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今年馬頭營上下所有軍屯居民們都過了個歡喜富足的新年，相比前些年那淒苦絕望的生活，人們都深深明白如今的日子來之不易，要特別的感恩這一手締造者——於望大人！

    這大年初一的，所有地方軍屯屯長，舊派百戶軍官，漢家軍體係裏的將官，紛紛不約而同的湧向千戶官署拜年，沒成想他們撲了個空，一打聽之下，原來這於望大人一大早就出發去了樂亭。

    既然於望大人不在，那麽拜會老夫人也是一樣。麵對如潮而來的馬頭營上下諸多軍官和吏書要員，於家大娘端坐上首，隻看到下首人們魚貫的過來“蓬蓬”的磕頭，看得她眼花繚亂，收禮也收到手軟。

    跟這些軍官想的一樣，防守大人今天一早就去縣城，是給操守朱雨澤大人拜年去了。不過於望去的早，回來的也早，當天晚上就回來了。在

    初三這一天，於望就正式接見眾多下屬的拜年，作為如今他的地位，這一切人情往來都已經是避免不了。他隻是下令，凡是拜年的下屬一律不得送重禮，如果禮物價值超過三兩銀子，不僅退回，隨後還有責罰，禁絕奢華，以此永成定例。

    於是在馬頭營的人們歡度正月一係列新年活動中，紛紛擾擾的，時間進入了崇禎九年。

    在這個新春裏，整個馬頭營似乎一切按部就班，在吏書署的指導下，紛紛又進入了新的一年的緊張大建設的狀態，而此時大明外地卻是沒有這麽太平，發生的不是戰爭就是災禍。

    崇禎九年正月初一日，兵部侍郎總理川陝七省軍務盧象升大會諸將於鳳陽。盧象升上言崇禎帝，提出圍剿農民起義的方略。

    崇禎九年正月，農民軍高迎祥、李自成率部東圍廬州，取含山、和州。初六日，連營數十裏攻滁州。

    初八日，總理盧象升率總兵祖寬、遊擊羅岱等諸道兵馳援滁州，與農民軍大戰於城東五裏橋。農民軍戰不利，連營俱潰，北退五十裏，被斬一千二百餘級，從朱龍關至關山，積屍埴溝委塹，滁水為不流。農民軍失利後，北渡逼泗州、徐州，複轉入河南。

    崇禎九年二月初十日，明駐守寧夏士兵，因兵餉無措，發生兵變。饑兵群起圍攻官署。巡撫右僉都禦史王楫因不能措餉，饑兵索餉無著，乃鼓噪而殺之。兵備副使丁啟睿率軍鎮壓，捕獲為首者七人，立即處斬，兵變才被撫定。

    崇禎九年二月，山西在遭受連年的旱災、蟲災後，三月，又發生******。時饑民無糧，隻得食樹皮、草葉。樹皮、草葉盡，乃人相食。臨近山西的河南南陽，也發生饑荒。唐王聿鍵奏河南南陽饑，甚有母烹其女以食者。崇禎帝乃下詔發三千五百金賑濟山西、南陽，並免山西被災州縣新舊二餉。······

    相比大明各地的大戰連連，或者饑荒，或者官軍嘩變，處處成了爛攤子。這馬頭營卻是是格外的風平浪靜，仿佛世外桃源般不受影響。

    而每當於望看著手裏這些朝廷的邸報，或者來自各種門路的情報，結合了後世自己一點見聞，他的心情總是非常沉重。

    說來，今年大明朝廷打擊農民流匪起義是卓有成效的，這南有盧象升，西北有洪承疇，這一南一北兩大鐵腕督師，鐵壁合圍圍剿之下，這農民起義軍已經是窮途末路，眼看就要灰飛煙滅。

    哪知道就在此時，關外清兵入塞，就救了他們一命。這關外清兵和明廷內地流匪似乎就是天然盟友，每當內地義軍快不行的時候，清兵就會入關拉他們一把。

    而當大清兵在關外大打出手的時候，這內地流匪又是死灰複燃，到處流竄，為禍天下，重重牽製了明廷大部分的軍事實力和糧餉後腿，這大明朝廷兩麵作戰，所以這關外的清兵對陣明國取得勝利也是格外容易。

    況且，如今的農民起義軍已經不是崇禎元年為了一口飯吃而造反的軍隊，他們已經成為了一群職業暴徒。他們已經享受慣了那種不勞而獲的酒肉日子，也習慣了裹挾眾多流民去給他們賣命，一直都是搶到哪算哪，當流寇的日子就是過神仙般日子！

    張獻忠有句代表所有那些賊首心聲的名言：“我就是要當個賊！”

    可憐大明朝廷一直優柔寡斷，每當這些流匪窮途末路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會詐降，而朝廷這些文官一向大講聖人“仁義”，賊要投降，就是我大明的子民，能不接受嗎？於是這些賊寇屢屢詐降得手，每當風頭過去後，又是揭竿而起。

    其中原因很簡單，老老實實的去耕田種地？這種日子他們是再不會想去過的了！去燒殺，去擄掠，什麽東西會沒有？尤其打破了那些縣城，大城市，平時那些高不可攀，高高在上的豪紳女家眷、官府官員家的太太、千斤小姐，更要統統抓來淫樂，看著她們在自己身下哭喊，那其中的快感，誰人又能知曉？······

