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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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逸,你丫的這個時候還沒起床呢?”

    感覺到像是有人一腳把門踹開,隱約間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張逸醒了過來,翻了個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有些愕然的看著四周,窄小隻有十多平米的宿舍,靠宿舍右邊牆上放置著兩個鐵架子的高低床,床對麵是四張刷著紅油漆的木桌子,還配著四張小凳子,頭頂上吊扇吱呀吱呀的轉著。

    自己正躺在宿舍最裏邊的低鋪床上,旁邊唯一的窗戶,陽光正透過玻璃照進來,晃得張逸眼睛有些睜不開。

    看到這一幕,張逸猛的坐了起來,自己不正在實驗室裏忙著攻關項目的試驗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晃了晃有點暈沉的腦袋,張逸有點懵,這裏怎麽看都像是他上大學時候的宿舍。

    張逸大學是在江城大學讀的,學的是礦業工程專業。

    在上世紀末,大學生的住宿條件跟後來沒法比,更不可能出現空調熱水這些設備條件,這破破爛爛的宿舍也隻是出現在人生中的大學階段。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張逸嘴巴張了半天,傻愣著問道:“你是......華仔?”

    李國華愣了一下,“你小子是不是發燒了?怎麽說著胡話呢?”

    李國華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這小子早上就沒有去上課,他都上完上午課,洗完衣服回來了張逸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這不像這小子的風格啊,這小子都不怎麽曠課的,平時還被大家戲稱為模範大學生,在大學裏像他這樣不曠課的極品學生實在是太少了。

    李國華把手裏裝著剛洗好衣服的盆子往旁邊桌子上一扔,快步走到張逸床前,用手背在張逸腦門上定了定,喃喃道:“這也沒燒啊,會不會是變智障了?這個校醫院不知道能不能看啊......”

    “去你的!”看著李國華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張逸一巴掌拍掉李國華放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故作鎮定地笑著道,“你丫的才智障呢!”

    雖然表麵上張逸沒什麽變化,但此時他心裏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從現在出現的宿舍場景,還有麵前這位已經在自己世界裏消失多年的老朋友突然的出現,都讓張逸不得不想到一個可能。

    那就是,自己穿越了!

    他記得很清楚,大學畢業後,李國華去了偏遠的山區工作,後來轉向做行政工作,在一次跟一個老同學的聊天中,還知道李國華似乎在官場混得風生水起,30多歲就當了縣委辦主任。

    他自己則在江大讀完碩士後就去了澳大利亞的昆士蘭大學讀了博士,後來還攻讀了博士後,博士後出站後就留在了昆士蘭大學當助教,直到最近才回到國內,在江城中科院的礦冶研究所安定了下來。

    所以,他跟李國華已經有18年沒見了。

    最讓張逸篤定的是,自己和李國華的樣貌和穿著跟大學時期一模一樣,就算這些場景能夠重現,但是人怎麽可能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

    沒想到,居然回到了大學的時候,隻是不知道現在是大幾?

    回過神來的張逸對著李國華問道:“華仔,今天是幾號?”

    那會兒可沒有手機,不像現在想看日期時間直接手機點開就可以了,那時候看日期得靠牆上掛著的日曆,看時間主要還是靠手表。

    他也不好意思問是哪年哪月,不然真的要被當成智障了,隻是從李國華現在的穿著、室內溫度和窗外的樹木景色判斷,現在正好是江城的五月或者六月份。

    “7號,你就睡吧,連今天幾號都不記得了。”李國華看著張逸也沒啥事,就端著盆子到走廊晾衣服去了。

    7號,張逸在心裏默念了下,剛才他在觀察宿舍的時候,在桌子上看到了礦山機械原理、選礦概論、礦物可選性研究這幾本書。

    這些書都是專業書籍,是在大三的時候才會用到,通常不常用的書室友都會把它們放到抽屜裏碼起來,桌麵上隻留下上課要用的書。

    也就是說,現在是本科大三的時候,也就是1998年!

    從床上下來,在桌子上隨手拿起那本礦物可選性研究,張逸輕輕的翻了幾頁,看著字裏行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文字,張逸的眼眶竟有些濕潤。

    這是室友的書,這本書他也有一本!

