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莫一閉眼，回到了魂界。

    放眼看去，充斥的血紅色正不停翻滾著。

    “師妹已經不認識我了，不能繼續下去了！”

    單莫想著，睜開眼，雙手在頭上畫了一個圈，數十條冰條將他捆住，然後雙手一甩，手心冰霧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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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閉眼進入魂界，血紅色已漸漸變淡。

    單莫明白了，自己沒有那麽噬殺，不可能把追兵全部殺死。

    是第三顆金光，它發散的血光，影響了自己。

    那具骷髏帶給自己的，不全是好處，還有嗜殺和殘暴。

    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控製，成為殺人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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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那絲線更加的清晰，那是代表剛剛施展的魂術，小冰術。

    也是學會的第一個魂術。

    未發魂芽，施展魂術，將會燃燒魂脈。

    這已經是第二次施展魂術，看來魂脈損傷得差不多了。

    果然，那條淡藍色彩虹已消失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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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莫低頭一看，一縷縷的白煙向魂種移去。

    魂種外表，那一層層本已破裂的外殼已經脫落了。

    “快要發魂芽了吧？”單莫暗道。

    睜眼，單莫離開了魂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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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去想為什麽能如此進入魂界得原因，而是發現了另一個蹊蹺之處。

    這些追兵幾乎被殺完，但吸收的靈魂遠沒有百條之多，甚至五十都不到，那些靈魂都去了哪裏？

    看向馮秋的身體，暗道，“莫非是她吸收了？這麽說來，是她的靈魂已經回到身體，還是她隻憑身體就能吸收靈魂？”

    但他看不到靈魂的取向，短時間也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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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住他的冰條已經消失了，雨也已經停了，那幾個幸存的追兵無力的倒在地上，恐懼得看著單莫，一動都不敢動。

    “你們走吧。”單莫揮揮手，又看了看白月，輕輕得喊了一聲。

    “師妹。”

    -

    白月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看。

    眼前是她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

    “師哥，剛才，你好嚇人。”

    單莫也感覺一陣後怕，那感覺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一場屠殺。

    而旁觀者和劊子手都是自己，連自己都控製不住自己，這是最壞的結果。

    “走吧，我們離開這裏。如果官府再派出兵丁，就麻煩了。”

    -

    單莫不想再出手，一來是不想再殺人，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再使魂術，就斷了修魂之道。

    “師傅，我們去哪？”雪姬也已從驚恐中緩和過來，小聲的問道。

    “先回家。”單莫說完，拉著白月，又看了看林惑，笑道，“上次是我不對，錯怪了你。”

    -

    林惑搖搖頭，說道，“你不提，我都不記得了，算了。”

    單莫見對方不願再提，心中舒暢不少，點點頭。指著馮秋的身體，又道，“你背著她吧。”

    單莫往前走的時候，發現江梧顏沒有跟過來，回頭一看，她正看著泥河發呆。

    連忙叫停幾人，然後往回，走到江梧顏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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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惑等人一看，也折了回來。

    “江梧顏，你不走嗎？”單莫站在她身旁，輕輕問道。

    江梧顏搖搖頭，依然看著泥河中，淡淡道，“我是不是很香？”

    單莫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她也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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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梧顏淡淡一笑，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跟我同處室內，用不了多久，就會陷入昏迷。”

    單莫想起曾與江梧顏同處墓穴中事，笑道，“難道不是把一些特殊的藥物塗在你身上？”

    江梧顏搖搖頭，“不是，那就是我的香味，我也不明白，小的時候，並沒有。後來有一次，我做了個夢，夢醒之後，就有了這種香味。”

    -

    “因為一個夢嗎？這樣吧，我們邊走邊說吧。你知道我不能再使魂術，再有官兵來，我們就危險了。”

    江梧顏抬頭看看天空，沒有要走的意思，十幾息後，才緩緩道，“單莫，你不想我做的什麽夢嗎？”

    -

    單莫無奈的苦笑一聲，暗道，“這江梧顏也夠可憐的，但好歹也算是我一個徒弟，而且我還需要聽她說石墓林的秘密。

    我姑且聽她說說。待會她還不願意走，就直接打暈帶走，這也是為她好。”

    “江姐姐，你夢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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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已走到江梧顏身旁，抱著她手臂，饒有興致的問道。

    江梧顏笑了笑，注視著河麵，但她的目光分明是看到了河底。

    “我夢到我來到了這裏，泥河中。在夢中，泥河裏有一條大蛇。”

    “啊，蛇。”白月一陣哆嗦，拉著江梧顏往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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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梧顏白了一眼白月，笑道，“你怕什麽，大蛇要吃你的話，你跑得掉嗎？”

    看到白月一嘟嘴後，又道，“那條大蛇就在河底。我當時很害怕，大蛇說他不再是蛇，而是修魂者，讓我不必害怕。

    我問大蛇，他為什麽在這裏，他說他在這裏躲避火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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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蛇，修魂者，火劫？”單莫嘀咕著，他並沒有覺得江梧顏的夢有多離奇，因為他自己就成了修魂者。隻是她說的火劫讓他心裏有一點點不安。

