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我們一起滾落下去，我終於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刀九恐懼的嚎叫。

    跌落距離很高，但底下全是人肉毯子，所以我們沒摔傷，隻不過要麵臨無數喪屍包圍而已。

    我用“而已”這個詞，是因為這群喪屍真的對我來說連個屁都不是，咱本來就不畏屍毒，剛才一翻打鬥折騰得我渾身大汗，體內血流加速，直接開了免疫功能。一落下來就發現身邊幾隻喪屍避猶不及的樣子，更是讓我安心不已。

    倒是刀九，就算他人再牛，四周全是喪屍也讓他深陷恐懼，無數魔爪血口向他襲來，轉眼就要被淹沒。

    我也不敢停留太久，萬一身上氣味消失，這幫喪屍也會攻擊我，不怕屍毒不代表無敵，哪個家夥咬斷我喉嚨可不好。

    刀九渾身是傷，仍在苦苦掙紮。我靠近他身邊狠狠揍了幾拳以泄我心中之氣，然後開始沿坑壁向上爬。

    你、你這個魔鬼……”刀九仍在屍海沉浮，聲音充滿絕望和不解，“它、它們為什麽不攻擊你！！”

    你是第一個知道我秘密的外人，可惜知道的太晚了。

    沒空搭理他，我繼續向上攀爬，終於坐到了坑邊。

    朝下看去，刀九正試圖脫身往上逃，奈何無數手臂撕扯他的衣服讓其無法得逞，暴露的身體布滿傷痕，看來這小子命不久矣。

    一代豪傑啊……

    呸！

    還不照樣禍害死你！跟我鬥，下輩子吧！

    天養，你沒事吧……啊……這、這是怎麽回事？”

    木子和念鐵聽到槍聲終於趕來，看到眼前一幕讓木子目瞪口呆。

    沒事兒，”我得意地拍拍身邊地麵，示意兩人坐下，“來，一起看戲。”

    念鐵樂嗬嗬地坐在我旁邊，木子卻焦急得不得了。

    快！天養，快想辦法把九哥拉出來啊……他、他快挺不住了！”

    挺不住拉倒，早死早托生！”我不情願地說，“這種人死了，對世界沒好處，但也沒壞處。再說了，他出來向軍區的人告密怎麽辦？剛才你也聽到他說的了……”

    天養，求求你，先救他出來再說……”

    不行！”

    求你了，天養，姐姐求你了！”

    你不說姐的事還好，一說我更鬧心了，咬牙一個勁搖頭。

    你不救我救！”木子忽然生氣起來，然後從旁邊樹上扯過一段藤蔓來要往坑裏扔。

    你幹什麽？”我拉住她喊道。

    他救過我！”木子聲音充滿哀求，“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九哥這個下場……”

    救過你一次，也隻是一次！之後他對你都不管不問，也不伸援手！難道那點恩情你就要記一輩子？就要賭上一百來口的性命？”

    木子手一抖，低頭不語，柔軟的秀發遮蓋住臉龐，讓我看不到她的眼睛，隻看到顫抖的嘴唇。

    這個世界上對我好的人不多……”木子的聲音不大，有些決然，有些悲傷，“我不想少一個……”

    藤蔓扔進深坑，刀九拚了命地抓住，用盡全身力量向上攀爬，木子艱難地拉扯，可畢竟是女生，很難拉得動。

    哎……

    我歎口氣，招呼念鐵幫忙，我們三人一起使勁，藤蔓一點點抽回，直到刀九筋疲力盡是爬到坑的邊緣，無力地趴在地上。

    拉住想要上前幫忙的木子，看著遍體鱗傷的刀九，我冷漠地說道：“是木子救的你，跟我無關，不過你現在隻剩半條命，如果不趕回去吃疫苗，怕是挺不過幾個小時，我給你這個機會！如果你死了，別怪我。如果你活了，希望你領木子的情……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刀九沒有言語，無力地起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黑暗中……

    天養，你是不是怪我……”

    沒有，木子，真的沒有。”我歎口氣說道，“走吧，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轉移營地吧……”

    他不會告密的……”

    又是你的直覺？”

    是……但我相信這次的感覺！”

    回到營地，我讓王朝輝領著大家轉移，念鐵和木子也跟著去幫忙。要說女人多也麻煩，這也舍不得丟，那也不願意留，非要搬個一幹二淨不可，看著她們這個磨蹭的樣子我氣不打一處來，咆哮了一頓後將她們趕走，隻留下遍地的狼藉。

