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莫一驚，忙道：“您是陰陽判官？還是十殿閻羅？”

    老者搖搖頭，道：“那是什麽東西？”

    單莫徹底糊塗了，再想發問時。

    老者搶先問道：“你可還記得你是誰？”

    “當然記得，晚輩乃是來自九州大周。被一隻妖獸吞噬後就來到了這裏。”單莫如實回答。

    “九州？大周？什麽亂七八糟的！”男子聽了，更加不耐煩了。

    “陰陽老人，他根本不記得這裏的事了。”

    老者捋了捋白須，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好一會才道：“這麽說來，你不是來自陰間？”

    “陰間？”單莫搖搖頭。

    “也就是說，你既不是來自陰間，也不是來自陽間。”老者來回的走著，接著又道：“你可知道，這裏就是整個世界！這裏隻有陰間與陽間！看來你這次被召回來是陰靈纏上了！”老者突然臉色大變。

    “不會的，我兒不會被陰靈纏上！他馬上就會記起來了！”門吱嘎一聲開了，老婦人闖了進來，跌在地上。

    那男子也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但他馬上爬起，擋在老者與老婦人中間。

    且道：“哼，他從陰間回來，忘記了以前的事，分明就是他的記憶被陰靈蠶食了！”

    單莫看了看男子，感覺對方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陰陽老人，求求你，不要把我兒送到陰靈山！我兒自殺前，留下一個東西，雲兒已經去拿了，我兒看了一定可以找回記憶的！求您給他一個機會！”老婦人急忙說道。

    老者捋了捋白須，點了點頭，就著長凳坐下。

    不多時，女孩拿著一個盒子進來。

    男子搶先一步，擋在她身前，一把搶過盒子。

    “你幹什麽！”女孩猝不及防，指著男子罵道。

    男子沒有理會，打開盒子，臉色微微一變。

    然後走到單莫跟前，從盒子中拿出一物來，在單莫麵前揚了揚。

    單莫一看，是一張獸皮，而且上方還有字跡。

    正想看寫的是什麽時，男子把獸皮一收，又放回了盒中。

    “盒子裏有三張獸皮！”女孩大喊著。

    老者聽了衝男子點點頭，後者不情願的從盒子中將三張獸皮全部拿出，在單莫麵前停頓了十幾息後又收了起來。

    “齊封？記起來了嗎？說出我的名字！”男子皮笑肉不笑的說。

    齊封，這就是他們把我誤認為的那人名字？

    “兄台，獸皮可否讓在下多看上幾眼？”單莫對獸皮上寫的什麽有了興趣，因他仿佛看到了“陰劫”的字樣。

    “陰陽老人，他根本沒有找回記憶！”

    男子聽了微微一愣，神色一變，大步離開床前，對老者說道。

    “這麽說來，令郎真是被陰靈纏上了。”老者站了起來，眉頭皺起。

    老婦人臉色慘白，噗通跪倒，急道：“陰陽老人，請開一次陰陽眼，幫他將陰靈驅逐出去！”

    “開陰陽眼？”老者猶豫了起來。

    男子卻見了冷笑道：“你終於承認他被陰靈纏上了！被陰靈纏上就該丟到陰靈山！”

    老者一擺手，示意男子安靜，緩緩道：“驅逐陰靈，倒不是不可以，隻不過，代價你應該清楚。你可要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願意！”老婦人聽了大喜道。

    老者搖搖頭，道：“為召回你兒，齊先生已經喪命，而你也折損了二十年陽壽。若讓我再開一次陰陽眼，需再折損你十年陽壽！到時，若你陽壽已盡，則會立即墜入陰間！”

    “好，好，隻要不把我兒押送到陰靈山。”老婦人喜道。

    “好吧，那老夫就為你開一次陰陽眼，幫他將陰靈驅逐出去。現在，獻上你的十年陽壽吧。”

    “娘，不可以！”女孩拉住老婦人的手。

    “雲兒，沒有辦法了，娘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哥被送到陰靈山。”老婦人掙脫，走向老者。

