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尚書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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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懷嚇得急忙跪下。泱泱又問:“他娶的是誰?”素懷道:“稟郡主。曾弘文所娶兵部尚書徐積之女徐聞。是荊州侯許杭保的媒。”

    泱泱道:“徐積之女這許家真是步步為營!這許杭老兒自家兒子婚事倒不著急,卻給外甥做媒。”

    素懷見泱泱神色稍緩,她知許杭有三子,二子皆成婚,獨留許令衝,便道:“曾弘文是長公主的獨子,許杭自然不敢怠慢了。況且許令衝乃庶出,他一向不放在心上,自然不著急。”

    泱泱道:“我也是庶出。”

    素懷驚覺失言,急忙磕頭如搗蒜:“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郡主娘娘是當今聖上親封,又是王爺獨女,深得太後恩寵,豈是旁人能夠比得?奴婢一時失言,請娘娘賜罪。”

    陸雨進來正瞧見此情狀,以為泱泱梅林之怒未消,遷怒侍女,便上前將素懷扶起,對泱泱道:“妹妹還在生氣?為這點事,實在太不值當。要吃宴席,我們家中自吃就是了,豈稀罕他的!”又親自將她扶進內室,給她整衣換裝。

    泱泱一邊由她服侍,一邊道:“姐姐有所不知。方才在梅園那喚我做妹妹之人,是許令衝的妹子,閨名叫做許令荃,仗著姐姐是太子妃便自傲的很。今日梅園之宴本說沒有女子,她卻堂皇在內,好不知羞。”

    陸雨聞言笑道:“妹妹你是在吃那許小姐的醋麽?”

    泱泱瞪大了眼道:“我吃她醋!可笑,可笑。姐姐是不知她為人。她之前是一心想要嫁給太子的,豈知太子心中隻有她姐姐,沒有她許令荃,一直不肯娶她。如今耽誤得年紀大了,嫁不掉便想退而求其次。”陸雨道:“你這話我卻聽不明白。”泱泱道:“你當然不明白了。今日曾弘文設宴請我五哥,她卻特特男裝而來,不是為我五哥又是為誰?她做不成太子側妃,做個郡王妃也是好的。隻是我怕她這如意算盤是要落空。我五哥心裏也沒有她哩。”

    陸雨聽得此言,如遭當頭棒喝,心中立時五味雜陳,半日沒有言語。泱泱且換好了衣裳,執了她手問道:“我問姐姐一事,還請姐姐如實告我。姐姐可有意中人了?”陸雨滿腹心事,隻呐呐搖頭。泱泱又問:“那你瞧我五哥如何?”陸雨苦笑道:“人中龍鳳自然不俗。”泱泱道:“姐姐如此說,我便放心了。”陸雨也不知她放的什麽心,自覺灰心喪氣。

    許令衝回到梅園,曾弘文正領著眾人在莊中喝酒賞花,獨獨不見了許令荃,曾弘文告訴許令衝道:“被泱泱這麽一鬧,她覺得沒趣,便先回去了。”說著又將憑幾挪進了袁珝,輕聲道:“珝兄,皇上要給你指婚了,你可知曉?”

    袁珝茫然搖頭。許令衝亦坐下了笑道:“哪家小姐有此榮幸能嫁於我們珝郡王?”

    曾弘文皺起眉頭小聲道:“說是什麽廖地覆雨山莊的小姐,還是廖親王保的媒。”袁珝一聽,便知是陸雨,又驚又喜,忙道:“是真是假?”

    曾弘文道:“這事為兄豈能胡說?禮部已去信廖王府了,恐怕過了年就要下旨。”

    他任著禮部員外郎一職,且也不會拿此事信口胡謅,袁珝得此意外之喜竟一時不能相信,隻是歸心似箭,立馬想要見到陸雨。正欲起身告辭,曾弘文忽然歎道:“珝兄,別怪我多嘴。你好歹也是個皇子,敕封郡王。可這王妃選得實在潦草。即便有廖親王做媒,可陸家終歸一介布衣,又遠在廖地,也不知這廖親王怎麽想的?”

