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離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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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上來往的人流不斷,冬季低溫將黃河凝成固態,現在初春雖來,但還不到解凍時間,這條白色長龍在此才能溝通南北兩岸。
“宗誌,已經一個小時了,咱們啥時候走?”老四給駕車馬喂把草料道。
“不知道,等個兄弟,來了就動身,這一走天知道啥時候回來。”楊宗誌有些感傷笑道,登上車轅向北遠遠眺望。
冬日白亮的太陽將雪光散的刺眼,一些地方已露出地麵。
老四和周圍幾百騎兵在凜冽北風裏縮縮身子,但一句抱怨沒有。
“來嘍!”楊宗誌長嘯一聲,這小子雖然缺德,但還真守信用,總算未遲。
北麵鋪著薄雪的草地,數匹駿馬飛奔而來,當先一馬正是陳奉。
快馬到前緊勒韁繩,堪堪停馬。
“你這家夥不厚道,這麽晚才通知,二百多裏差點把我累死。”陳奉喘著粗氣抱怨道。
“哈,我都沒想到自己這麽早走,天下事,難預料啊。”楊宗誌跳下車轅張臂笑道。
陳奉上前與之狠狠一抱,良久鬆開。
“這一走,去廣陽郡?還回來不?”陳奉皺眉道。
“不知道,保不齊以後現實還能見麵。”楊宗誌爽朗道。
二人又是沉默。
“那個韓芸的事已經解決了,葉家幫你壓了,不過那葉信念不是善茬,跟我就不和。萬啟雲和陳敏海的事幹的好,這些人出糗我樂得圍觀,你有啟靈護著危險不會太大。”
陳奉一愣,失笑道:“這啟靈也是交際花啊,跟你都有勾結。”
“不怕告訴你,我也是那啥‘血脈者’。”楊宗誌壓低聲音笑道。
“算了,管它的,拿酒來!”陳奉朝後招呼,後子淳緊忙報了壇酒來。
“路上太顛簸,摔了一壇,這壇也就剩了一點。”後子淳上前慚愧道。
陳奉一愣,楊宗誌抱過酒壇道:“無妨,情義為重,美酒為後。願你我莫廢韶華,一路披棘斬藜,今後同看這蒼茫大地。”言罷舉壇便飲,咣咣而盡。
楊宗誌喝完酒後又掏出一張純黑色的卡,遞給陳奉。“拿著,雖然知道我這是作大死,不過我還是想幫你,我真想知道你將來能做到哪一步。這卡裏有五千萬,任何一個國有銀行都能用。”楊宗誌見陳奉沒有動作,拉過陳奉的手,拍到他手上,“你比誰都需要這筆錢,你誰都知道錢和圈子的重要性。”
陳奉拿著銀行卡,搖頭笑道:“真厲害,現實的東西都能帶進來。”將銀行卡裝入口袋。
“該走了,就此相離吧。”楊宗誌抱拳退後,坐上馬車。
陳奉亦抱拳相敬,笑道:“一路平安,再會。”
馬車緩行,楊宗誌亦抱拳相別。
有時候就是如此,也不知為啥,就是和一個人合得來,能和他當朋友。要說他哪好?說不出來,哪優秀?也不知道,僅僅是對胃口,合脾氣。有些人當朋友,就這麽簡單。
龐大的馬車漸行漸遠,歌聲卻嘹亮起來:
寒葉蕭柳飄雪急,孤瓢絺衣服無斁。
今日一別連亭在,兩岸長歌不有憶。
馬車漸漸變成黑點,消失於迷茫霧氣當中,陳奉目送著離開,歎息一聲,轉馬離開。
回行約有數裏,韓芸領著人正急忙趕來。
“出什麽事了?這麽急?”韓芸勒馬問道。
“不是說不用跟了嗎。一朋友今個要走,來送送。”
韓芸點點頭,也不多問,與陳奉並馬而行,其他人自覺落在後麵。
陳奉告知葉家的事已經解決,韓芸總算長出一口氣,這些天的心結霍然解開,心情大好。之前雖然嘴硬說斷絕父女關係,可她心裏其實一直在打鼓,一麵是自己的愛人,一麵是養育之恩的父母,哪方都不想放棄。現在問題解決,韓芸哼著小曲和陳奉回村,之後就下線回家了,本來陳奉也要去,說是看望伯父,卻被韓芸攔下。
