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筋鬥雲，觸山鳥

    陳江流一直以為永夜塔是在千峰城內，可一直走出了千峰城也沒有見到，抬頭依然可以看見那座插入青冥的塔，仿佛它們之間的距離沒有變化。

    千峰城之後，是一片茫然連綿的大山，爬上一座山坡，他佇立遠望，那塔竟在千山之後，縹緲的雲霧之間，仿佛是一個張牙舞爪的巨獸。

    小白龍望著那座塔，回頭對著猴子說道，

    “大師兄，看著路程，如果走過去的，還要很久才能到。”

    猴子點點頭，眯著眼看著那座永夜的塔。

    “我有這個。”

    隨即猴子往天空吹了一口氣，一團偌大的雲霧形成，暗色裹雜的雲團氤氳在半空之中，流動的雲像盤旋的巨龍在穿梭，漸漸的，有著濕濕的水汽灑下，風掠過，一陣冰涼。

    “筋鬥雲！”小白龍驚喜道，“大師兄，竟然還留著筋鬥雲。”

    “當年，我將筋鬥雲留下，用來蘊養神魂，這次醒來之後沒想著還剩下一小團，這些日子，也恢複了一點，雖不如從前，但眼下倒是夠用了。”

    猴子語氣平淡的說道。

    而一旁的鬱壘和陳江流早已經看呆了，那團遮住他們上半部天空的雲團，竟然還隻是一小團，那原來的是有多大。

    鬱壘的感官尤其的震驚，他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再看猴子時，眼光已經更加的敬畏。

    “上來吧！”猴子看著他們的呆滯，笑了笑說道，隨即飄然的踏上雲團。

    小白龍點點頭，走過來，站在他們中間，一手一個，飛上雲團。

    踩在雲團上，看著雲下變小的一切，陳江流感覺一切都不真實，他小心的踏著步子，深怕跌落下去，卻發現每踩一步，軟塌的雲團都會變得很硬，踩在上麵十分的安全，便放下了擔心，看向天空。

    每個人都有一個飛翔的夢，在天空中可以遨遊，可以去遠方看看，少年時候的陳江流也喜歡一個人躺在河邊看著天邊飛翔的小鳥，羨慕它們有一雙自由的翅膀，可如今，自己也可以在天空俯瞰著大地，雖然是地府的大地，但這種蕩胸生層雲的感覺讓他想放聲的大吼一聲。

    不過，他還是沒敢，因為就在他要吼的一瞬間，他看見一片黑色的雲飛速的撞了過來。

    那團雲靠的越發的近，他才發現那不是雲，而是一隻長著翅膀的怪異大鳥，周身浮現著黑氣，像一團烏雲籠罩著整個身軀，隻露出一隻眼睛，是的，這隻鳥隻有一隻眼睛！

    眼睛長在鳥頭的正中間，凶戾的眼神投射出來，死死的盯著陳江流幾人，似乎要擇人而噬。

    而它的速度並沒有降下來，徑直的對著筋鬥雲撞來，陳江流甚至可以感受到那撲麵而來的壓力，伴隨著渾濁的惡心引麵而來，下意識的後退兩步，頭卻有些暈痛，仿佛有根陣狠狠的刺進來，不禁有些駭然。

    大鳥狠狠的撞上筋鬥雲，想象中雲散人亡的場麵並沒有出現，反倒是自己頭暈目眩，昏沉不已，它有些疑惑，在睜眼看去，唯一的那隻眼睛流露出驚訝，那團雲竟然沒有被撞碎？

    它有些不可思議，隨即看到那團雲上站著的那個麵無表情的人影，對方似乎在無聲的嘲諷著自己，頓時，眼目通紅，重整著身影，再次的撞擊而去。

    結果顯而易見，它還是被不留情的撞開，彈的很遠，身上籠罩的黑雲也消散了不少。那隻眼睛一直睜著，哪怕是被撞擊也隻是閃過暈沉而不會閉上，反倒是越發的通紅，一次又一次的讓它的身軀撞擊過來···

    一次，兩次，三次······

    陳江流都在納悶它為何那麽執著，看著它滿頭的鮮血，有些不解。

    猴子站在雲端盯著那隻怪異的大鳥，也閃過一抹，不過仍然的有些不耐煩，被這隻怪鳥撞擊了這麽多下，速度早已慢了下來，看著那鳥還努力的整理著身影，調整的位置，再一次的撞過來，隻不過早已沒有先前那般的力度。

    猴子眉頭一皺，他注意到這頭怪鳥似乎已經強弩之末，仍然繼續的撞來，滿頭的鮮血與破碎的頭顱讓他有些不適，所以看著對方撞過來，那無力的軀體剛一接觸到筋鬥雲便疲軟了下來，狠狠的砸在筋鬥雲裏。

    猴子把它放了進來，然而，它快死了。

    它已經奄奄一息，艱難的喘息著，那通紅的雙眼開始黯淡，但它的神情卻越發的明亮，它艱難的轉動著那隻眼珠，看向周圍，發現自己是在撞擊的雲中，隨即驕傲的看著所有人，努力的想要站起來，然而卻無法成功。

    “這是地府的觸山鳥，生來獨眼，體長數丈，喜吃陰腐，善···撞山！”

    鬱壘神色有些古怪的說道。

    “善撞山？”陳江流一愣，隨即想到剛剛它的舉動，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個二愣子！”

    “它們種群一般都生活在荒蕪的大山之中，繁衍的速度特別的快，但數量卻永遠不會多，原因就在於它們這個種族的這個習慣，到了一定的階段，便會自發的選擇一座山或者什麽堅固的東西撞去，直到死去，便被叫做觸山鳥，有一種說法，這種鳥見山必死！”

    鬱壘繼續的說道，“所以它們的種族數量永遠維持在一個很微妙的平衡之中。”

    鬱壘思索著，似乎有一個問題沒有想通。

    “不過很少聽說有撞雲而亡的觸山鳥，今天倒是見到了。”

    他繼續在想著，始終感覺有什麽沒想通。

    陳江流蹲下來，看著這隻觸山鳥，它已經沒有了呼吸，冰冷的躺在那裏，但那顆碩大的眼珠仍然睜著，永遠不會閉上，身上籠罩的烏雲早已消散，整個身軀顯得十分的幹枯，烏澤的羽毛像鐵片一樣披在身上，爪子蜷縮著，很短，像兩個大肉蹼。

    陳江流用手指戳了戳，發現整個身軀很脆，似乎下一刻用力便會戳破，而它似乎沒有血肉，想到這裏，他拿出那個象牙，用牙尖對著觸山鳥的身軀一戳，聽的“哧”一聲，象牙就紮透了整個大鳥的腿，果然沒有一絲血流出來，他看著裏麵也不是正常鳥禽鮮紅的血肉，而是一團黑色交雜的樹枝狀筋骨。總之，整個身軀似乎更像是一個架子，一個傀儡。

    “啊，我想到了！”

    突然，鬱壘大叫一聲，嚇了他一跳，抬起頭盯著鬱壘。

    “在記載中，觸山鳥絕對不會單獨的一隻出現的，必然是結群而過，所以在地府的記載中凡是見著觸山鳥，基本都是繞道而走，可為什麽今天···”

    他繼續的低頭思索。

    而站在雲端的猴子卻陡然的張開雙眼，眼神有些難看的盯著前方，一旁的小白龍也察覺到一樣，抬眼望去，臉色也同樣的難看。

    於是，陳江流的耳邊傳來一陣怪戾的叫聲······

    “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