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零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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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1、初有孕
萬和三年五月二十九日。
一大早的,榮國府榮禧堂裏就鬧騰了起來。
“啊!”
正院東廂房裏頭傳來一個女子的尖叫聲。
外頭幾個小丫鬟聽得一激靈,忙加快了腳步,排著隊兒將手中的熱水、布巾等物送進去。
“如何了如何了?”
賈母拄著拐杖,健步如飛的趕了過來。
她保養得好,雖年近五十了,身子骨兒依然強健。
賈母的後頭跟著一個婦人,卻是賈赦的繼妻,邢夫人。
邢夫人本就是繼室,在夫家倒被二房的王夫人壓了一頭,本就是個尷尬人。
更何況,如今在裏頭生產的,便是那個素來與她不睦的王夫人!
而邢夫人自個兒,卻是進門九年不曾有孕!
聽著裏頭的尖叫聲,想著婆母對自己的敲打,邢夫人的臉色愈漸變得慘白。
“裏頭到底如何了?周瑞家的在哪兒?快叫她來回話!”賈母高聲道。
又吩咐了一旁的四大丫鬟:“琉璃你去請老大,玳瑁去請老二。珊瑚去再請幾個穩婆來,瑪瑙去把周瑞家的給我找出來!”
周瑞家的倒是聽得了聲兒自己來了。
她見賈母直挺挺的杵在院子裏,心頭一怵,忙腆著臉湊了上來。
“老太太可要坐下歇一歇?穩婆說太太這一胎養得好,離生產還有些時候呢!”
賈母聞言,立刻翻了臉。
“還有些時候?”
“快去尋塊木板子叫她咬著!這時候叫這麽響,一會兒到該生的時候若是脫力了,那可不得委屈了我孫子?”
賈母這話說的,聲音是半點兒沒收。
裏頭的王夫人聽得此話,心中憤恨不已!
辛辛苦苦懷胎十個月,竟就換來一句“委屈了我孫子”?
王夫人氣的直握拳。
隻聽“啊”的一聲……
“生了生了!”
裏頭的穩婆興衝衝的跑了出來。
搶在頭一個報喜,自然為的是能多一些賞錢。
裏頭就剩了個王夫人的奶娘,任勞任怨的為王夫人收拾了起來。
“是男是女?”
見穩婆出來了,賈母嫌她身上沾了汙穢,退了兩步,卻又忍不住掩住口鼻問了起來。
“我瞧見了,是個男孩兒!白白淨淨的!”
穩婆手舞足蹈的比劃了一下。
“啊!這是什麽?”
裏頭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聽聲音正是王夫人的奶娘。
穩婆一愣,趕忙轉身跑了進去。
賈母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生產之時聽到這種話,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呀!小公子生而含玉呢!”
隨著穩婆一聲驚歎,裏邊兒隨即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好極好極!”伴隨著啼哭聲的,是穩婆的奉承話兒:“小公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生而含玉哭聲響亮,將來定是有大造化的!”
琉璃領著賈赦,玳瑁領著賈政,剛到院子門口便聽見了這一句。
賈赦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卻不開口多說什麽。
倒是賈政,聽見這話便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進來,急急忙忙的問道:“什麽叫生而含玉?含的是什麽玉?”
裏頭的王夫人此刻正一臉欣慰的看著剛出生的次子。
聽到外頭自家老爺問起玉,便命奶娘將孩子交給穩婆打理,將手中拿著看了半天的玉交到了奶娘手裏,囑咐她小心拿著出去回話。
“老爺您瞧!”