    大家走後我一個人在附近尋找隱蔽處躲藏起來，等待大黃的消息。

    轉眼到了下午，附近沒發生什麽異樣，看來木子說對了，這個刀九還算有些良心，沒有告密，否則軍區的人也該來了。

    放下心來，我便走出隱藏點，向公路方向尋去。

    沿著路邊小心前進，路上除了一些零散的喪屍，就是廢棄的汽車，我搜查了幾輛車也沒什麽大發現。不知不覺離軍區近了，我不敢再在道路上走，鑽到深林裏。

    這附近應該有許多地雷，不知道能不能挖出來幾顆備用。按照之前刀九所說的暗標，我小心翼翼地觀察，慢慢找出一條安全的小路記在心裏。

    林中樹木很多地方都係著喪屍，它們被一段繩子限製了活動空間，這個範圍都是沒有地雷的，地上地下，一明一暗的布置確實讓軍區附近的林區很難行走。而通往軍區唯一的公路，布置了幾個哨點，也能看見不斷進出巡察的人和車。

    我認真記下軍區外圍情況，懊惱地發現，從外麵很難尋得一條潛入軍區的辦法。

    將來卓建東他們過來，走外圍潛入的計劃有點行不通。

    順著山路往回走，距軍區較遠的地方才下到公路，前麵有一輛破車，看樣子較新，也許能從上麵找到些什麽。

    廢棄的汽車就像一個個寶庫，總能發現點什麽。

    咦——

    車旁有兩個喪屍正隔著車門向裏麵捶打玻璃，裏麵有人嗎？

    慢慢靠近，吸引兩個喪屍向我走來，輕鬆做掉後舉槍向車門靠近……

    猛地拉開車門，一個受傷的人滾落出來倒在地上。

    喲，這不是老熟人嘛！”看著奄奄一息毫無反抗的刀九，我將手槍收起，嘲笑說道。

    刀九掙紮著靠向車輪，費力抬起頭。

    他的眼瞳有些發白，兩腮卻通紅。

    這是屍變的前兆！

    他沒能趕回去吃疫苗嗎？

    我低身下蹲，仔細看了看，確定了心中想法。

    刀九努力晃動眼瞳，看清是我後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死前碰到你……不知是幸運還是倒黴。”

    怎麽回事？”我皺眉說道，“以你的能耐，就算爬也爬到軍區了，沒吃疫苗嗎？”

    刀九臉上露出失望之色：“老大……暴怒，因為我沒找到你們……疫苗沒有，倒又挨了頓打……告訴我不找到你們就沒有疫苗，這幫人是讓我自生自滅啊……”

    也沒個人幫你說話？”

    咱人緣不好……”

    這話倒是真的，刀九這獨來獨往的性子不容易得罪人，但也交不到什麽朋友，洛勇生氣起來更是沒人替他說話。

    洛勇哪怕是正常些都不會讓這小子死，這是多強勁的一顆棋子啊！

    浪費了，可惜！

    要不要救他，我還在猶豫。

    刀九忽然笑了起來，胸口忽起忽落：“知道嗎，我自以為比別人活的時間長，沒想到……真是諷刺。這一身皮囊啊，終是要腐爛了……能幫我一程嗎？我不想變成那樣！”

    我點點頭，笑道：“可以，不過要收費的！”

    刀九無奈地說：“就這一身，你看中啥拿啥……”

    這刀不錯！”

    一共七把，給我留一把，其它的你拿走吧……”

    留一把做什麽，你都要死了！”

    到地獄裏壯個膽，也算留個念想……”

    我從他胸前掛袋中抽出一把來，仔細觀看，刀九的短刀並不是清一水的樣式，有大有小，有新有舊，明顯是東撿西湊拚起來的，但這也說明他拋擲水平之高，什麽樣式都能隨心所欲地當成武器，我猜拿塊尖硬的石頭他也可以傷人。

    刀九的刀都被他打理的很鋒利，我手上這把刀是其中最新的，從鋼麵上能看出我的倒影。

    欣賞完，我將刀尖指向刀九：“我不貪財，就要這把。”

    隨你……”刀九慢慢解開皮夾克，扯掉布滿塵土的圍巾，露出咽喉，“給個痛快，謝謝！”

    我點點頭，然後將刀鋒轉向自己的胳膊，慢慢劃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