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冥王叩首

    山穀之中已經湧進無數的妖魔，他們形態各樣，卻有著同樣的目標，挺進山穀，無數血紅的雙眼盯著山穀之中的諸人。

    “喀”的一聲輕響，一隻長著巨角的黑色妖獸突破眼前的障礙，踩進一片區域，頓時身影一顫，眼裏閃過疑惑，回過頭望向來路，一片密密麻麻的攢動身形，他們驀地停了下來，望向自己，場麵突然變得詭異般寂靜，它一愣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隨即，便看到無數的妖魔鬼怪開始仰天長嚎，熾熱的眼神看向穀裏，它突然反應過來，回頭朝著前方看去，那遙不可及的深潭與自己近在咫尺。

    “我······進來了？”

    它想著，有些不可置信，瞳孔中逐漸放大著一隻筆狀的兵器，砸在頭上，“嘣”的聲響傳進耳朵，那是骨頭破碎的聲音，它的意識開始渙散，臨時之前還想不通，為什麽就進來了？

    崔玨將倒地的妖獸踢開，收回判官筆，臉色難看的盯著那些興奮的一湧而上的妖魔鬼怪，捏著判官筆的手隱隱的有些蒼白，他回頭看向地藏，眼裏有著無盡的絕望。

    地藏幹癟的臉上，皺紋無奈的聳動，身下那個黑暗的世界開始躁動，他們拚命的想鑽出來，他隻能拚命的壓製住，整個山穀搖搖欲墜，崩塌隻在朝夕。

    一隻、兩隻、三隻······

    越來越多的妖魔湧進，崔玨疲於應付，猴子也不得不召喚出分身進行暫時的攔截，但杯水車薪，源源不斷的妖魔猙獰著衝進來，摧毀沿途的一切。

    地藏看著這一切，那尊佛陀開始橫掃山穀內的妖魔，隨著他的心念，幻化出千手，拍滅無數的妖魔，無數的佛音從佛陀口中頌出，化為漫天的字符，擊中妖魔，妖魔便瞬間消散。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佛陀的前方，一襲紫衣，正是楚江魂。

    他不知何時出現，對著佛陀，嘴角閃過一抹微笑，單手叩胸，朝著佛陀彎下腰叩首，一道陰森冰冷的話語從虛空中傳出。

    “冥王叩首”

    “不好！”地藏聽的這聲，臉色一變，想要阻止卻來不及了。

    隻見佛陀的前方，一道虛影浮現，整片天地瞬間肅靜，不少妖魔匍匐在地，瑟瑟發抖，虛影清晰，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站立在虛空，他的麵容平凡，佩戴著一個暗黑色的頭飾，嘴角浮現一抹笑意，朝著那佛陀深深的叩了首，隨即便消散在虛空，如一道輕煙。

    佛陀之像靜止不動，“啵”的一聲輕響，一道裂痕出現在臉上，隨即無數多的裂痕浮現，整個佛像如同瓷器一般被布滿裂紋，終於在一聲“嘩啦”聲中，化為無數的碎片，灑下虛空。

    隨著佛陀化為碎片，地藏臉上閃過一抹不正常的紅暈，他望向鬱壘，卻發現鬱壘的狀態十分的不妙。

    鬱壘召喚出金睛白虎後，突然的有些眩暈，搖晃不定，接著發現自身的氣息開始不斷的下降，整個人仿佛漏氣一般，不複先前的強大，境界瞬間跌落，恢複先前的境界，整個身影在半空中不受控製的下落，渾身沒有力氣，昏昏欲睡，強烈的疲倦感襲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楚江魂去偷襲佛陀，想提醒地藏卻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金睛白虎眼見得鬱壘快要摔下，白虎甩尾的將火焰巨人掃開，迅速的飛刀他的身下，接住他下落的身形。

    “原來那力量不是你的。”楚江魂注意到跌落的鬱壘，頓時反應過來，開口道：“說到底，你現在還不是大帝，既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