    江梧顏繼續說道，“大蛇告訴我，我們這個世界，陰陽平衡，五行和諧。但修魂者修煉時，會掠奪五行，造成平衡崩潰。但自然界最終是要重回陰陽五行平衡，這是規則。在這規則下，自然界會降下劫難，迫使修魂者歸還五行。”

    單莫雖是修魂者，但隻是機緣巧合之下。

    對於這些，他從沒聽過。

    所以江梧顏說的這些，對他衝擊極大，特別是自然界會降下劫難，讓他渾身顫抖。

    -

    “大蛇說，百年之前，一個大官被放逐於此地。幾年後，朝廷派出幾百鷹爪，要殺掉大官永除後患。一場大戰後，大官與他的百多追隨者全部被殺，朝廷的鷹爪也折損大半。大蛇說他正在修煉關鍵時刻，正缺人的靈魂，吸收了死者靈魂後，離成功還差一步。所以他索性大施魂術，將剩餘鷹爪殺死，吸收掉靈魂，終於修煉成功。

    但不久，自然界降下火劫，威力之大，遠超他之前的認識。大蛇正麵抵擋不住，隻能想辦法逃避，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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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梧顏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一雙妙目隨河麵的水流而動。

    “後來呢？大蛇躲掉了嗎？”白月搖著江梧顏的手臂，急急問道。

    “這條泥河？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不隻是河中奇怪的小魚小蟲，還有這河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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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姬的目光跟隨著江梧顏看去，然後笑道，“是啊，這泥河圍成一個大圓圈，河中的水就一直在這個圓圈裏流動。沒有上遊下遊，也可以說處處都是上遊，處處都是下遊。”

    “江小姐的意思，這河與那條大蛇有關係？”林惑問道，目光落在他能看到的泥河最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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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梧顏攏了攏耳邊發絲，點點頭，說道，“沒錯，至少在我的夢裏，大蛇是這樣說的。他說為了躲避火劫，他開辟出這條泥河來，大蛇就藏身與泥河中。”

    單莫心中一動，他突然想起，當日被刀疤追殺，陷入泥河中。

    在泥河河底，曾踩著一條“路”。

    莫非，那其實就是那條大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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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如果江梧顏說的是真的話，她的夢是真的話，大蛇說的是真的話，距離現在已經百年之久了。

    難道，這火劫，持續百年，還不曾消散？

    想到這裏，單莫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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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梧顏還繼續說著，“大蛇與我訂了一個盟約，我幫他度過火劫。”

    “不對！”單莫急忙打斷，

    “江梧顏，你一個凡人，如何能幫一修魂者度過劫難？”

    江梧顏笑了笑，說道，“他隻要我幫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什麽事情？”

    “十二年之後，讓至少五十人死在河邊。這是大蛇的原話。”江梧顏淡淡說道。

    “力所能及？這就是你力所能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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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梧顏沒有理會單莫的話，而是繼續道，“我當時，沒有答應，但他說可以幫我找到那個逼死我娘的和尚。”

    單莫愣住了，又是和尚，這個和尚做了什麽逼死了她的母親，讓她如此的冷酷。

    單莫的心裏又是一涼，因為他覺得自己被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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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梧顏，你把追兵領到這裏來，讓我把他們殺死，是你與大蛇盟約的一部分吧？”

    江梧顏笑道，“算是吧。”

    “那隻是你的夢，雖然不離奇，但不一定是真的。就為了這個，你答應他殺死五十多人？”

    “單莫，你不用說我，一百多人，你照樣也殺了。你不用過意不去，他們都是該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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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地上的橫七豎八的屍體，單莫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心中隻想，

    “如果不是我，江梧顏還會在泥河邊殺死五十多人？

    她做得到嗎？

    她會不會殺死手無寸鐵之人，甚至是女人小孩？

    也許她早就知道我將會成為修魂者，所以才有荒唐的拜師之舉。”

    “大蛇說的十二年以後，就是今天，他既可度過火劫。”

    “江小姐，你真的相信你的夢？”林惑突然問道。

    江梧顏道，

    “我身上的香味讓我不得不信。”

    “但是，就憑這個你就相信？百餘年間，如果大蛇藏身於泥河之中早已被發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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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梧顏皓腕一伸，從單莫腰間取來一把刀，在自己左手食指上輕輕一拉。

    “你做什麽？”單莫疑道。

    “沒什麽。”江梧顏把刀丟在地上，右手食指輕輕在左手食指上一貼，然後將右手食指貼在白月嘴角。笑道，

    “白月，吃進去。”

    -

    白月似乎對江梧顏是言聽計從，想也沒想，伸出舌頭，將嘴角血跡舔進嘴裏。

    單莫等人也沒多想，也照做了。

    江梧顏走到泥河邊緣，再次看著泥河，說道，“我曾經不止一次，在夜晚的時候，來到這泥河中，尋找大蛇。但是，從沒找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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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你說夜晚？”

    “沒錯。”

    “你難道不知道，夜晚的時候，人進泥河中，會被水裏的東西吃掉？”

    江梧顏回頭看著說話的單莫，展顏一笑，接著嬌軀往後一倒。

    “當心！”單莫大喊，衝向江梧顏。

    但還是晚了。

    “噗通。”

    江梧顏掉進泥河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