去了最後僅存的一絲耐性,一直波瀾不驚的語氣也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他轉過身去,用一副幾乎想要活活生吞了那男孩的表情,狠狠地瞪著他。
如果說眼神也可以殺人的話,那麽他現在早已不知道被白衣男孩秒殺掉多少次了。
“嗯……就是現在這樣才對嘛,幹嘛老是板著一張臭臉啊,跟個木偶似的——多傻啊!”
他仿佛根本沒有覺察到白衣男孩那想要殺人似的眼神一般,就是這樣任性地熟視無睹,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你自己是不知道,你現在生氣的時候都比剛才你那樣子帥上一百倍呢。”
聽到這裏,白衣男孩卻不禁愣在那裏了。
就算他再怎麽聰穎過人,也絕對想不到,今天居然會有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臭吊絲,如此“堅持不懈”地纏著自己,為的還就是跟他瞎扯些這樣亂七八糟的東西。
幾秒鍾的時間過去了,白衣男孩終於漸漸緩過神來,啼笑皆非地看著身旁的男孩,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小龍同學,你老是這樣緊跟著我,是有什麽話想要跟我說嗎?”
“咦?”
男孩露出一副非常吃驚的表情。
“你是怎麽知道我名字的,難道你認識我嗎?可是……可是,為什麽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白衣男孩麵色古怪地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道。
“在中心小學,哪還有人不認識你張小龍啊,我也是久仰你的大名很久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再說了,四五年級的老師都在同一個辦公室,幾乎每天早上我去老師辦公室送作業的時候,都能看到你在那裏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被罰站。然後,就聽著你們班主任指著你的鼻子大喊,不是‘張小龍,你怎麽又……’,就是‘……事是不是又是你做的,張小龍’。這樣一天天下來,我就是想不認識你都難啊。”
“呃……原來我在學校裏這麽出名啊,嘿嘿……連我自己都還不知道哎!”
小龍尷尬地撓了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謝謝你告訴我了”
白衣男孩看著他,微微皺了皺眉。
然而,也許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和臉色已經在不經意間放溫和了許多,語氣中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愛搭不理。
“你要是有什麽事的話就快說吧,我要著急回家吃午飯了,再不回去的話,我媽就該擔心了。”
“其實我也沒什麽事,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小龍對他微微笑了笑,“我嘛,就是感覺咱倆挺有緣的……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做朋友啊?”
“有緣……為什麽我沒看出來?那你說說看,咱倆怎麽就有緣了?”白衣男孩挑了挑眉毛。
“唔……怎麽說呢?”小龍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其實……我也不是太清楚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平時看見其他人的時候,我總是有點看不順眼,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覺得他們不配跟我交往。盡管我平時一直都不願意這麽想,可是它卻好像時刻都在提醒著我,自己跟其他人都不一樣。”
“可就是前兩天我第一次在學校碰見你的時候,我卻並沒有以前的那種感覺,反而有另一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感覺。呃……反正就像遇到同類時的那種感覺。所以,就說是有緣嘍。”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小龍一直都留意著他的麵部表情。在看見他的臉色又變得像大海一樣深不可測,根本看不出來喜怒哀樂的時候,他便又連忙補充道。
“喂……我知道,我剛才說的那些很難讓你相信,我前兩天跟我老媽提起這些,她還摸摸我的腦門,問我是不是發燒了,連腦袋都燒糊塗了……不過,我請你相信,我說的這些絕對全都是真的。”
“你要是還不信的話,我可以發誓的。”
但是小龍卻並不知道,就是他剛才說的那些在常人聽起來沒有半點邏輯,更沒有半點道理的話,卻讓白衣男孩在此刻陷入了沉思。
對於他所說的那種感受,白衣男孩可以說也同樣是深有體會的。那幾乎就是一種來自血脈深處的驕傲,或者說是一種潛藏在骨子裏的優越感。也正是因為這種感覺,使得他在心中根本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除了自己的親人以外。
然而,也就是小龍剛才的話語一下子給了他無意中的暗示,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的“反常”。要是今天站在麵前的人不是這位奇葩的“神人”,就算是隨便換一個人的話,他也敢保證自己根本不可能搭理他,更不可能因為他而讓自己那麽失態,而至於像現在一樣“耐心地”聽他講這些無關緊要的廢話,那絕對是百分之一萬的不可能了。
然而,就是這些在自己身上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一切,卻因為他張小龍,就這樣奇跡般地發生了!
