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迅速跑回駐地，將所有人叫到一起。

    我向大家說了自己的計劃，不明白其中險惡的姑娘們興奮異常，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長久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

    這樣也好，姑娘們雖然不知道在天威麵前，那些木桶鐵皮桶是何等脆弱不堪，但這種心態至少讓她們敢於跳進河裏。

    由於很久以來我就琢磨今天的事，所以大家以我為中心，按照我的要求迅速忙碌起來。

    每個人分到一個桶，往裏塞了些薄被幹草之類的防撞物，便推著向河邊前進，盡管我們一路小心，仍然碰到幾波同樣往河邊逃去的人群，其中有兩個人明白了我們的意圖，但懾於我們幾個獵人手中的槍刀，隻能咽了口水往回跑，去尋找類似的東西。

    由於夜黑人多，我們耽誤了一些時間才到河口。

    借著月色望向洶湧怒吼的河水和滿目的活人、死人、喪屍，姑娘們之前的興奮被大自然的威力一掃而光，又變得惶恐怯懦，哭聲和哀求聲瞬間響起。

    我苦口婆心地勸說，姑娘們也沒有什麽好轉，隻有兩個人嚐試了一下，可腳剛一沾冰寒的河水就哭著退回來，一副寧可多活這麽一天半天也不願意冒險嚐試。

    那邊負責警戒的滿倉一個勁地催促我們，他已經拿槍嚇走幾個想過來搶桶的人，但肯定還會有人聞聲而來的。

    就在一團慌亂時，卓建東怒了！

    一改往日不對女人冷眉怒目的他，舉起散彈槍朝天放了一槍，驚得大家心裏一顫。

    草！都他媽的給我鑽進桶裏，要不老子直接將你們踹河裏去！”

    眾女子依舊哭啼不止，無人動彈。

    媚兒紅唇輕咬，主動站了出來，她回眸望向焦急的卓建東，眼中充滿分別的不舍，一改往日嘻鬧，深情地說道：“東哥，我先進去！其實……其實……認識你們的這段時光裏，我真的……”

    滾犢子！別扯蛋，快進去！”

    哎……你怎麽……別推，我自己來……輕點，我碰到頭了……”

    強子，合上蓋！”

    成了！”

    卓建東抬起腿，毫不猶豫，幹脆利落地一腳蹬向木桶，砰的一聲，木桶滾落湍急的河水中，順著河流向下漂去。

    卓建東眼冒凶光望向人群：“下一個！”

    姑娘們隻愣了那麽一小會，便停止哭鬧排起隊，一個個像順服的貓咪般聽話。

    撲通聲不斷，一個個桶順流而下，在河水中起伏飄蕩，偶有碰撞劃阻，但基本上還算順利，看樣子效果還錯。

    小梅依依不舍地與念鐵告別，我勸小梅不要怕，我一定會將念鐵帶到預定地點，她這才點點頭，和路遙同擠一個桶裏。

    路海關桶蓋時對妹妹笑了笑，捏了一下她的臉蛋。

    路遙戀戀不舍地望著對方：“哥，一定要來找我，我還沒欺負夠你呢……”

    蓋子合上，最後兩個女孩順流而下

    就剩我們六個男的了，強子滿倉痛快地向我們擺擺手，沒說什麽就各自鑽進桶裏，在卓建東的幫助下開始了他們的旅程。

    路海和我來了一個擁抱，不舍地隨之而去。

    天養，該你了。”卓建東滿頭大汗地說道。

    卓大哥，你一個人沒事吧？”

    沒事！”

    我點點頭，對他很放心，我叫他等一會兒，用準備好的繩子將兩個桶牢牢拴在一起，我怕念鐵心智不全，不能找到我們定好的會合地點，所以將我倆的桶係在一起。

    念鐵順從地鑽進他那個大號一些的鐵桶，我則抱著大黃鑽進另外一個，卓建東合蓋時我對他說：“一定要見麵！你、念鐵、大黃不同別人，必須定期喝我的血才能解毒，知道嗎！”

    卓建東點點頭，麵露堅毅：“放心吧！”

    蓋子合攏，我眼前被一片黑幕遮蓋，大黃緊張地嗚咽一聲，我緊緊抱住它，砰一聲響後，我聽到河水濺起的聲響，顛簸了一會兒後又變得平穩，在黑暗中感受前行，不知道命運會將我們帶到哪裏去！