    女孩走到床前，看著單莫急忙說：“哥，你快阻止娘，她不能再損耗陽壽了。”

    單莫有自己的爹娘，此時平白無故又多處一個娘一個妹妹，讓他感覺想當怪異。

    女孩看單莫沒有反應，眼淚啪啪滴下。

    “要就快點！”男子不耐煩大聲說道。

    老婦人伸出右手，手掌抵在老者閉著的左眼上。

    老者嘴巴微張，口中念念有詞。

    單莫看著這一幕，有點莫名其妙。

    但馬上，他也驚住了，那老婦人一下變得更加的蒼老。

    “好了，明天老夫會再來，齊夫人請做好準備。”老者說著，站起身，走出了房屋。

    男子嘿嘿一笑，也要跟著出去。

    “把東西還給我！”女孩拽住了他的手。

    “放手，他什麽時候把陰靈驅逐，老子再把東西交給你們！”男子一甩手，將女孩推到在地，大步邁了出去。

    老婦人顫顫巍巍的過來將女孩扶起，兩人抱頭哭泣。

    單莫雖然覺得不自在，也不知到底怎麽回事，但心中也有點過意不去。

    莫非她兒子與我長得一般模樣？

    “這裏可有銅鏡？”單莫問道。

    兩人站起，聽到單莫說的話，老婦人愣了一下，但馬上激動的拍著女孩的手道：“雲兒，去拿蜃元鏡。你哥自殺前對那鏡子著魔，說不定你哥看到能恢複記憶！”

    女孩也破涕為笑，乖巧的點頭離開。

    “蜃元鏡？”單莫暗道，想起從陀滿山那裏奪來的蜃光鏡，兩者的名字隻有一字之差，或許有什麽聯係。

    不多時，女孩回到房屋，充滿期待的把一物遞向單莫。

    單莫接過一看，此鏡呈圓形，與普通銅鏡看不出多大區別。

    但鏡中畫麵要清晰許多，但他仔細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鏡中之人，分明是另一副模樣，清秀如一個女孩，根本不是棱角分明的自己。

    但眨眼撇嘴後，證明確實就是自己。

    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依然棱角分明。

    等等，我的麵具呢？單莫突然想到了，既然催動不了法精血元，麵具肯定是戴不上的。

    事實上剛才一摸，確實沒感覺到麵具的存在。

    單莫在身上一頓摸索，無果。

    但好在所有符文袋還在身上。

    “你們可見到一個麵具？”單莫衝兩人苦笑道。

    婦人看了看女孩，柔聲道：“雲兒，你哥剛回來，有沒看到其它東西？”

    女孩搖搖頭。

    單莫有點惋惜，畢竟那麵具陪伴過自己很久時間。

    他把銅鏡調整了下，看了看鏡中的女孩。

    卻感覺更不好了，女孩在鏡中的樣子並沒有發生改變。

    “大娘，令郎留下的獸皮上，說的是什麽？你們可曾看過？”

    兩人皆搖頭。

    不會吧，寫的那麽明顯，而且是她兒子自殺前留下的東西，怎麽可能沒看過，難道說？

    單莫突然想到一個原因，疑道：“你們識字嗎？”

    誰知話一出口，婦人頓時老淚縱橫。

    女孩不解，拉著老婦人手問道：“娘你怎麽了？”

    “雲兒，五年前，你哥說他認字，然後就變得很反常了。他說我們這裏的人都不識字，這裏都是假的，他要離開這裏，然後，然後你哥他就自殺了。”

    女孩聽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不識字？單莫又是一驚，剛才那男子的神色變化明顯就有問題了。

    “我能出去走走嗎？”單莫問道，自從他來到這裏醒來後，就困在這小屋中，外麵到底是什麽樣子還一慨不知。

    老婦人看了看女孩，柔聲道：“雲兒，你帶著你哥去外麵走走吧，說不定能想起一些事來。兒啊，千萬別說你識字。別問為什麽，記住了！”