    袁珝早已喜不自勝,哪裏聽得他的牢騷,心裏卻想什麽廖親王說和,廖親王哪裏識得陸雨呢?肯定是泱泱從中謀劃。泱泱這人自小機靈古怪,常謀些不可謀之事,偏偏還給她辦成了。怪不得常常拿他和陸雨玩笑。想到此處不由失笑出聲。曾弘文怪道:“珝兄,我瞧你還挺高興的。若是換了光王早哭暈了。”袁珝道:“我一個閑散王爺配個布衣王妃,卻也不錯。”

    曾弘文道:“衝弟,你瞧這人還真隨遇而安。”

    許令衝正自斟自飲,聽見曾弘文所言,微微一笑,舉杯向袁珝道:“恭喜珝兄了。”說罷一飲而盡,又往杯中來倒酒。曾弘文看他喝了不少了,忙按住他酒杯道:“你慢著些,喝醉了又討姑丈的罵。”

    許令衝笑道:“罵就罵了,能少塊肉去麽?我今日就要喝個痛快。”又自飲了。曾弘文搖頭道:“瞧你這倔脾氣,總也不聽勸。如今珝兄也要成家了,我們這一班兄弟就剩你一個孤家寡人,你也不急。”

    許令衝已是喝醉,伏在桌上喃喃笑道:“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嗬嗬,卻也不錯。”曾弘文見狀,命人將其攙扶進內室休息,又讓他喝了些醒酒湯方才放他回家。

    袁珝回府,忙向永新閣來找泱泱。泱泱正與素懷等人玩擲壺,見了他佯裝生氣隻不理他。袁珝忙作揖道:“妹妹,妹妹,好妹妹,你且停一停,為兄有事問你。”說著便將泱泱手中箭矢收了交給素懷。

    素懷領著眾奴婢告退。袁珝道:“泱泱,我聽說皇上要將陸雨賜我為妃,可是真的?”泱泱道:“皇上賜婚,你且去問皇上,跑來問我做甚?”袁珝道:“皇上怎認得陸雨?肯定是你的主意。”泱泱自感得意,卻不答話。此時素懷又進來稟道:“光王殿下來了。”泱泱忙道:“糟糕,他定是來興師問罪。”

    袁珝不解,道:“他問什麽罪?你有何事得罪他了?”泱泱道:“他問我討陸雨,我沒應他。你且快走,我來回他就是。”忙將袁珝推出房去。

    袁瑤大步進門,果然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不請自坐了,謂泱泱道:“妹妹何故誑我?”

    泱泱道:“二哥此話,泱泱可擔待不起。我幾時誑你了?”袁瑤道:“妹妹明知故問。前幾天你明明答應將陸雨送入我府,怎麽一轉眼,皇上就要將她賜婚給五弟了?”

    泱泱瞪大了雙眼佯裝吃驚,道:“二哥此話從何而來?”袁瑤氣道:“你還在此裝腔作勢。是禮部尚書魏通親口說的!”泱泱道:“這倒是奇怪了。我在太後麵前替你求了,想必是太後不允,這我也無法啊。”

    袁瑤道:“你既然替我求了,太後不準便罷,又怎麽會突然將陸雨賜婚給袁珝了?且還說是你父王保的媒,你能脫得了幹係!”

    泱泱輕拍胸口,嘻嘻笑道:“哎呀,二哥,你瞧你,為著個小小女子,急眉紅眼的,好不嚇人。”袁瑤道:“你失信於我,還怪我模樣嚇人!”泱泱撅撅嘴,委屈道:“此事怪不得我,是太後老人家見了陸雨,說陸雨像極了她往日的一位恩人,我猜是太後為了報答當初的救命之恩就將陸雨許給五哥了。”

    袁瑤聞言,皮笑肉不笑地嗬嗬兩聲,道:“荒唐!你且別搬出太後來。不過是長得像,報恩也不是這麽個報法。”

    泱泱道:“二哥所言甚是。我思量著報恩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太後此舉應該是另有深意。”袁瑤道:“有什麽深意?”泱泱打量他幾眼,道:“二哥真看不出來?”

    袁瑤道:“你且別賣關子,有話直說!”

    泱泱道:“二哥,你是太後老人家最疼愛的孫子,太後所思所慮自然都是為了你。”袁瑤簡直哭笑不得,將兩手一攤,道:“為我?如何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