那個奶娘也是個伶俐人,張口便將事兒前後都說了一遍:“方才穩婆出去了,我便留在裏頭打理小公子。小孩兒生下來要輕輕拍打幾下,哭出了聲兒氣才能順。”
“我頭一回拍打時,小公子倒是沒哭,隻張了張嘴,便吐出了這麽一塊寶玉來。”
賈政接過那玉,顧不得上頭還沾著一絲血腥氣兒,便將它捧在手中細細觀看。
隻見那玉大如雀卵,燦若明霞,瑩潤如酥,五色花紋纏護。
再一看,正麵背麵各有十二字篆文。
“通靈寶玉,莫失莫忘,仙壽恒昌。”賈政輕聲念了出來。
又將玉翻到了背麵,接著念道:“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
“好!好!好!”
賈母聽的連連點頭,連說了三個好字。
“那奶娘說的不錯,我孫兒果真是有大造化的!”
說罷,忍不住也伸出了手:“政兒,來,讓母親也好好兒看看這塊通靈寶玉。”
賈母將玉拿在手中細細摩挲,看著倒像是要沾些仙氣兒的樣子。
“是寶玉!是塊寶玉!”
好半晌,她才對著賈赦招了招手:“老大你來,你也來看看,沾沾你侄兒的光!”
賈赦渾不在意的拿起那玉。
“小心些!”賈母驚叫道,“若是摔著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這可是仙家寶物!便是我不罰你,你摔壞了仙家的東西,往後還能有好日子?”
賈赦嘴角抽了抽,隨手將玉遞給了邢夫人。
仙家寶物?
鬼才信!
邢夫人也不信!
隻是賈母在一旁虎視眈眈,她隻得做出副小心翼翼的樣兒來,雙手捧玉,將頭湊過去細看。
“嘔!”
邢夫人剛一湊近,便是一陣幹嘔,差點兒將玉摔了。
幸好她的貼身丫鬟金柳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邢夫人又接住了玉。
賈赦差點沒樂出聲來!
而賈母見此,臉都綠了。
“老大家的,你做出這副樣子來,是看不上我孫兒的寶玉?”
“能叫你看上一眼,是你的福分!你若不要,趁早還來!若是弄壞了我孫兒的寶玉,可別怪哦老婆子翻臉不認人!”
“不不不!”
邢夫人慌忙否認。
她不比賈赦,可以甩挑子走人。
作為兒媳婦,她還得在賈母跟前立規矩呢,哪裏敢得罪婆母?
邢夫人好容易壓下這一陣惡心,連忙站直了身子,再要將頭湊過去看。
還是一樣的血腥氣……
“嘔!”
這回不等賈母說話,邢夫人便晃了兩晃,已是暈倒在了金楊的身上。
“夫人暈過去了!”金楊一聲尖叫。
“金鬆金柏,快去請太醫!金楊金柳,快扶夫人躺下!”
賈赦見此也急了,趕忙吩咐了起來。
邢夫人雖不是他的結妻子,卻也相伴近十年了,到底還是有些情意在的。
“慣會裝模作樣的!”
賈母心中已是認定了,邢夫人定是擔心受罰才裝暈的。
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老婆子也是好心,想著叫你們沾些好處。你們既不領情,我也懶得管你們了。”
“榮禧堂正忙著,這兒是騰不出地兒了。你若要請太醫,便叫人把刑氏抬回去吧。”
賈政心下一陣悲涼。
但到底不能做出忤逆之事與賈母爭吵,隻得帶了大房眾人,匆匆回了東跨院。
太醫來時,賈赦同賈璉都在邢夫人床前等著。
邢夫人仍未醒來,兩人臉色都不大好。
邢夫人進門九年,大房雖沒什麽起色,但到底也沒比原先更差了去。
若邢夫人尚在,占著大房繼夫人的身份,能時不時的給二房添些堵也是好的。
若邢夫人就這麽走了……以賈母的性子,下一個繼室隻怕是要出身賤籍了!
太醫見了屋內的情況,心中咯噔一下。
莫不是……賈將軍的夫人快不行了吧?
他顧不得打招呼,趕忙上前診脈。
一摸脈象,這可了不得!
太醫撚了撚胡子,沉吟許久,這才開口道:“喜事兒!賈將軍的夫人這是有喜了!一個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