    女孩點點頭，將單莫攙扶著下了床，走出了小屋。

    屋外，光線柔和，如同月夜一般。

    但抬頭一看，天空中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也沒雲朵。

    天空就如同一個大鍋罩著。

    而地麵平坦，整齊劃一的房屋在中間一條大道兩旁整整齊齊的排列著。

    房屋樣式都一樣。

    單莫極目遠眺，大道的一邊的盡頭，有黑光急速湧動。

    而在另一個盡頭，卻是白光緩緩波動。

    “這是什麽？”單莫來回指著黑白兩色光，問道。

    “那是重生門。死了的人可以從那裏召回來，哥哥你就是從那裏召回來的。”女孩指著白光之處。

    “那是鬼門關。”女孩指著黑光之處，沒有多說下去的意思。

    指著地下的大道說：“這條路是陰陽大道。”

    “那這些房屋，為何都是一個樣子？”單莫心中覺得奇怪。

    “這我也不知道啦，從古到今就是如此，陽壽少的人住的房屋離鬼門關越近，陽壽越多的人離重生門越近。”女孩解釋道。

    單莫一陣無語，看了看自己剛剛出來的房屋，大概是在靠近中間的樣子。

    “你的房屋，還有你娘的房屋在哪？”

    “那裏。”女孩指著單莫防禦附近的一個防禦。

    說完，女孩神色黯然下來，指著鬼門關的方向道：“娘已經搬過一次家了。這次是要住最靠近鬼門關的那一間了。好在這次娘什麽東西也不要搬，直接就能住進去了。因為上一個住在那裏的人是爹，爹的東西都沒搬走。”

    單莫聽了也不是滋味，道：“陽壽的多少由誰說了算，誰能決定誰住哪一間房屋？”

    “當然是陰陽老人，這裏都是他說了算的。”

    “也就是這裏的人由他決定生死？”單莫有點駭然。

    女孩點點頭。

    單莫看著天空，輕輕問道：

    “今天初幾？”

    “初九。”

    “初九？那怎麽會沒有月亮呢？”單莫嘀咕道。

    “哥，月亮是什麽？”女孩圓睜著雙眼，顯得很好奇。

    “你不知道月亮？”單莫這一驚非同小可，看女孩樣子不想撒謊。

    “月亮就是跟太陽差不多的東西？”單莫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太陽又是什麽？”女孩問道。

    “……”單莫越來越覺得這裏不對勁。

    突然，從兩個房屋中間，衝出一個黑影，向單莫奔來。

    “啊！”女孩驚叫。

    單莫一催內力，將無形之盾開啟。

    “砰！”那黑影撞在盾上，然後跌到在地。

    一看，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

    “看到我兒子了嗎？”婦人急切的問道。

    “周大娘。”女孩看清黑影後，將那婦人扶起。

    “你不是我的兒子。”婦人看著單莫說，然後又看著女孩。

    “你也不是。放開我！你放開我！”

    婦人的臉上一下變得很憤怒，很驚恐。

    一口咬在女孩肩頭。

    女孩吃痛，放開了手，那婦人一瘸一拐往一個方向跑了。

    “你沒事吧？”單莫問道。

    “哥，沒事。”女孩捂了捂肩頭。

    “真沒事？”單莫不放心，見女孩點頭後，看向那婦人消失的地方。

    “周大娘很可憐的，他的兒子被陰靈纏上，陰陽老人無法驅逐陰靈，他兒子就被送到了陰靈山。她受不了打擊就瘋了。”女孩先是同情，然後又擔憂起來。

    “哥，你千萬不要被陰靈纏上了。不然，像周大娘兒子那樣，就永遠的死了。”

    “永遠的死了？你說你哥自殺後，你娘把他從重生門召了回來，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這裏的人，隻要不被放到陰靈山，就能死而複生？”

    單莫放慢了腳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