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揚鞭策馬,雪中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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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張錫風自覺有些不好意思,自我解嘲的大笑起來,“風兒,你真棒,我好喜歡你。還有你,雪兒,同樣的棒!能跟你們在一起,真是幸福!”他由衷地稱讚著風雪雙豔,跟這兩位美女做朋友,是他平生最大的驕傲。
“範察哥哥,這個人我轉送給你,要殺要剮,全憑你自己。”張錫風不知怎樣對待囚犯,便即將他轉送給了範察。
範察頜首微笑道:“謝謝小弟了,這賊子多次挑動我女真諸部的內戰,今番定饒不了他,愚兄要用他的血來祭奠陣亡將士的亡靈。”手一揮,上來幾名斡朵裏獵人,押住了蒲鮮達吉。
蒲鮮達吉臉色慘然,料知今日無法幸免,大聲叫道:“蒲鮮達吉英雄一世,當縱橫天下,不想沒有敗在同族手中,卻被漢狗所擒,深以為恨。”
他本是信口胡謅,但聽者有意,範察聽他言辭輕慢,顯是小覷自己,很是不忿,喝道:“你敗在範察手上,卻不服氣麽?”蒲鮮達吉索性侃侃而談,說起大言來:“達吉寡不敵眾,被漢人俠客擒獲,卻沒敗給你!”
範察怒道:“難道你的幾千大軍不是被範察的部下打得落花流水?”蒲鮮達吉明知對方以少勝多,卻全無羞赧之色,繼續說起大話來:“你雖善於用兵,但馬弓功夫卻不如達吉!女真男兒講的便是騎射之技!你雖能打,用得卻是邪行異數,算不得真本事!”
“好!放他上馬,跟我比劃比劃!我要用女真健兒的方式取他性命!”範察被達吉激將,衝口叫道。
蒲鮮達吉冷笑道:“如果給我機會,我定能射殺你!”
範察揮了下手,幾名握朵裏侍衛牽來蒲鮮達吉的白駒,交還原主,又交還他的雕弓和硬箭,道:“便宜你了!”
範察翻身上馬,豎著劍眉,道:“你我用女真人的方式,決勝負,定生死!你若能殺得我,便讓你走!”說罷,策馬奔開。
蒲鮮達吉也翻身上馬,他自恃連珠箭法獨步女真諸部,欲打範察一個措手不及,便拉開鑲金嵌玉的鐵胎弓,搭上雕翎狼牙箭,連珠箭發,嗤嗤嗤嗤幾聲過去,前箭後箭幾乎相續,在空中接成了一條箭鏈,向範察射去。
範察叫了聲好,也是搭勁弓,發硬箭,嗖嗖嗖嗖幾箭射去,隻聽喀喇喀喇喀喇喀喇四聲響,將來箭的箭杆劈為兩截,墜在雪地上。
蒲鮮達吉見範察箭法精準如斯,臉色陡變,便要開溜,但見他雙腿一夾,胯下那匹神駿白駒便撥剌剌的飛奔起來,朝著密林跑去。範察催馬追上,虛拉弓弦,蒲鮮達吉聽到後麵弓弦作響,慌忙俯下身去,緊貼在馬背上,躲避敵箭,這一下真是倉促之極,狼狽不堪,就連頭上戴的熊皮帽子也滾落馬下,露出大半瓢光禿禿的腦門來。
卻沒有利箭射來,原來隻是一記虛招。
蒲鮮達吉惱怒之極,回過身去,彎弓搭箭,嗖的一聲,又發一箭,往範察頭頸射去。範察不慌不忙,身子一測,眼明手快,已將箭尾抓住。蒲鮮達吉見範察竟能徒手抓箭,駭得魂飛魄散,再也不敢戀戰,拍馬疾走逃命。
範察哪容作惡多端的女真巨寇就這麽溜走,躍身站上馬背,居高臨下,嗖的一箭猛射過去。
真是疾如閃電,勢如雷鳴,但聽“喀喇”一聲,這箭正中蒲鮮達吉後腦,從前額貫出!
蒲鮮達吉悶哼一聲,從馬上跌落,墜在地上,將雪地染得一片紅。
範察縱馬過去,一個鷂子翻身,一刀砍去,已將首級砍下,高高擎起,大呼起來。
數百名斡朵裏精兵也一齊拔出彎刀,在雪中奮威高呼,讚頌他們的領袖誅滅大敵。
一個女真老獵人高聲問道:“蒙古蠻子有這樣驍勇的勇士嗎?”
眾人齊呼:“他們沒有!”
老獵人又問道:“他們有這樣精準的箭法嗎?”
眾人齊呼:“他們沒有!”
又聽範察道:“女真滿萬不可敵,就算大金末年,咱們的英雄陳和尚也率著幾千騎兵大破過蒙古軍,咱們女真人的騎射技藝實是強於蒙古。隻要咱們自己不打自己,合而為一,假以時日,定能讓蒙古人再次匍匐在咱們的鐵蹄下,讓蒼天覆蓋的地方,都成為咱們女真人的圍場!”
包括新近降附的東真兵在內,所有的女真兵士聽到這話,都熱血澎湃,不由自主的嗬嗬大呼起來,高聲叫道:“萬歲,萬歲,萬歲!”
