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近一米七高，身材略微發福，一頭短發幹淨利索，參雜幾縷白發，麵貌普通，輕微化妝，卻掩不住日漸增多的皺紋。外套配著長褲，不是名牌，但幹淨整潔、搭配適宜，勢必經過精挑細選。

    麵色不善的瞟眼陳剛，陳剛趕忙端正坐下，低著頭不敢說話。蘇煙大步上前，砸門大叫：“開門！臭小子給我出來！”

    隔著門都能聽到陳奉的咽唾液聲，底氣不足的聲音回道：“媽，我可以出去。但不動手，有話好好說。”頓了下，“至少別打臉。”

    門剛打開縫，蘇煙瞬間衝入，一陣追逐聲後又陷入平靜。陳剛偷眼看去，蘇煙拉陳奉一耳朵邁步牽他出來，陳奉疼的呲牙咧嘴，但無可奈何。這次陳剛頭低的比剛才還深。

    蘇煙放手，陳奉自覺的和陳剛低頭並排坐著，等候審判。蘇煙如皇帝臨朝般斜坐到沙發上，麵無表情看著二人。屋內寂靜無聲，陳奉陳剛愈加害怕，黑暗前總是黎明，暴風雨前往往平靜。

    蘇煙掃視二人數遍，忽然拿出小包裏的鏡子照一番，確保妝沒碰掉，這才開始了審問。

    蘇煙咳嗽幾聲，換作沉悶嚴厲的聲音，雖然這與她原本清亮的聲音混合起來頗為怪異。“自己招還是我來說。”

    “我不該隨意辭職，還帶上剛子，更不該瞞你。我認罪。”陳奉高舉胳膊回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以老媽的以往行事風格來看，她肯定先把自己生活近況調查一番才來的。

    “我不該縱容奉哥，並且幫他瞞你。我也認罪。”陳剛亦高舉胳膊坦白。

    “媽，吃了沒？渴不渴？”陳奉一臉討好上前恭維，卻被一眼神嚇回。

    “畢業有兩年了？”

    “算上實習的大四，已經兩年多。”

    不說還好，話語一出蘇煙便大拍茶幾罵了起來。“還好意思說！媳婦沒下落！房子買不起！這會更漲能耐了，連工作都敢辭！真厲害啊！……”從求學生涯到辛苦撫養，再到勵誌成，將二人罵了個體無完膚。陳奉陳剛隻是唯唯稱諾，陳奉曾形容為“或遇其叱咄，不敢出一言以複。”

    蘇煙這套罵辭從陳奉陳剛上小學具有雛形，以二人成長經曆為內容不斷豐富發展，深入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引經據典，古今結合，在不涉及髒字和先人的情況下成功起到震懾敵軍，鼓舞我方士氣的作用。

    以上為玩笑語。不過這套罵辭陳奉陳剛的確太熟了，甚至連蠢憨的陳剛都能熟背。兩人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受訓，十幾年的經驗：蘇煙的發怒屬於大招，有時間限製，一般罵完怒氣也就消了。

    斥責足有十多分鍾，口都渴了才算作罷。蘇煙看著低頭受訓的二人，莫名有絲心酸，歎口氣喃喃道：“倆孩子，跟以前一樣。”

    “媽，渴不？水。”陳奉一臉討好恭敬奉上水蘇煙揉著眼睛不做聲，陳奉知道，這是怒氣出了大半了。

    “到底咋回事？”蘇煙皺眉問道，自己兒子自己知道，陳奉行事說不上顧全大局，但也不是隨便辭職的人。

    陳奉歎口氣，組織下語言，將之前連做噩夢和啟靈的事緩緩告知，期間小心觀察蘇煙表情。旁邊陳剛一副不明覺厲的樣子。

    蘇煙表情從不信到好奇到驚訝，最後滿臉看sha逼的表情。語氣不正常問：“外星人？”

    陳奉忙不迭點頭。蘇煙一時不知說什麽，陳奉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接受了幾十年唯物主義教育，真有些難以接受。就像突然fbi告訴你成功當選美帝總統，除非是陳奉這種心裏一直有小算盤的人，正常人的反應大多是“你t在逗我。”

    “等等，讓我先緩下，最討厭這種耗腦子的事了。”蘇煙扶住額頭，慢慢想著。

    “外星人托夢給你，讓你去玩遊戲，說是拯救地球，然後你辭職，並且成功和外星人首腦在遊戲碰麵。”蘇煙一句一頓的說著。

    “是，是，不過啟靈那番話漏洞百出，肯定有坑我的地方，我打算……”

