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狙擊生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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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升機的螺旋槳從西方三百米處緩緩升起,迎麵飛了過來。

    以7.7毫米的子彈打螺旋杆貌似不怎麽靠譜,打死飛行員的把握更大一些。

    問題是時間來不及了。

    敵人正在向石階上衝鋒,登上觀景台也就兩三秒的時間。

    此時的觀景台光溜溜的,什麽遮掩物都沒有。

    他們一旦露頭就會發現自己,縮短了時間差,王良有些拿不定主意。

    “哢嚓”

    王良把持步槍依托觀景台的台麵瞄準了直升機。

    打掉敵人的直升機刻不容緩,不然的話會被直升機虐死。

    他知道滑降七百多米的高度風險太大了。

    即使不被敵人砍斷繩索摔下去,敵人的直升機也會從空中對懸崖展開偵查,到那個時候就是直升機的活靶子。

    沒有退路,那就狙擊生死線,麵對生死時刻他一點也不含糊。

    先前的糾結隻是掐算哪一種方式更加保險,隻要還有一線生機他都不會放棄。

    “嗡嗡嗡”

    敵人的直升機露出了整個螺旋槳,高速轉動下很晃眼。

    烈日炎炎,直升機機身上的天藍色變成了反光的鏡子,淡藍之中透著淡金色。

    距離拉近至兩百八十米的位置,飛行得很緩慢。

    狙擊的機會即將來臨,他嚴陣以待。

    “踏踏,吧嗒”

    敵人的腳步聲震顫著觀景台。

    雖然聽不見,但是那腳步聲好像踏在心坎上,很有規律的傳感到神經中樞,煎熬著靈魂思維。

    半顆腦袋與一支槍擱在觀景台上,成絕對的反差對比,無論是誰第一眼就可以看見,根本就不用去分辨。

    王良也很擔心這些情況,但沒有選擇的餘地,也在賭命,與敵人爭奪那一線的生機。

    他相信敵人也不好受,先前幹死他們那多人,無形之中在心理上形成了一股壓力。

    這會兒,敵人在直升機發射出火箭彈轟炸的情況下長了一份膽色,也隻有一份。

    因為先前消滅了敵人半個大隊的兵力,所以敵人很害怕。

    關鍵是敵人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觀景台上有多少人。

    先前的兩枚火箭彈,爆炸的範圍僅僅覆蓋了觀景台四分之一的麵積。

    地麵上的敵人無法與直升機上的飛行員取得聯係,他們也就不知道觀景台上的具體情況。

    敵人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放開手腳,也就不會全力以赴的衝上觀景台。

    迷糊戰,心理戰,這是他賭命的依據。

    “我看見了,還有一個活口在懸崖邊……”

    冒頭的敵人在石階處驚叫起來。

    “衝上去,活剮了他……”

    第二名敵人已經探出了胸口,咋呼著端槍站起身來。

    “嗡嗡嗡”

    直升機已經露出了擋風玻璃。

    還差一點,不急,再等等,王良無視石階處的敵人,在心中把握狙殺的時機。

    時間很熬人,直升機與地麵上的敵人幾乎保持在同頻率的節點上,一起向上升起。

    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珠,他感覺不到,隻知道右手食指搭在扳機上是顫抖的。

    開槍射擊的要領在這一刻失效了。

    有意識的瞄準,下意識的擊發,這是每一個士兵都知道的精準射擊訣竅。

    對於他來說,不知道打了幾十萬發子彈,射擊要領早已融入到了骨髓。

    可是此刻鬆動了,失效了。

    看上去他害怕了,可是怕死又不屬於他所有。

    他骨髓之中流淌著殊死奮戰的因子,哪怕是拚搏到流盡最後一滴血,也不會害怕。

    然而,他此刻確實害怕了,害怕死去之後,那個披著芬姐的音容笑貌的丫頭片子、敗壞了芬姐的正義形象。

    也害怕那位嬌小姐成為仇人的妻子,他死也無法容忍這種情況發生。

    因此他害怕了,心神之中還有一絲絲後悔。

    後悔沒有提前一步殺死那個害死養父養母的仇人。

    愧疚感也隻有在傷亡籠罩的時候才顯得刻骨銘心。

    若說記憶裏追尋生母的下落,真意並不是尋親,而是找到生母追究責任,憑什麽生兒不養兒?