    ……

    ……

    黑暗中時間過得特別慢，我一直迷迷糊糊的抱著大黃，任憑河水顛簸。

    我這人想得開，反正一切要靠天命，自己做什麽也沒用，索性不多想，這麽一來，心情平靜許多。

    感覺自己就像個搖罐裏的色子，搖晃它的是上帝與死神，至於開大開小，開生開死，要等到最後落桌開盤時才知曉。

    著急的是兩位大神，與我這卑微的色子沒啥關係！

    外麵激流拍打的聲音依舊，裏麵顛簸如常。

    可是……怎麽感覺哪裏不對勁？

    我盡量挪動下身子，仔細感覺四周。

    終於明白了，我還在水裏，但沒有順流飄動，是在原地打轉。

    也不知在這裏停頓了多久，不過聽外麵除了水聲沒有別的動靜，應該是遠離喪屍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難道到了水流平靜的河灘處？

    這條沒名的河水對於七十二區很重要，所以我們非常了解它的走向，順著城區向東北方蜿蜒，有一處寬闊的河灘，也是我們預定的集合地，如果冰麵沒有破碎到這裏被迫半路停下，我們也會按照預定來此匯合。

    我深吸了一口氣，費力打開木桶，冰冷的河水和碎冰猛地灌進，瞬間淹沒了水桶，我和大黃急忙遊入水中，浮到水麵時，外麵陽光刺激得眼睛一片模糊，視力慢慢恢複後，來不及看四周情景，我們匆忙爬到岸上抖落渾身的河水。

    這時我才四處看了一圈，河麵破冰麵積仍然很大，河水仍在繼續流動，上麵浮著大大小小的碎冰，沒有看到其它夥伴的身影，看來他們已經飄到下遊去了，我和念鐵的桶中間係著繩子，此刻被一塊未破的堅冰攔住，所以停了下來。

    我和大黃將念鐵的桶拖到岸上，蓋子打開後，念鐵眯著眼鑽出來，全身無甚大礙。

    哥……哥……餓……”

    念鐵這段時間說話順流許多，但也隻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好了，好了。念鐵乖，我們一會就找吃的！”

    安慰完念鐵，我望向天空，現在應該是上午七八點鍾，我們飄浮了大概四五個小時，差不多離七十區能有個二三十公裏了。

    總算安全了。

    就是不知道夥伴們怎麽樣。

    還要順河水往下走，去找大家。

    這不是著急的事，眼前先安頓一下。

    我們找到一處陽光較好的灘地，四處尋些幹柴，掏出懷中裹在防水袋裏的火柴點燃，很快，溫暖的柴火包圍了我們。

    因為沒有換洗的衣服，我隻好穿著濕衣烤火，不敢離火太遠。念鐵的桶是上岸打開的，他身上的衣服隻是帶些潮氣，沒沾太多水，所以很快烤幹了，於是領著大黃去找吃的，隻剩我一個人繼續烤火。

    中午時，我的衣服烘烤得也差不多，這時念鐵和大黃回來了，念鐵興衝衝地扔到我麵前一隻野兔，看上麵的牙印，應該是大黃的功勞。

    冬天的野兔並不肥美，但我們已經幾個月沒沾肉腥了，我急忙掏出刀處理，連內髒都舍不得扔掉，與兔身一塊串到木棍上，然後放到火中去炙烤。

    兔子去毛後跟一個大老鼠沒啥區別，那點肉也沒填飽我們的肚子，但這是我們許久以來第一次吃到的富含營養的食物，所以身體裏的精氣神提高了不少。

    我讓念鐵看著火，自己起身走到河邊四處觀察。

    水裏也許有魚，但剛暖和過來的我放棄了下水的想法。

    河岸兩邊是枝幹丫光禿的樹木，無精打采地等待春天送來綠裝，遠處好像有片荒蕪的田地，估計會有些野生化的莊稼，但現在它們的種子也應該被雪被覆蓋著。

    我這邊的岸邊有條公路，一會兒可以順著它走，希望不會偏離河床太遠，讓我們能一直走到下遊河灘地。

    出發，念鐵！我們去找小梅！去找同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