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野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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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孩子的驚叫,我心底一沉。

    二嬸有危險!

    我急忙向樓房跑去!

    我們這個生存點建立在城市的郊區,很少有人在城市裏呆著,因為那裏地形不夠開闊,不能及早發現危險,於是我們五六十個人相中了城郊一座垃圾處理廠,這裏不但有水流,視野開闊,還有一個可供居住的宿舍樓,每個人或每個家庭都可以挑選個屋子。為了安全,我們在這個樓四周安插了鐵絲柵欄,單元門的鎖頭也重新修理,保證封閉性,應該說是很安全的。

    可不知為什麽,還是出現了問題。

    十多個男人和我一起擁進單元門,直上二樓我家。木子擔心我,也跟了進來。

    屋裏的門虛開著,闖進去後,眼前的一幕讓我心驚不已。

    一隻喪屍正跪在地上,埋頭啃食鐵床上的一條腿,那小腿上的肉皮筋骨早已化成一團模糊。床上的女人因為重病,不但毫無掙紮的力氣,連喊叫聲都沒有,隻剩恐懼的雙眼盯著自己的身體被嘶咬成塊塊碎肉,伴隨惡心的哽咽聲進了喪屍的肚子裏。

    “二嬸!”

    我拎起門口的斧頭第一個衝了進去,發瘋似的揮舞斧頭猛砍,直到那隻喪屍渾身血肉模糊,一動不動。扔掉夾雜著血肉汙血的斧頭,我急忙撥開人群,跑到二嬸床邊。

    二嬸雙眼緊閉,沒有因為我到來而睜開,本來就重病不起,現在更是了無生氣。

    平日裏二嬸對我不算親切,也不算生分,感情一般。但此刻我心裏卻很惦念她。不管怎麽說,二叔一走,她便是我唯一親人了。二嬸活著,好歹我還算有個家,她如果死了,我可真就孑然一身了。

    在這末世,我不想太孤獨。

    “張叔!我知道你有疫苗!給我、不!借我一片,就一片!我將來一定還你,加倍還!”

    那個叫張成的中年人臉上充滿了猶豫之色,左右打量周邊眾人,然後將目光盯在我身上。

    一絲猶豫的神色慢慢化成決然。

    “好!我來幫你!”

    張成從喪屍身邊撿起斧頭,趁我沒反應過來,便大步上前,高舉手中斧頭,狠狠向二嬸被喪屍啃食過的腿部砍去……

    二嬸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喊叫,昏了過去。

    “姓張的!狗雜種!”

    我隻覺兩眼直冒金星,怒吼一聲,就要上前跟他拚命,卻被眾人攔住。

    張成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掉頭走出屋子。

    一雙纖細的胳膊緊緊摟住我,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身體裏的精氣神仿佛被抽空,向後背那柔軟的身體癱去。

    “小子,別怨你張叔,”李德順說道,聲音裏充滿著公事公辦的平靜,“按咱這裏的規矩,你嬸子沒達到用藥的標準。別說她是女的,就算是男的,這一身的病也活不了幾天了,咱們五六十人,就那麽五片藥,得用在關鍵地方……行了,老九。給石大嬸子處理傷口,止住血,喪屍剛咬不久,老張也算及時斷了她的腿,沒準毒素還沒衝到大腦,說不定這條命就保住了……”

    人群逐漸散去,屋裏隻剩下四個人。

    老九心不在焉地處理床上半死的女人,木子緊緊地從背後摟著虛脫無力的我。

    朦朧中,我感到後頸有潮濕的水珠落下。

    二嬸沒等到屍變就死了,屍體被火燒後埋了起來,上麵立了一個沒有名字的木板。

    今天是第七天,天色近晚時,我來到了二嬸的墓前,傻傻地坐著。

    二嬸啊,其實你算是死在人類手裏而不是喪屍手裏,也不知這是你的幸運還是悲哀?

    身後傳來腳步聲,很細很小心,可是踏在林間地的碎葉上,發出的聲音還是傳到我的耳朵裏。

    回頭望去,一個與我同齡,目中有輕蔑狂妄之意的男孩正向我走來。

    “張小順!你要幹嘛?”我警惕地望著他手裏的木棍。

    “幹嘛?”張小順衝了上來,“打你個野種龜孫!!”

