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奉和涉寬交談一番，道別後就往白匱營去。

    白匱得知陳奉領兵來到，大為高興，正好趁著飯時給陳奉接風，酒酣正濃時，陳剛領著六千士卒來到，陳奉未將兵馬駐入玩家營中，而是到白匱營旁駐紮，而九百親衛更是駐紮在白匱營中。

    “老哥，現在戰事怎樣？”陳奉問道。他盤坐在地，和白匱一杯接著一杯喝酒。

    白匱咂咂嘴，搖搖頭放下酒碗，嗤笑說：“多徒甘願當龜孫，俺們也沒辦法，說是要去援助頭曼，可整整四天，一個匈奴狗也沒見著。”

    陳奉有些憂慮，“我聽說這多徒是出了名的狡猾，唇亡齒寒的道理不會不懂，就怕他使詐。”

    “使詐？哈哈！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所有陰謀都是白費。咱們的工事已經布置完大半，狼山自西入東的路口也被封住，涉間將軍派了一千人在那裏駐守，隻要匈奴人來，立刻起狼煙，屆時近十萬大軍前去支援，居高臨下，還怕守不住山道？”白匱哈哈大笑，撕下一條烤地金黃的羊羔腿，沾著調料大口吃著。

    陳奉還是有些擔心，手指輕輕打著桌子。

    “老弟，你咋跟我媳婦似的，婆婆媽媽，啥事都擔心的很，這樣子咋做大事，拿起酒來跟我喝，老哥待會引你去看看工事，到時候你就放心了。”

    的確，這些打了幾十年仗的將領都是信心滿滿，自己這不是瞎擔心。想通關節，陳奉也就釋然，端起酒碗吃喝起來。

    ……

    “這裏，要挖出一道壕溝，挖出的土堆到前邊，用作土牆，對付騎兵極為有效。”

    “上邊那個土坡正在蓋箭樓，那裏居高臨下，發弩箭、拋火油都好得很。”

    “山腰處那三道罩著棗刺的矮牆，是用來攔阻步卒的，而且都在弓弩射程內，咱們營寨上有著四千副大弩，還有你們異人近萬的弓箭。嘿嘿，隻要匈奴人來，不到牆下，先讓他們死一半。”

    白匱邊走邊說，向陳奉介紹著整個營寨的布置狀況。

    陳奉則將白匱所說都詳細記錄在羊皮上，還畫上了營寨布置的草圖。許老那本《許家兵法》更多的是告誡底層士兵指揮和士兵訓練，在營寨方麵涉及很少，現在正好有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白匱講得興起，還評判了整個秦軍的營寨布置，批判涉間，說他布置太過小心，近半兵力都在主營之內，周圍副營都隻有五千人，而且三個副營太少，很難形成有效進攻。

    陳奉卻不是很讚同白匱，他認為秦軍的本來任務就是防守，而且匈奴兵多，貿然進攻容易吃虧，而集中兵力也便於調動。

    兩人就此討論一番，卻沒個統一結果。不一會，逛到營寨的壕溝附近，兩百多名秦軍正在緊張修築，另有四百多玩家協助，隻不過效率低下。白匱軍中本就有五千多玩家，加上陳奉帶來的五千多人，全都被要求參與修築。

    白匱看了會也來了興致，脫了個光膀子，抗把鐵鍬就下去挖土，陳奉苦笑一聲，尋了钁頭也跳下去挖壕溝。

    這天就在泥土堆裏渡過。

    第二日陳奉早早起來，打了幾遍拳法，又練習弓箭，看著太陽升起。這才招呼著本部親衛兵馬起床上操，玩家一個個懶洋洋從營帳內爬出，個個麵有不滿之色。

    但很快就恢複過來，這是他們的工作。對於其他玩家陳奉完全不在乎，看著隊伍排列整齊，陳奉點點頭，一招手，陳剛領著十幾人牽了十多輛馬車進來，車上滿載兵械盔甲。

    這些是陳奉找白匱要來的。未經上報，隨意贈予他人裝備，是違法秦軍軍紀，但一者陳奉軍人數不多，二者這些都是秦軍退下的裝備，帶有損傷，白匱可以上報說是戰場損壞。

    玩家看到這些東西頓時瘋了。並不是誰都能像陳奉般用上傳世級的裝備，現在普通級才是主流，而且大多是一人單件，很少有湊齊全套的。

    玩家目光火熱，剛才的不滿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以屯為單位，排隊領取。”陳奉淡淡說道，但聲音足以傳遍全場。

    玩家喜不自勝，緊忙列隊，有幾個想要插隊，最後幫陳奉立了威，不帶箭頭的飛矢直接將其打翻在地，還要被帶出去打十軍棍。

    領了裝備的玩家果然乖了不少，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亙古不變的道理。

    “東西也都拿到了，規矩也就該立了。來的時候，路途緊急，不能細說，現在就把規矩定下來，自今日起，每人工資為每天一百五十，斬殺敵軍為一百，戰死者補貼五千，並且補充兵員是優先錄用。”

    陳奉說完，掃視全場，底下都是竊竊私語。“然後是軍規。第一，服從命令。違抗將命者，斬；第二，臨陣退縮脫逃，違抗者，斬……”