    “好了，別說了，我信。”蘇煙急忙阻止，她可沒心情聽兒子的長篇大論，“這也擱著是我，要是其他人聽見兒子這麽說，鐵定送精神病院。”

    陳奉笑道：“要不說您老人家通情達理，學富五車，關愛子女……”

    蘇煙一個白眼，陳奉訕訕幹笑，不再說話。

    正正神色，陳奉不再玩笑：“你來我們這幹嘛？”

    “哎呦，你不說我都忘了，那叫韓芸的小姑娘是不是來h市找你了？我和你爸特意來調查調查，這可關係到我兒子終生大事。”蘇煙表情曖昧。

    陳奉麵色難看起來：“我的娘嘞，你能少管點事不，要不要這麽八婆！”

    “少給我擺臉色，我不吃你這套。”蘇煙鄙視道。

    陳奉頓時泄氣，“老爸呢？”

    “嫌看見你心煩，不來。”

    “……”

    陳奉還想詢問些親戚近況，手機卻不和時宜響了，是陌生號碼。陳奉接通。

    “下來吧，我到你們樓下了。”是韓芸聲音，陳奉緊忙掛手機，頭更疼了。

    “你幹嘛掛呢！我聽見是那女娃聲音，怎麽了？”蘇煙驚喜若狂，抓住陳奉連連追問。

    “沒有任何事，你，現在待在這，乖乖等我回來。”陳奉說完回到自己臥室，然後往外走去。

    “等等，給。”蘇煙拿出張銀行卡遞了過來。鄭重道：“談戀愛，是正當用途，我和你爸就是你後勤保障。”

    激動驚訝痛苦悔恨自責瞬間湧上陳奉心頭，四年了！自大三因手賤去打工和寫作賺錢後，奇葩的陳文修蘇煙就斷了他的生活費，讓他自立更生。當初來s市時都是直接買的日用品讓帶來，不給錢，沒想到這輩子還有從他們手裏再拿錢的機會。以前怎麽沒想到這招呢！

    陳奉接過銀行卡裝入懷中，轉身離開。

    屋內陳母冷笑一聲，“嗬嗬，等在這就能抱孫子？別逗了。”

    陳剛往沙發側邊挪了挪，老媽氣勢太強，他完全不能抵禦。

    韓芸正在樓下大道上，一身潔白的連衣裙，映襯著曼妙的身材，頭發斜批在肩上，嬌美的麵孔略有化妝。身子輕靠懸浮汽車。

    隨著科技發展，汽油汽車因環境汙染開始被淘汰，在經過幾十年的鬥爭和發展後，懸浮汽車在五十年代開始替代汽油汽車。懸浮汽車大多自動控製，減少交通事故，而且可以在空中飛行，舒緩堵車。當然，懸浮汽車現在仍然屬於奢侈品，普通人大多是看看而已。

    在這種貧民窟可不多見懸浮汽車，一會周邊便圍了些人，指指點點。陳奉見狀，上前低聲吼道：“滾。”

    圍觀的人做鳥獸散，陳奉陳剛在這一帶頗有惡名。

    拉住韓芸，進到車內，吩咐聲自動駕駛，汽車開始啟動。

    “都是鄰裏，態度怎麽那麽惡劣？”韓芸不滿道。

    陳奉靜了下，緩緩道：“你單身一人，開著這麽貴的車，大搖大擺出來，還真是心寬不要命啊。也不看看這是哪。”

    “至於嗎？哪有那麽可怕。”韓芸抗議。

    陳奉用手敲敲韓芸的小腦袋，說：“你能想到的，這都有。搶劫、、敲詐多了去了，隻是不報道、看不見而已，別把貧民窟當市中心。在這，有時候一條人命不過幾百塊錢。”陳奉越說聲越大，手掌緊抓著車窗，不平色盡浮麵孔，咬牙切齒道：“上邊不想管，下邊不敢管，一起拿塊遮羞布蒙著，麵上好看就行了。任它洪水滔天，我自撈足紋銀……”

    看著陳奉激昂的神情，韓芸恍惚又回到曾經的學生時代。他，沒變，還是那個朝思暮想的人；還是那個外表嬉皮慵懶，內心卻豪情迷茫的人；還是那個不屈不撓、心懷正義的赤子；是那個隻在我麵前流露真實一麵的人。

    或許，不忘初心，永懷激情就是他的魅力吧。想到此，韓芸嘴角上揚，將陳奉的手牽的更緊，她再也不讓他從手心裏溜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