約有兩天後,韓芸再次上線,看來很是高興,告訴陳奉,她的爸媽一段時間後也要玩這個遊戲,還要親自來見陳奉。驚得陳奉一連十幾天強令將村莊打掃的幹淨整潔,自己也是整裝打扮,稱得上是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堅持了十幾天後,韓芸卻說爸媽最近太忙,來不了了,差點沒把陳奉氣死。
氣要生,日子還得繼續過。
春日已至,積雪化的飛快,農田的種子在積蓄數月後拔地而起,將在寒夜的寂寞通通爆發出來。
二月上旬天氣大幅回暖後村民就開始鋤草上肥,期盼著四個月後的豐收。
陳奉則大多時候窩在家裏看書,《孫臏兵法》他已能背下近半,有時間就和韓芸調,做些羞羞的事,或去各處查看農田,監督村民衛生,或尋其他人比武,山麓狩獵,小日子過得很是快活。
【係統秦國通告:大秦三十三年二月中旬,始皇帝嬴政以蒙恬為將,領大軍北擊匈奴,第二次秦匈之戰爆發,規則與前次秦匈之戰相同,請玩家各自預備。】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白匱已經數次明裏暗裏告訴自己此事,隻是沒想到這麽快而已,現在積雪已化大半,但天氣並未完全回暖,行軍還是比較困難的。
陳奉放下手裏木卷,斜躺在炕上思慮會,又起身下炕穿鞋大聲道:“後子淳,招呼其他人開會。”
“是。”還能清晰聽到後子淳的跑步聲。
陳奉在正屋裏等著,韓芸去上課了,隻好自己動身溫了鍋酒,不時飲上兩口。
眾人逐漸集聚,但來的最早的卻是一名陌生中年漢子。
“見過陳大人,小子是白匱將軍府下門房。”一名下人打扮的人給陳奉行禮道,期間還偷眼瞧下這遠比自己年輕的大人。
陳奉示意下人繼續說,下人確實掃視在場眾人,欲言又止,陳奉揮手示意眾人退下,他才繼續道:“白將軍前日出擊匈奴,臨行前交與小人封信,讓小人務必秘密交與大人。”
說完自胸口衣襟內掏出幾片連著的木簡,恭敬遞了上來,陳奉接過問道:“不知小哥姓名甚?”
“小人叫做白雨,大人喚小人白六就行。”
“好,多謝白六兄弟。屈華,帶白六下去吃食歇息。”
百六告聲謝就和屈華下去,陳奉打開木簡。
“陳弟啟,兄從涉間軍,狼山截西援匈奴,弟速來,北發尋兄,途險,自安之,此機密,勿泄。”
生活了這麽久,陳奉已經能大體看懂這種文體。大致意思是白匱跟著涉間往狼山攔截匈奴西部援軍,招呼陳奉亦來,有白匱罩著絕對能立功,機密文件,不能泄露。
白匱對人感情真深,陳奉失笑想到,心裏有些感動,這已是軍事機密,就憑他來信告知自己,可見二人感情之深。
一會眾人就齊聚屋內,陳奉掃視眾人說:“大秦再次發兵匈奴。”
十幾名原住民頓時議論起來,陳剛荊軍倒是一片坦然,他們已經從係統得知,現在隻是等著陳奉組織安排。
“仗要打,家也不能不守。韓芸,你武力不高,就留在鄉裏協調政務,留屈華和沈靈清給你幫忙。”韓芸前些時候得知沈靈清境況後,同情心爆發,又兼和韓父緩和矛盾,小金庫再次有了來援,直接以老板姿態雇傭了沈靈清沈靈鼎二人。
“陳三老這是何意?一女子領政務?”井陘臉色難看,出言問道,他和陳奉並非隸屬關係,現在稱呼陳奉的職位,就是在提醒他。
陳奉發現屈華臉色亦不好看,心裏有些無奈,重男輕女是農業社會的準則。笑著說:“也是,那屈華先暫行事務,韓芸沈靈清二人輔助。”井陘屈華臉色仍不很好,但比剛才強了很多,勉強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