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喪屍將我撲倒在地，血盆大口奮力向我喉嚨咬來，我用肘頂著它前胸，能清晰看到它嘴裏殘缺的牙齒和潰爛的口腔，腥臭的氣味讓人惡心。我已經沒了力氣翻身，喪屍的嘴一點點靠近我……

    就在我要放棄抵抗時，卓建東那熟悉的身影出現，一件破衣服迅速纏住喪屍的頭，包得嚴嚴實實的喪屍被拉開，但卓建東也跟著一起倒地。

    我抬起頭，望見卓建東投來的目光，都是筋疲力盡的樣子在苦苦支撐，他向我點點頭，我默契地回應，我倆躺在地上調整身位，每人拉著喪屍一個胳膊，用腳蹬住喪屍腰部。

    開……”

    卓建東虛弱的聲音響起，我倆同時發力。

    喪屍從右肩部分開裂，緩慢被撕成兩半，斷開的身體邊緣，粘稠的血漿和皮肉藕斷絲連地不願分開，但也隨著我們的發力而不舍地斷掉。

    卓建東最後一分力氣用盡，躺在地上隻有出氣沒有進氣。

    我還好，勉強爬到他身邊，努力扶起他站了起來。

    我朝四周望去，心裏一陣苦笑。剛才那個被我們扯成兩半的喪屍是最後一個，不知不覺中，我和卓建東兩人竟把所有的喪屍都消滅了。地上一片狼藉，如同無數人體內發生了爆炸，將血肉拋撒半空然後無規則地落下，已經看不出幾個完整的屍體。

    一個隻剩上半身的喪屍用雙臂抓地向我倆爬來，它的腰以下已經被扯斷，隨著移動不斷地滑落血腥的內髒，由一根腸子拖住才沒與身體失聯。

    我和卓建東互搭肩膀走上前，一起抬腳踩向喪屍的腦袋！

    我、我們贏了！”

    ……是嗎……”卓建東的眼皮無力下垂，虛弱地說，“誰……誰殺的數量多……我、我沒輸給你吧……”

    不知道……七個後我就糊塗了……”

    我也是……”

    血水從額頭流到眼睛中，我努力地甩了甩頭，卻不敢用手擦，我的手全是汙血，看不到一點皮膚本色。

    我們抬起頭，挑釁地望向四周：

    洛勇滿臉恨意，他的手下則目瞪口呆，一付不敢相信的樣子。媚兒又哭又笑，其它姑娘有的欣慰，有的擔心，有的緊張。

    這些風塵女子靠出賣身體為生，虛情假意地戲弄於男人之間，此刻卻讓我感到溫暖與親切，也許很多人瞧不起她們，我卻覺得，她們是為數不多真正關心我的人。

    四周鴉雀無聲了好久，我用一聲發泄地嚎叫打破寂靜，如野獸般的嘶吼傳到每個人耳中，連我自己也感到害怕，難道經過這一場殘酷的屠戮我的心變硬了？

    土狗在洛勇身邊顫抖地說：“老大，殺了他們吧！”

    不！”洛勇狠狠地說道，“將這兩人單獨關起來，等他們屍變，如果老趙沒拿回疫苗，就將他倆放到其它人質裏，我倒要看看，是這些人砍了他倆，還是他倆吃掉同夥……”

    這小子真夠狠毒的，我心裏想，就算他們拿到疫苗，也會把屍變的我們扔到同伴中去，他最喜歡這套折磨人的把戲。

    卓建東也聽到了洛勇的話，喘息地說道：“洛、洛勇……我就是成了喪屍，也要先把你吃了……”

    是嗎，那我倒要瞧瞧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洛勇一擺手，眾人撒掉鐵絲網，將我和卓建東趕到一個不大的庫房裏，他們鎖上門後就走了，也沒綁捆也沒派守衛，在他們眼裏，我們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而且很快要屍變了，沒必要離得太近受到傳染。

    庫房裏布滿灰塵，東倒西歪地擺著幾個箱子。

    卓建東背靠牆坐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喉結一個勁地抖動。

    天、天養，我快不行了……我能感到體內病毒正侵害身體，頭也熱了……你呢……”

    我？哦……還好……不是，不好……也有點難受……”

    其實我也全身疼痛，但隻是傷口造成的，意識也還清醒，看來體內的血液讓我逃過一劫。

    卓建東苦笑道：“你猜屍變後，我倆誰能打過誰？”

    喪屍之間是不會相互攻擊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洛勇這個狗雜種，他要真將屍變的我們扔到媚兒強子那裏怎麽辦？”

    我沉默不語，卓建東掙紮著想要起身，嚐試幾次後沒有成功。

    天養……”他歎息說，“我現在連殺你的勁都沒有了，你自己解決吧……我得留點勁咬舌自盡……希望死亡時間別太長，老子有點受夠了……”

    他這是要我們自殺，這樣就不能在屍變後傷害夥伴了。

    我在想要不要告訴他真相，要不要嚐試讓他喝我的血。

    之前在念鐵、大黃身上做過成功試驗，但那時候他們已經屍變，雖然有些智力下降的後遺症，可到底是活了下來。一直以來我就在想如果屍變前的感染者喝了我的血會不會起到疫苗的作用，現在倒是一個機會。

    如果救得了卓建東當然好，如果救不了就等他屍變後再試，就是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麽樣子，還會不會記得我。

    眼看著他皺眉要咬舌，我急忙攔住他。

    卓大哥，等一下，我還有個辦法，也許管用！”

    卓建東不相信地望著我：“有辦法？什麽辦法？你身上有疫苗沒讓他們搜去？”

    差不多吧……”我說道，“喝我的血，你喝點我的血，也許能解屍毒……”

    卓建東同情地看著我說：“哎……沒想到你感染的程度比我還厲害，高燒了吧？這就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我搖搖頭，決定告訴他真相。

    這個家夥也很冷酷，但絕對不是無情，對我們也一直不錯。特別是這次我倆一起並肩戰鬥，一起並肩生死，讓我們關係拉近許多。

    於是我跟他講了我在魔鬼城的遭遇……

    聽完後他有些發愣，在確定我不是開玩笑後，又想到念鐵的變化，他有點相信了。

    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試試吧……”

    卓建東猶豫了一下後，開始吸我手臂上的傷口……

    差不多後，他背靠牆閉上了眼睛，嘴裏慢慢說道：“天養，答應我件事。如果沒有效果我屍變了，殺了我……不要讓我變成念鐵那樣的人……我這輩子都是一個人闖蕩，不靠天地不靠人，也不想成為一個靠別人照顧的傻子……”

    再沒有別的話，他疲勞地進入夢鄉。

    我鬆口氣，小心地在旁邊休息，關注他身上的變化。

    兩三個小時後，我發現他呼吸變得勻稱，頭上也不熱了，皮膚上也沒起屍斑。

    太好了，見效了！

    看來我的血真是萬能，既能在屍變前當疫苗，又能在屍變後恢複正常。以後對我來說，對身邊親近的人來說，疫苗除了當錢沒什麽其它必要了。隻要有我在，他們可以通過喝我的血來解毒……天啊，希望我的朋友別太多，我可供應不起啊！

    我推醒卓建東，他揉揉眼睛發現自己還活著，屍毒也解了，興奮地給了我一拳。

    行啊，天養！真的沒事了！”

    要不是太累，估計他都會喊起來，我笑著點點頭。

    我們仍然很虛弱，但已經好許多，就坐在地上聊了一會兒我的事，一起猜想那隻巨型血屍的由來。我關照他千萬不要把我的秘密告訴別人，他認真地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