    軍規共有五斬十罰，並且因此被殺者，不給予撫恤。

    之後有近百玩家離開，陳奉又從外麵的玩家招收，而且都是些社會低層的老實人，他們更看重這份錢。

    任命陳剛擔任副統領，後子淳彭靖焦允浩等人擔任百夫長，王彪統領斥候遊騎，鄒海清朱統統籌管理後勤。

    “現在，所有人跟從自己的長官！列隊跑操！不跑者放下裝備滾！”陳奉大喊著，身旁王彪打起戰旗。

    接著是雜亂的隊伍一個個跑過，陳奉也不惱，哪個隊伍亂了就讓其出列進行整理，可惜的是擔任百夫長的焦允浩幾人在管理方麵一團糟，反倒是陳剛和後子淳在這方麵表現出天賦，他倆帶的隊伍更為整齊。

    這般訓練持續了兩天。

    ————

    目光轉向狼山以西，陳奉的仇敵李中文和莫革最終還是活了下來，在山林裏逃竄一個多月，趁著秦軍搜索放鬆，在黃河西側靠簡易木筏渡到了北岸。

    莫革早沒了意氣風發，他的部族和親人還在河套，下場如何不難預料。他和李中文互相扶持，一路逃往狼山，顛沛流離半個多月，又迷失道路，最後竟然到了右賢王多徒軍中。

    莫革靠著武藝高強當了由玩家編成的新軍的百人長，李中文是他輔助，日子雖然安穩些，但兩人複仇的怒火從未停止。

    莫革摸著身上凹凸不平的皮膚，赤雲溝的大火烤的他麵目全非，整個人就像是披上假人皮的怪物，原來茂密的胡髭也隻剩短短的根部，露出寬大的下巴。

    “李中文，咱們到哪了？”他用沙啞的嗓音說。

    李中文掏出自己一直繪製的地圖，緩緩道：“再有一百多裏就到狼山，再往東北四百裏就能到單於王庭。”同生共死的經曆讓二人有了過命的交情，至少對莫革來說是這樣。

    莫革煩躁甩動手裏的長斧，他實在忍不住用手裏大斧砍斷秦國人的腦袋，尤其是那個細眼的陳奉。

    “左大將命令，所有人加快行軍，入夜前再行五十裏！”行軍陣列旁的傳令兵大聲喊著，左大將賽音達是右賢王得力助手之一，另一人是右大將邘果至，隻不過在赤雲溝被燒死。

    整個右賢王軍有七萬原住民，玩家六十多萬，分做兩隊，右大將賽音達位於右賢王南麵十多裏，有本部三萬軍，二十萬玩家。

    未動身時右賢王就猜到秦軍會有阻攔，故特意選擇兩路行軍，彼此互相支援。

    入夜時分，匈奴軍也駐紮休息。但莫革卻被人喚了去，臨走時還叫上李中文做伴，隨著引路士卒行了約一刻鍾，遠離了大軍，來到處偏僻草原，這裏聚集了五百名精銳士卒。

    前麵一名軍官正在訓話，看到莫革後麵的李中文，皺眉未做聲，算是默許。

    “你們都是從河套拚殺出來的戰士，但你們的妻子家人卻都埋葬在那裏，秦國人，這群歹徒毀滅了我們的家園，現在還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東麵五十裏的狼山入口，是秦軍的前沿陣地，有一千多人把守，隻要打通那裏，我們的就能匯合頭曼單於，奪回河套，重建家園！”

    “奪回河套！重建家園！”底下的匈奴人舉著刀斧，神情激昂的大喊。

    “所有人，跟著你們的長官，走。”那領頭的匈奴說完撥馬朝東麵去，後麵五個百人隊緊緊跟隨。

    莫革李中文本在最後，聽得夜襲秦軍，大喜，忙趕馬到前軍，一行人人閉口，馬攜枚，蹄裹布，悄無聲息前行。

    五十裏路程不近，繁星漫天後才到達狼山西側山口，途中遇到兩支匈奴遊騎兵，都被匈奴隊伍所殺。

    偷摸著棄馬走小路入山，行了不到半裏多就遠遠看到設在高坡的簡陋關隘，通體土木建成。在發現匈奴大軍時會舉烽火告急，山東側的秦軍主一則備戰，二則領兵來援，阻擋匈奴軍。

    此時天色陰暗，明月被阻，不時刮過的北風震的林木沙沙作響，更給匈奴人提供方便。

    領頭的匈奴人在關隘一裏外停下，嗓子裏發出動物的低聲嘶吼聲，一個精銳百人隊從側麵偷入營內，其餘四隊紛紛響應後各自散開，或匍匐、或隱蔽，緩緩朝關隘靠近，在周邊巡查的秦卒也被殺死，帶來的聲響則被風聲掩蓋。

    接近到百米遠時，營內傳來幾聲梟鳴，這是在刺殺軍官的匈奴人表示已經到位的暗號，外麵的匈奴人頓時停下，取弓搭箭。

    天空皓月剛一眨眼，微光流露，正在關隘上站崗的士卒痛苦捂著脖子的羽箭，倒下身去。

    領頭匈奴人長嘯一聲，五百名士卒猛撲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