    書是學校發給學生使用的教材,不過並不是原版的,而是用原版書複印了之後再裝訂而成。

    書的作者是國內礦業界的開山鼻祖,1995年國家第一次評定院士時當選為國家工程院院士、科學院院士的盧光濟教授撰寫的。

    這本書對張逸影響很大,不僅僅是因為這本書被礦業界後進的學子奉為經典,是人手必備的一本書,更多的則是這本書承載著他這些年所追求的事業與夢想。

    不管去到哪裏,這本書都陪在他身邊。

    從本科、碩士,到澳洲昆士蘭攻讀博士學位,張逸一心撲在了科研上,直到39歲這年,因為父親癌症去世,讓張逸幡然醒悟,自己對父母虧欠的實在太多。

    少小離家,跟父母也是聚少離多,一年都難得見上兩麵,在國內讀本科和碩士的時候還好,暑假寒假張逸都回家看看父母,雖然每次都是匆匆見了幾麵,但好歹還是能一家人團聚。

    後來在澳洲留學,雖然父母都是樂嗬嗬的,覺得張逸有大出息了,但是見麵的時間就更少了。

    俗話說,父母在,不遠遊!

    張逸年輕時不懂這句古訓的深刻含義,直到自己將近不惑之年,父親的突然離世,子欲孝而親不在的那種痛苦讓他深受打擊,同時也起了回國的念頭。

    父親雖然不在了,但是母親依然需要照顧,父母就他一個兒子,以前他在國外留學的時候,父母兩個相依為命,互相也有個照應,父親不在了之後他理應回國盡孝道。

    而且由於他在科研上取得的重大突破,在國際著名的礦業期刊上也發表了不少影響因子頗高的論文,讓他在世界礦業圈子裏小有名氣。

    既年輕,又非常有實力,同時還是國際知名大學的留學生,自然受到了很多國內大學和科研機構的關注。

    在一次礦業國際會議上,來自江城的中科院礦業研究所就向張逸拋出了橄欖枝,希望他能夠回江城工作,還許諾他經濟上的補貼,同時給他分一套房子。

    張逸略作思考就答應了下來。

    倒不是因為中科院研究所的實力有多強大,比它條件更好的單位還有很多,不過張逸回國主要是想安定下來。

    一方麵可以方便照顧母親,另一方麵張逸大學本科和碩士就在江城讀的,在這裏待了七年,對江城還是非常熟悉的,所以才會決定回到這個熟悉的城市。

    可惜事與願違,張逸回國後發展得並不順利。

    按實力和水平來說,張逸好好幹下去,若幹年後,評個教授級高級工程師,混個長江學者、楚天學者是輕而易舉的,但實際上並沒有他想的這麽簡單。

    研究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有個七八十號人,研究所的發展蒸蒸日上,但資源卻有限,科研項目的分配就成了主要問題。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科研機構裏也不例外,研究所也是山頭林立,各種團隊課題組不少,但大多都是裙帶關係。

    張逸國外留學歸來,美其名曰還是個海歸,但是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張逸在研究所完全沒有根基,最後落到他頭上的科研項目一個都沒有。

    這張逸可就不幹了,多次跟所長反映了情況,可得到的回複總是再等等,後來就一拖再拖,不了了之。

    最後張逸沒有辦法,找到了碩士時候的導師,在導師的幫忙下才接到了一個小項目。

    其實張逸打心眼裏就不想去找自己碩士導師,說起來張逸在導師培養的所有學生中算是佼佼者了,如今混成這副模樣,張逸也沒臉回去。

    但是他也明白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最後還是被迫選擇了妥協!

    拿到了項目後張逸也是卯足了勁,非要做出點成績來不可。

    張逸手下也無人可用,連個打下手的都沒有,不得不自己完成所有的試驗任務,每天起早貪黑,沒日沒夜的做試驗,寫材料。最後累得兩眼一黑,暈了過去,不省人事了。

    沒想到,自己再次醒來,居然回到了大三的時候。

    ......

    張逸輕輕合上了書本,經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他的心情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既然老天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那上一世的遺憾他就一定要彌補回來。

    父親的病是多年以來太過勞累積累下來的病根,經過十多年後終於爆發,現在回到了十多年前,父親的身體應該還是很硬朗的,隻要不再過勞,注意休息,再定期檢查身體,應該問題不大。

    對於事業,張逸體會夠了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這一次重生回來,腦袋裏裝的不僅僅是領先現在工業19年的科技水平,對於未來社會的發展方向更是了如指掌。

    借助這個優勢,張逸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掌握自己的命運,才是張逸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