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鍾教授對張逸的技術方案很在意，為了驗證這一方案也搞了不小的陣仗，這讓張逸心裏也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鍾教授，實驗方案上沒有多大問題，有些技術參數方麵還需要不斷優化，再係統地做做實驗，指標還會上升很多。”張逸輕聲說道。

    鍾教授聽完也是點點頭，不過他也知道一個難度如此之大的項目絕不會這麽簡單，這裏麵還有很多門道。

    要是覺得現在取得這點突破，完成項目就指日可待了，那簡直就是大錯特錯。

    有時候就算你知道技術方法，也不一定能做得出成果來，就像超市裏買的很多東西，包裝袋上都會告訴你這個東西是怎麽做出來的，但你以為按它上麵說的方法就能輕輕鬆鬆地做出來，那就太天真了，那人家廠家還怎麽做生意。

    國標裏要求的是優質鎢金屬中鉬含量不得超過0.002%，就算鍾教授在項目上一再取得突破，但是如果達不到這個指標，那項目還是失敗的。

    看來項目想要成功還早得很，這裏麵還有很多的細節問題需要張逸進行指導，要是沒有張逸的鼎力相助，怕是很難達到那個魔鬼指標了。

    “張逸，這個項目還需要你幫很多忙啊。”鍾教授一臉希冀地看著張逸說道，當初也沒想到，隨便招的一個本科生進實驗室，居然這麽厲害，好好培養，未來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沒關係，鍾教授盡管吩咐便是。”張逸笑嗬嗬地道。

    在坐的研究生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鍾教授反而像一個學生一樣不斷地向張逸詢問和請教，但顯然已經看出來了，這學生可不是一般人。

    “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鍾教授思考了片刻後，看著張逸說道，眼中透露出一絲堅毅目光。

    隨後鍾教授宣布散會，把桌子上的資料都收進公文包，招呼著張逸出了辦公室。

    ......

    出了辦公室後，張逸上了鍾教授的車。

    一輛黑色的福特福克斯。

    98年能買得起車的大學老師可不多，不過鍾教授還是有這個經濟能力為自己買一輛車代步。

    車子出了江大後大概開了半個多小時，在一個大院子前停了下來。

    院子坐落在鬧市區，從大門外抬眼望去，院子裏樹木高聳，草木幽靜，但是警衛森嚴，可以說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跟外麵街道上車水馬龍的景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車子靠近大門口的時候，中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幾個金晃晃的大字橫亙眼前。

    張逸也不知道為什麽鍾教授帶他來到這，不過鍾教授不說，他也不好開口問。

    在門口登記了之後，鍾教授帶著張逸來到研究所裏麵的一棟兩層小樓前，小樓向陰一側已經完全被藤蔓覆蓋，隻看得到幾個窗戶。

    鍾教授徑直走到了二樓，在一間辦公室前停了下來，銘牌上寫著“所長辦公室”幾個字，門半開著，鍾教授輕輕敲了幾下。

    “進來。”辦公室裏麵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鍾教授帶著張逸推門走了進去。

    “鍾教授，是什麽風把你大教授給吹來了。”辦公桌後麵坐著的中年男子詫異地道，顯然也沒想到鍾教授會在這個時候找過來，趕忙招呼鍾教授和張逸坐下。

    中年男子微微有些發福，看上去40多歲年紀，頭發卻有些稀稀拉拉。

    “吳所長，是有關鎢鉬分離項目的進展，我想跟你溝通下。”鍾教授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招呼張逸坐到他旁邊。

    吳所長嗬嗬笑道：“項目的事確實重要，我們所也正在進行攻關，這不還等著你們的成果出來，我們才可以做下一步的研究。”

    聽到吳所長這麽說，鍾教授表情凝重地搖搖頭道：“很抱歉吳所長，這個鎢鉬分離的項目我無能為力。”

    “這個......”吳所長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皺著眉頭道：“鍾教授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不，絕對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之前組織了我的研究生，專門做了一個多月實驗，一點進展都沒有。”鍾教授表情很平靜，似乎在說著跟他無關的事。

    “那......”吳所長眉頭皺得更深，有些緊張地道：“這個項目的合同我們還能簽嗎？”

    聽到鍾教授這麽說，吳所長確實很緊張，研究所正在進行一個重大的科技攻關項目，需要用到純度非常高的優質鎢金屬。

    然而市麵上能買到的鎢金屬純度都很低，夾雜著其他的金屬元素，這樣的鎢金屬用作粗放型的工業上還可以，但是他們要做的可是精度要求非常之高的科研項目，就必須要純度極高的鎢金屬。

    無奈之下，研究所才成立項目組，委托科研機構或者高校科研團隊來進行技術開發。

    恰好吳所長讀研究生時候的師妹蘇雪就在江大當老師，在蘇雪的推薦下，研究所也是找到鍾教授，要跟他建立合作關係。

    現在鍾教授的話，自然是把吳所長驚出一身冷汗，如果鍾教授沒辦法做出來，那後麵需要的鎢金屬也就沒有了來源，那後續的科研也就做不下去了。

    “我們之前協商的方案執行不了，合同的話也簽不了。”鍾教授搖搖頭道。

    這個鎢鉬分離的項目合同還沒有最終簽訂下來，之前隻是委托鍾教授做做實驗，如果鍾教授的實驗成果可以的話，就直接簽正式的合同。

    吳所長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著急道：“這個事，蘇師妹知道嗎？”

    “我找蘇教授商量過，不過她似乎覺得這是我的責任，她不願意理會，讓我看著辦。”鍾教授無奈道。

    “這......”吳所長有些鬱悶，但也有些惱火，之前談得好好的，現在說不幹就不幹了，他可是要負責任的。

    眼看著吳所長就要發飆，鍾教授淡淡地說道：“我們之前的方案是不可行的，不過，在實驗室我們已經取得了成功，鎢鉬分離是可以做出來的。”

    聽到鍾教授的話，吳所長愣了下，這畫風也轉得太快了吧！

    “哈哈，鍾教授你這玩笑開的，我可是經不起你嚇唬啊，可別心髒病都給嚇出來了。”吳所長經過了最初的震驚後也是緩了過來，在他看來，剛剛也是鍾教授在嚇唬他。

    剛剛還擔驚受怕，現在卻又讓你再次看到希望，這一上一下的，一般人哪能承受得了。

    “真的不是開玩笑。”鍾教授表情認真地道：“之前我們商定的技術方案根本就不可行，所以合同也是簽不了的，現在我說的取得突破，用的不是之前的技術，而是我這個學生的技術方案。”

    鍾教授說完指了指坐在身邊的張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