所以,他不得不承認,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自己跟那個張小龍確實“挺有緣”的。
可是,話說回來,自己有著那種天生的傲氣,這可能還不會讓人費解――畢竟,他母親是一位出自名聲顯赫的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剛好自己又是一根獨苗,於是,也就名正言順地成為了家族之中出身高貴的小少爺。
不過,張小龍這個家夥又是從哪裏來的這種感覺呢?
根據自己對張小龍的了解以及學校裏一些關於他的傳聞,他的父母也隻不過就是一家國企的普通白領。所以貌似並沒有什麽高貴的血統,抑或是驚人的家庭背景。
想到這裏,就算是白衣男孩,也不禁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麽可能會跟張小龍這樣的二貨是一路人呢?
“這個張小龍,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讓我感到意外,可真是有趣呢,嗬嗬……”
想到這裏,男孩那看不出深淺的目光又一次在不知不覺間匯聚在小龍的臉上,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喂喂……你怎麽了嘛——老這麽盯著我幹什麽啊?”
小龍把手伸到他的眼前,晃了幾下問道。就這樣一直被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小龍真心感覺到心裏非常的不自然。
“哦,沒什麽……我想我現在應該可以承認咱倆貌似是真的有緣了。”
白衣男孩好像這才剛從自己的世界裏走了出來,微微笑了笑說道——隻是,這回的笑容卻是一種略帶善意的微笑。
“如果,你要是不覺得我這個人非常討厭的話,那麽……我可以試試來跟你交這個朋友。”
“啊?什麽?”
這次反而是輪到我們的張小龍同誌驚訝了。
“你……你竟然相信我剛才說的話啦?真是太神奇嘞!”
“怎麽,你是不願意嗎?要是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反正我又沒有逼你。”
隨後,他便轉身想要離開。
“啊!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啦——你先等等,不要走嘛!”
小龍連忙大跨一步來到白衣男孩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就是不相信你竟然能相信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呀!說實話,其實連我自己都很難相信,不過你居然還真的信了!這樣看來,咱倆還真的是灰常有緣啦,嘿嘿……”
“好吧,那以後就當我們是朋友好了。”
白衣男孩抬起胳膊,看看自己腕上的手表。
“現在都已經快到十二點半了,我得先趕緊回家吃飯去了;再不回去的話,我媽估計就快要著急死了。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等到下午兩點鍾的時候,咱們再到這裏來碰麵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白衣男孩卻又刻意地頓了一頓,刻意地看了看小龍,說道,“記住,千萬不要遲到——我可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了,拜拜……”
說著,也不管小龍有什麽反應,他便就這樣離開了,唯獨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漸行漸遠。
“喂——你等等再走啊!”
小龍衝著他的背影大喊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告訴我啊!”
“林夢輝,”
白衣男孩停下腳步,微微偏過頭來,一張近乎完美的側臉不禁應然而生。
“很高興今天能夠認識你,張小龍。”
“嗯嗯,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林——夢?輝??”
隻見,小龍仿佛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像活活生吞了一整隻蒼蠅,如此的豐富精彩。
我靠,原來他就是那個林氏家族的貴公子,聞名全校的天才學霸,學校裏幾乎所有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林夢輝?!
……
兩人走後,這片寬敞的空地再一次回到了最初的寧靜。
“唉,年輕就是好啊,能有這麽大把的時間來隨意揮霍。”
一道蒼老的聲音忽然在此刻空無一人的空地上突兀地響起,旋即,那裏的空間突然泛起了微微地波動。緊接著,一位老人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現。
隻見老人身形佝僂,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一條條皺紋,雙眸也顯得有些黯然無光——看上去也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裏弱不禁風的老頭子。要不是他雙手還在拄著根拐杖的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會摔倒在地似的。
老人望著林夢輝剛才消失的地方,微微地皺了皺眉,隻見他的眼眸深處似乎有著一點點微弱的金色光亮緩緩出現。
“真是奇怪了,為什麽本座方才會從那個小家夥的身上,察覺到那麽一絲奇怪的波動?難道……”
“罷了,為了保險起見,本座還是親自去確認一下吧。”
說著,老人用拐杖輕輕敲擊了一下地麵,而後便消失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