    對於這些職業暴民，於望在後世就了解的很清楚，對於這些匪首，以後漢家軍沒有遇上也就罷了，如果對上了，凡是抓到的流民頭目一級別的，肯定是斬-盡-殺-絕！！！

    在崇禎九年二月份，隨著春耕的展開，肖先生向於望報告了去年的開墾出荒地的分配報告。

    去年年底凍土前，馬頭營千戶所共開荒田地有二萬一千多畝。但是同年加入的流民也有人口三千餘人，被分散設立成了五個新的軍屯。如此，加上舊有的馬頭營十四個軍屯，看著這兩萬多畝的土地似乎很多，但是真正分配下來的還是不夠。

    本著優待軍屬的原則，各個軍屯裏凡是家裏有丁口參軍的，這戶人家就實打實的分到四十畝土地，而那些普通軍戶各自分到田地二十畝，至於還有很多沒有分到田地後來者，隻能是指望今年重新開荒，再行分配。

    軍屬，在馬頭營裏是有一係列優惠政策的，他們的生活比較安樂。比如現在各個屯堡裏都建有公共澡堂與公共廁所，其目的是為了保持屯堡內的衛生整潔，這些澡堂就對軍屬免費開放！

    屯堡內有戲台廟宇，閑時可以看戲拜神，而這些戲台前麵最好的位置就留有專門的軍屬專座，每次看戲他們可以悠悠閑閑的去，不用和人滿身臭汗的擠。軍屬有足夠的田地，未來稅糧也不重，每次農忙的時候，馬頭營會專門組織“互助隊”來免費給他們幫忙！

    如此，軍屬平時生活上後顧無憂，在地位上特殊，他們都有一種優越感，平時走路不知不覺都有點橫了，而這樣的待遇讓那些普通軍戶也是豔羨不已，隻恨自家為啥沒有子弟去參軍？

    可是想進漢家軍，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那裏麵要求太高了，去年有些軍戶不是沒有子弟參軍，可以後又有被刷下來的！並且聽說今年於望大人還沒有擴軍的打算。

    而肖先生在報告完了去年土地的分配情況後，又說忙完春耕後，本來馬頭營吏書署是計劃著大規模的持續開荒活動的，並且如今馬頭營附近已經有六個民屯表達了要加入千戶所的打算。

    隻是於望大人一直肯定的宣講，今年關外韃子肯定要入侵，那麽一來，大規模的建設還有必要嗎？這附近民屯的接收還可行嗎？

    麵對這個問題，於望大手一揮：“開荒！肯定要開荒！還有各軍屯畜牧場的計劃也要大力施行！民屯也接收！不能有了點風險，就啥也不幹，自己不發展，在等死麽？漢家軍體係要學會在艱難困境中奮鬥！要學會如何火中取栗！”

    今年大約在六七月份，這韃子肯定要來的，不過馬頭營這田地至少可以先開墾出來，這春耕種下的作物，到時候也是可以搶收的。那些畜牧業，到時候也可以轉移！等韃子兵退走後，開墾出的這些田地又可以再去耕種。

    大明北地邊關就是如此了！一切條件再難也要上，總是在兵火連綿，天災人禍裏虎口搶食。

    ······

    崇禎九年三月初九日，滿懷心事的於望找來了劉長樂公子，帶他一起去視察馬頭營軍匠總營。這個軍匠總營是在去年設立，裏麵領頭的人物自然是韓立功。

    這一年多時間裏，韓立功總旗可謂是春風得意，家裏是豐衣足食，不再過著以前那種饑腸轆轆的生活，而且因領導的軍匠組工作出色，時不時受到防守大人的額外獎勵，現在甚至馬頭營城裏也辦置了一座磚瓦屋，成為馬頭營裏先富起來的人們中的一個。

    韓立功早就接到衛兵通知，在軍匠作坊門前恭候，當他看到於望在劉長樂和幾個護衛的的陪同下，來到了軍匠營，他連忙迎了上去，恭敬的一個軍禮：“卑職恭迎大人!”

    於望溫言道：“免禮，前麵帶路。”

    在韓立功的引導下，於望一眾人到了軍匠作坊，“叮叮當當”這裏的軍匠們正熱火朝天的做著各種事，許多人還光著上身，在汗水浸淫下，露出那強壯油滑的肌肉，和早年這些人麵黃肌瘦的樣子相比，現在各人簡直是完全變了樣。

    此時整個匠營作坊，大家都在專注地忙碌著，沒人交頭接耳，沒有人懶惰怠工，在幹活中的各人都很少說話，都是聚精會神地打製著手中的軍器等物，心無旁騖。在他們投奔漢家屯後，這軍匠組裏就設立了賞罰措施，現在他們的待遇，都是和自己的工作狀況掛勾。

    賞勤罰懶已經是製度，到如今，人人都是玩命地拿出精神來幹活，以此獲得更高的待遇。現在在軍匠組裏混的好的，家裏的富有早已經有了小康的水平。

    現在就是讓這些軍匠去種田當普通軍戶，他們還不願意了！因為，在這裏隻要自己肯下汗水，那每年收獲可比那些土裏刨食的軍戶強了去！

    看到這現場的工作氣氛，於望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對這韓立功問道：“韓總旗！眼看今年韃子入侵在即，我漢家軍的火槍威力也不知道多少距離上，才能打破韃子兵身上的甲胄？可有試驗過？”

    “報告大人，這個試驗是沒有過。不過根據以往朝廷的戰報，我大明之火槍威力，應該是五十步就可以破甲！”

    “不能想當然爾！科學就是要嚴謹，一切用事實說話，這樣吧，馬上取來衣甲和火槍，本官要現場測驗火槍透甲能力！”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