    若是養父養母還健在,心神之中不會有這種追責的想法。

    問題是養父養母因他而死,成為間接害死養父養母的凶手,情感上接受不了。

    這對養父養母不公平,需要向生母討一個說法,才能讓九泉之下的父母安息!

    他複活之後一直在戰鬥,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事情,依據他的性格也不會輕易的去思考這些問題。

    因為他注重眼前的事,對糾纏不清的事可以去查,唯獨不會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去傷腦筋,所以他忽略了心神之中的愧疚。

    而這一刻全部充斥在腦海之中,被死亡陰影激發出來,改變了他不怕死的心神。

    “別開槍,他受傷了,抓活的……”

    一道嚴厲的聲音傳來。

    敵人已經登上了觀景台,正端著槍瞄準了腦門,緩步走了過來。

    他感覺到了,沒有動,也不能動。

    “嗡嗡嗡”

    敵人的直升機上的擋風玻璃升高了,還差一點點就可以開槍狙殺。

    與敵人廝殺了半夜,再經過一上午的對決,他的頭上全是血液。

    敵人的血液讓敵人誤會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他堅持著賭下去。

    還有一個讓敵人放心抓活口的原因,那就是他的槍口對著西方,與北方的石階處不搭界。

    他相信自己若是調轉槍口,腦袋瓜在第一時間會被敵人的子彈打成馬蜂窩。

    侵占香島的土匪兵就沒有一個是善茬,人人都是劊子手。

    “踏踏,吧嗒,吧嗒”

    敵人的腳步聲逼近了,很嘈雜,很多人。

    王良用餘光瞥了一眼,敵人在六十米的位置上,近在咫尺,他都可以感覺到槍口對準腦袋的涼意。

    “滴答,滴答”

    涼颼颼的殺氣讓頭皮一陣陣的發麻,頭發茬子上的血液都被嚇得滾落到觀景台麵上。

    “嗡嗡嗡”

    敵人的直升機好像已經懸停在那個位置上、沒有升起來的意思?

    是幻覺,他感覺得到,直升機正在一厘米一厘米的向上升起。

    慢得讓人覺得直升機就是畫麵上的假飛機。

    “啪嗒”

    王良額頭上的汗珠泛濫的滾落到觀景台麵上。

    哥今天跟你耗到底,不打掉直升機誓不罷休,殺哥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他堅定的苦撐著。

    敵人不知道他還有一層保障,他的左肘彎部掩蓋了繩索,也是他堅持對決的最大底氣。

    反之,繩索一旦被敵人發現,他此刻已經死了,根本沒有與敵人對決的機會。

    此時此刻,風聲好像已經凝固了,所有人的心神全在目標上,忽略了一切外在的因素。

    敵人的目標很明顯,就是半顆顫悸著的腦袋,左肘搭在鋼管上,右手被步槍側向壓在觀景台麵上。

    裝死,裝虛弱,那也是殺手的一項迷惑敵人的殺手鐧。

    沒有威脅的敵人總能激發出心底深處的虐殺欲望,特別是對給心神帶來窒息般的死亡壓力的敵人。

    王良成功的迷惑了敵人,在於他失去了威脅能力,看上去求生都需要別人施舍,敵人不上當都不行。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在於槍,他的槍側壓著右手,槍栓向下遮掩了搭在扳機上的食指,槍托超出了觀景台麵十幾公分,這種槍還能擊發射擊嗎?

    敵人做不到,也想不到,自然而然的放鬆了警惕性。

    王良的左手掌刀壓著槍背帶,右手手背也壓著槍背帶,大拇指卡在槍托前端的頸子上向右下施壓,迫使槍栓,槍背帶與槍托觸地的部位成為三個支點。

    “踏踏,吧嗒”

    敵人已經逼近四十米之內。

    他們粗重的呼吸聲已經超過了風聲,王良感覺到了。

    “嗡嗡嗡”

    敵人的直升機上的飛行員終於露出了半個腦袋。

    “砰”

    王良果斷的扣動了扳機,身體在槍支的後坐力下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