    沒什麽解釋,沒什麽緣故,張小順便掄起木棍亂舞起來,雖然他比我壯實不少,可畢竟也是孩子,所以下手不算重,讓我惱火的不是疼痛而是屈辱。

    我一把抓住木棍前端,與他拉扯在一起。

    “你媽的,張小順!你爹不是個東西,殺了我二嬸!你又想欺負我?我跟你拚了!!”

    氣血衝向大腦,我衝上去與張小順抱在一起一頓亂打,小孩子們哪裏懂得什麽,隻是靠著一股蠻勁胡亂撕扯,在一陣咒罵嚎叫聲中,我漸漸落了下風,被張小順騎在身上一頓暴打,耳邊傳來那小子得意張揚的吼叫:

    “老子就欺負你怎麽了?!賤種王八蛋!平日裏仗著那個野丫頭護著就了不起了?媽的!現在怎麽了,沒了娘們護著就聳了?操……”

    隻怪自己平時營養不好,瘦弱的我被他壓在身下,一時無力翻身擺脫,隻能護住頭,任其打罵。

    沒有大人看護,我現在成了一個誰都可以欺負的野種,但這應該不是張小順借機無端生事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他沒說,即使是惡劣卑鄙之極的人,也有那麽一點自知之明。

    在我們這個生存點的孩子中,木子是大姐,同時也是一個漂亮的女生,讓我們這些半大的男孩子心生情愫。

    包括張小順。

    可這小子對木子的感覺,更多的是一種野獸發春般的****。

    背地裏經常眯著眼睛,淌著口水地跟我們幾個男生講著木子的汙言穢語:

    “你們猜姐的**有多大?……一幫****,下次姐穿那件白體恤時你們仔細看她胸,能看到凸點了……”

    “我告訴你,剛才我假裝腿抽筋,讓姐背我來著……真他媽白啊,從姐的後脖子後往下瞄,都能看到她屁股……”

    ……

    一開始我還小,跟著一幫小屁孩帶著神秘感地聽他猥瑣木子的惡語,還充滿了一種無知的興趣。

    時間長後,我開始厭倦了這個嘴裏充滿的仿佛不是口水而是精物的家夥,刻意拉開與他的距離,他雖然感覺到了我的厭惡情緒,但見我沒有告訴木子的意思,便無所顧及地繼續意淫我們喜歡的姐姐,語言也更加惡劣。

    有一天我在偏僻地方小解,發現張小順在一顆大樹後雙手不停地擼著褲襠裏的東西,沉浸在樂事中的他除了一臉猥瑣,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那對我而言純潔神聖的名字。

    我咬著牙在心裏咒罵,正想著要嚇他一下,沒想到他已經結束了。

    張小順用手擦幹褲襠裏的汙穢,正要到旁邊小溪洗手,忽然停了下來,看著自己的雙手愣了一會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接著興奮地向營地跑去。

    我心感有什麽事,便跟了過去。

    張小順跑到木子那裏,在那個美麗的身影前,他忽然變成一付人畜無害,天真無邪的樣子。

    “木子姐……我……我剛才不小心扭傷了手,幫我揉揉好嘛……好疼喲……”

    木子笑了笑,先用白皙的手摸摸張小順的頭,安慰了一下,便要伸手去觸摸那小子充滿沾滿精物的手心。

    我當時不知怎麽想的,瘋子一樣暴吼一聲衝了上去,在眾人愣愣的目光中扯開木子,一腳將張小順踢倒在地。

    木子一臉茫然,不知平時溫順的我為何突然發了瘋。

    我氣極地說了他所做之事,木子的臉一陣通紅,不敢相信地望著張小順,問他我所說的是不是真的。

    張小順急忙辯解,但慌亂的表情出賣了他,這讓木子氣惱不已,第一次在我們這些孩子麵前露出委屈和羞怒。

    其它孩子看不過去姐姐受辱,充分發揚一人揭發眾人起的精神,將張小順平日裏見不得人的那些話全抖了出來。

    這些話起不到安慰木子的作用,也起不到點燃她心中怒火痛打仇人的意識,那個在喪屍麵前勇敢無畏的女生,此刻眼含淚水不知所措,一付無助的樣子,捂著臉哭泣著跑了。

    隻留下我們一群發愣的孩子。

    我們不明白這些話對一個剛剛長成的女孩是一種什麽樣的刺激,隻知道這一切是張小順造成的。

    於是我們一起揍了他。

    從此以後,張小順被“開除”出我們的隊伍,而木子對我也比別人好了許多。

    此刻,張小順打在我身上的拳頭,無不包含歹毒的報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