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百川市，百川大廈。

    百川大廈是百川市最高的地標性建築，位於市中心，已經入夜，百川大廈的頂層還亮著燈。

    這裏也是南風局駐百川市辦事處，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忙碌。

    一間客房內，江憶杭緩緩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將裏麵的涼水一飲而盡，他從早上一直睡到現在，困意仍未消退。

    他身上的傷，尤其是小腹的傷勢已經動過手術，現在沒什麽大礙，隻是靜養的問題，葉憐兒給他用了最好的加速恢複藥膏。

    在他來到這睡覺之前，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大致理清了。

    雪鷹號是被潛伏在百川市的扶桑國特種兵擊中的，經過交火，這夥人已經被消滅掉，蘇曉和上官夏開成功架機迫降，有驚無險。

    最悲催的唐堂一行人，他們在殺掉伏擊自己的扶桑國特種兵後，正巧碰上迎麵趕來支援的華夏國部隊，唐堂緊張之餘居然用撿來的槍擊傷了其中兩名士兵，一行人也因此被當做叛軍控製起來，好在蘇曉及時斡旋，才化解了這場誤會。

    江憶杭和方忍就此成了功臣，他們舍命對抗逆鱗九品高手，成功搶回病毒樣本，這一偉大事跡已經同時上報給了局裏和華夏國相關部門，等待他們的恐怕隻有嘉獎，尤其是江憶杭，他還殺了一個逆鱗的高級殺手白圖，這無疑又是大功一件，錦上添花的事情。

    現在病毒樣本已經被運往南風局總部研究，密林的大火被及時撲滅，第十一組陣亡的新學員，那名枉死的護林員，包括逆鱗那些特種兵、科研人員屍體之類的各種事情，都已經有了妥善的處理。

    江憶杭下床，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將困意混過去，小腹被流觴的光劍刺了個結結實實，傷口還隱隱作痛，這種疼痛感似乎很熟悉，之前被周烈刺中小腹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

    絲絲涼意從氣海中傳來，若有若無，江憶杭微微皺眉，他現在已經完全能夠控製住氣海內的元氣，按理說不應該再有異樣的感覺。

    好在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江憶杭拿出神農尺又稍微治療了一下，認為沒什麽大礙，穿好衣服推門而出。

    這個駐百川市辦事處他還是第一次來，走廊裏很整潔，不時有穿著龍紋裝的同僚與他擦肩而過，對他報以熱情的笑容，或是豎起大拇指，不過熟人他一個也沒看到。

    江憶杭拉過一個人，問了下方忍的房間，他想看一看方忍的傷勢，他傷得要比自己重很多。

    這人恰巧是行政處的人員，負責安排這批總部來的人，他很熱心，帶著江憶杭來到了方忍的房間，敲了敲門，屋內似乎沒人。

    行政人員猜測道：“也許是出去散步了吧，他傷得確實不清，不過中午我就看他可以下地走動了。”

    江憶杭點點頭，問這裏哪能散步，他也想走一走，行政人員告訴他，大廈樓頂的天台就是個好去處。

    剛剛走上天台，就有一股清涼的夜風吹在臉上，江憶杭舒服地歎了口氣。

    夜空中是彎彎的一道月牙，偶爾被飄來的雲彩擋住，朦朦朧朧。

    天台很空曠，有一個停機坪，上麵沒有飛機，江憶杭一眼掃過去，發現自己並不孤單。

    你原來在這。”江憶杭走過去，扶著樓頂邊緣的欄杆說道，他旁邊站著一個人，一個剛剛和他並肩作戰過的同僚。

    方忍肩膀裹著紗布，臉上的金屬麵具癟下去一部分，看來該換新的了，他望著地麵上那如螻蟻般行進的車水馬龍，緩緩說道：“睡不著，出來走走。”

    巧了，我也睡不著，問他們，說這裏最適合吹風散步，我說局長怎麽那麽喜歡在大風閣頂樓呆著呢，原來樓頂的風光，確實有它的特別之處。”江憶杭頓了頓，笑道：“話說，你打起來可真是猛，你這打法我從來沒見過。”

    從那次喪屍狼事件後，江憶杭一直對方忍心存芥蒂，可自從二人今日共同禦敵後，那種極度的排斥感從江憶杭心中徹底消失不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因為二人共生死過的緣故吧。

    你也不差。”方忍說道，這恐怕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誇人。

    江憶杭有些受寵若驚，說道：“我？一般般啦，那家夥是逆鱗的人，真律五子之一，和銅爵是一路貨色，和他死磕，其實不完全是為了執行上峰交給的任務，也是給我父親報仇。”

    方忍點點頭，吐出兩個字：“謝謝。”

    啊？”江憶杭聞言一怔，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說，你這謝字從何而來？這件事無論於公還是於私，我所做的可都不是為了你。”

    我知道，”方忍嗯了一聲，“但還是得謝謝你，因為流觴是我的仇人。”

    江憶杭聽了，忽然有些明白，方忍為何會如此奮不顧身了。

    方便的話，要不……講講？”江憶杭試探地說道，他覺得此時此刻此地，缺少兩瓶啤酒。

    是了，自己好不容易從大白山出來放風，至今既沒喝到酒，也沒賭兩把，更沒重溫到大城市的人間煙火，而是在樓頂吹著西北風，和一個大老爺們兒幹聊。

    要不……咱倆出去找個酒吧？”江憶杭提議道。

    方忍擺擺手，算是拒絕，他低下頭，陷入了沉默。

    江憶杭雙手搭在欄杆上，就這樣靜靜看著方忍。

    過了一會兒，方忍抬起頭，喉結聳動，說話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我一家人，都是被逆鱗害死的。”

    江憶杭聽了並不驚訝，他已經隱隱猜到了一些，方忍不顧一切和流觴拚命，其對流觴乃至逆鱗的仇恨已經到達了極點，能造成如此仇恨的事情，莫過於滅門之恨，殺父之仇。

    江憶杭本人，又何嚐不是如此。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是蘇曉，她也來到了天台，穿著一身毛茸茸的淺色睡衣，手裏提著一提啤酒，走到二人中間，拎出兩瓶啤酒分別遞給二人。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江憶杭接過啤酒，是近幾年最暢銷的“獅牌”黑啤，他咬開瓶蓋，咕咚咕咚往嘴裏灌了幾口，醇厚的麥芽香氣濃鬱的泡沫讓他精神一振，整個舌頭都是麻麻的感覺，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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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