張錫風帶著心愛的風雪雙豔站在這群獵人的身後,聽那歡呼雀躍聲直衝霄漢,在林海雪原中久久回蕩。風兒輕碰張錫風手,細聲道:“好哥哥,這些女真人也太過了,他們怎是蒙古人的對手!”張錫風在她耳畔輕輕道:“別小看這些人,幾百年滄海桑田,他們終會得國。”
三百年後,範察的後代中誕生了一位偉大的英雄,以十三副鎧甲起兵,東征西討,重建金國,史稱後金,最終兼並蒙古,入主中原,建立幅員遼闊的大清帝國。這是後話,不必多言。
張錫風正想著心思,遠方卻奔來一騎快馬,馬上騎士不斷加著鞭,神色緊急,奔到營中,滾鞍下馬,幾名侍衛急奔過去,接過一封密信,送到範察麵前。
範察打開信函看去,臉色大變,隨即哈哈大笑,高聲問張錫風:“蒙古東京行省丞相發來敕令,要咱們歸降,咱們該怎麽辦?”張錫風笑道:“哥哥高瞻遠矚,房謀杜斷,小弟鄙陋,怎敢胡說妄議!”範察爽朗地笑了。
“傳令下去,迎接天使,接受聖朝正朔!”範察是個聰明人,此時斡朵裏部實力遠不足對抗蒙古大軍,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二話沒說的接受了蒙古的封號。
張錫風見大局已定,便再次揮手告辭,這一次算是真的遠別了,心情非常壓抑。
範察取出一袋烈酒,咕咚咕咚飲了幾口,正欲將酒袋掛回腰間,張錫風道:“哥哥,煩將酒交給小弟,小弟也欠酒喝!”範察奇了:“賢弟不是飲不慣烈酒嗎?”
張錫風笑道:“即將遠行,百感交集,惦念哥哥,不妨一醉方休!”拿起酒袋,咕咚咕咚,喝了個磬盡。這酒好烈,張錫風喝得猛了,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風雪雙豔連忙輕拍他的脊背,幫他順氣。
範察翹起拇指,讚道:“好兄弟,好漢子,真英雄!”他哈哈哈哈大笑幾聲,領著族人打馬去迎蒙古帝國的聖使。
張錫風酩酊大醉,坐在馬上搖搖晃晃,風兒恐他墜馬出事,便與他共乘一馬,穿行在林海雪原之中。
走了一陣,卻被一群劍拔弩張、持刀弄槍的兵士攔住。一陣冷風吹過,張錫風嘔出幾口酒,酒醒了許多。
看來這次蒙古兵為解決女真問題是大動了幹戈,大兵壓境,若不是範察主動歸附並接受封號,白山黑水必將遭刀兵之劫。
隻聽蒙古兵士厲聲喝道:“你們是幹什麽的!”張錫風和女弟子在燕京住了多日,都學會了蒙古話。
“在長白山采摘了人參,替朋友療傷。”風兒不欲惹事,實事求是的答道。
“哎喲,這兩個小妮子倒蠻標致的!”一個兵士涎著臉,說著不堪入耳的淫詞,上前便要不懷好意的動手動腳。
雪兒大怒,長劍刺出,劃在頸項上,鮮血飛濺,立時斃命。旁邊士兵怒喝一聲,一齊衝上,亂戰中雪兒背部被砍了一刀,卻毫發未損。
原來這一刀正砍在她穿著的青絲背心上,她外麵白衫裂了個大口子,將青絲背心現了出來。一名為首的蒙將見到青絲背心,臉色變色,連瞅張錫風和風雪雙豔幾眼,低聲對部下說道:“你們把他們看好了,不許傷著他們,我去向大人通報!”說罷,一溜煙走了。
張錫風和風雪雙豔站在雪地中,與蒙古兵對峙,雙方既不戰,又不和,就這麽僵持著,都覺得很惡搞。。
幸而很快便有一位矮胖的萬夫長挺著個大肚子奔了過來,見到雪兒穿的青絲背心,嚇得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卑職策徹裏不花叩見大人!幾個瞎了眼手下膽大妄為,驚了大人及兩位姑娘的大駕,萬望恕罪!”
張錫風不知道這徹裏不花腦中哪根筋搭錯了弦,以致上來就跪,心中很是訝異,卻裝作大氣的樣子,揮了下手,笑道:“不花大人不必多禮!”
徹裏不花滿臉堆笑,問道:“張大人,張少俠有何指示?”
張錫風原以為這群蒙古人隻是認錯了人,突然聽到對方稱自己為張少俠,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原來對方並沒有認錯人。
張錫風呆在了那裏,卻聽風兒輕聲說道:“我們幾個要回燕京,隻是這路可不好走!煩請大人送咱們回去。”
徹裏不花“遮”了一聲,立即下令:“備好上等車馬,送張少俠和二位姑娘回燕京。”
張錫風愣愣的坐在豪華馬車中,對周圍的一切仍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風兒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好哥哥,我猜想,這一切都跟咱們的青絲背心有關!”張錫風端詳著風雪雙豔穿在身上的青絲背心,百思不得其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