    隨即，轉而望向地藏，嘴裏帶著無盡的笑意，說道。

    “地藏，看來老天都不幫你們啊。”

    “楚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盡早收手吧！”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

    楚江魂一拂衣袖，厲聲說道，隨即，一揮手，無數妖魔將他們圍成一個圈，按耐不住的妖魔率先的出手。

    “嘭！”

    它們身影還未靠近地藏，一道無形的力量便從地藏手中發出，將他們震碎，漫天血肉模糊的落下，頓時強烈的血腥味激發起眾妖魔的戾氣，紛紛朝著地藏撲來。

    無數的妖魔上前，然後被震碎，上前，然後化為血泥，血瞬間的染紅地麵，深潭清澈的水也變得血紅，那開滿著的金蓮開始枯萎凋謝，水潭中的猶豫紛紛的窒息而亡，屍體浮上水麵，先前猶如仙境的畫麵變成地獄一般，血腥無比。

    “大聖，可有什麽法子？”

    崔玨焦急的問道，此刻他將生死簿的威能展現出現，無數的妖魔被定住，然後瞬間爆裂開來。

    猴子搖搖頭，他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肉身不在，金箍棒也不在，七十二變根本突破不了永夜塔的禁桎，如何才能破開永夜塔，他毫無頭緒，隻能將目光看向地藏。

    這時，小白龍，飛身回來，渾身是血，俊朗的麵容沾滿疲憊，披頭散發，衣服破爛，身上傷痕不斷，不少傷口還在留著血，他卻麵色平靜。

    “怎樣？”猴子問道。

    “我奈何不了它，它也奈何不了我，糾纏了一番，隻得脫身而出，如今，我們怎麽突圍？”

    小白龍說道，麵色平靜，眼前的局勢，早有預料。

    “大聖，幫我拖住半個時辰。”

    一直沉默的地藏突然的開口，眾人將目光看向他。

    “好！”

    猴子和地藏的目光對視著，良久，猴子方才用力的點點頭，答應下來。

    地藏放下心來，他轉頭看向陳江流，慈悲的眼神裏閃過一抹笑容，隨後從懷裏取出一個六角形的東西，似木非木，似金非金，輕巧而古老，仿佛一個羅盤，上麵被分隔成六個區域，圍成一道圈，不過在中間卻有一道深深的裂紋。

    陳江流發現地藏的麵色複雜，他輕輕的撫摸著羅盤狀的東西，隨後釋然。

    “孩子，其實菩薩，妖魔總是一念，若論本來，皆屬於無。所以有著一念成魔和一念成佛的說法。”

    “事實上，無論是魔還是佛，並沒有什麽區別，也不用將他們區分的那麽明白，我想通了可是我做不到，希望你可以。”

    地藏像一個絮絮叨叨的老頭，一邊捏著手印，佛光出現並迅速的融入羅盤中，一邊和陳江流說著話。

    “萬年前，佛祖曾問我，回不回靈山，我拒絕了，因為我發現了靈山的佛太冰冷，太生硬。當時，同樣不回去的，還有金蟬子，也就是那隻猴子的師傅。我們曾經辯過一次佛法，我代表靈山，他代表凡間，雖然最後我贏了，可是我們最後都有著一個疑惑，佛到底代表什麽？”

    “後來，他說要去找一個答案，毅然的轉世十次，西行求經，最後他成功了，卻也失敗了，西行成功，辯法卻再次的輸給佛祖。事後，他來過一次地府，對我說了一句‘靈山無佛’，便離開，之後便是天地災厄來臨······”

    陳江流的耳邊一陣恍惚，“靈山無佛？”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說了，猴子也曾告訴他，那個和尚說過靈山之後再無佛，可是靈山分明是西方極樂，三千佛土，所有和尚求佛的追求，為何那個和尚卻要這麽說，而今地藏也有這種想法。

    那麽，到底真相是什麽？

    他想著，眼前那塊羅盤狀的東西在湧入無數的佛光之後，開始漂浮在虛空中，那分隔開來的六個區域開始轉動，一縷奇異的氣息陡然的浮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