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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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還是來臨了,路煙柳在別墅外的院子不知道在幹什麽,夏炎本來不打算帶路煙柳回家,可是看到她蹲在小角落那種要哭的神情,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換成誰都狠不下心。

    好了,現在可以讓今天的生活正常一點了。”夏炎熟練的整理好自己,點開直播,恰到好處的微笑和一點小笑話讓他感覺自己回到了之前的夏炎。每周三晚飯左右的時間是他多彩的時候,他報道著市裏的事情;解決一些人的提問;和人們一起評論......一位有著播音員的好嗓音,明星臉龐,貴族氣質的市長,人氣肯定爆棚。他原本也是這麽認為的,卻在看到路煙柳時眉頭緊鎖,他重重的咳嗽了幾聲,反正人們一般把咳嗽和生病聯係到一起,幾句抱歉和說了早上進醫院的事之後,關閉了直播。

    半個小時後,夏炎坐著漆黑的辦公室裏。他留了一張紙給煙柳,係著的那個果實也壓著那上麵,他隻是草草的幾句話,心這麽亂根本想不到什麽富麗堂皇的借口,隻是說自己有事要應酬。現在他坐在椅子上,像一個小孩一樣抱住自己的腿來,希望這張陪了他許久的椅子可以幫他,他細細去想,去理順周圍的一切。他以前叫陸一堂,與路煙柳一直有好感,和她一起度過了青春歲月,也對她許下了不少實現不了的誓言,原本以為快忘了,一切卻像電影的放映一點一點的出現,她的笑臉、她的眼睛、她的一切的一切。見過射箭嗎?弓弦拉的越緊,越向後,箭就飛的越遠,射的人越痛。記憶透出的幸福進入了空氣中,很甜蜜,卻突然化成刀劍刺進人身上一切暴露的地方……自己殺害了煙柳。

    當時還是孩子的他們,慢慢接觸到性。他的記憶中隻記得她說不要,而自己卻無視她眼中的淚,讓自己的欲望驅使著自己,那是他們的初夜,也是她的忌日。那天,那時,他看著她濕漉漉的身體,臉頰滴下的不知道是汗還是眼淚,她的頭發散亂……他逃出去了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的逃出去,就像他下意識的**了她……就像犯事了的小孩,躲在角落一臉可憐的等著消氣了的人們找到他,再給他一顆糖似乎他是受害者一樣。那時他不記得她的表情,不再注意她的眼睛,他屈服在性的麵前去害自己最不該傷害的人。他就這樣等啊等啊,等到她的死訊,死的很合理吧,被一個深愛的人傷成這樣又看清了自己一直以來深愛的人的真正的樣子。也許當時陸一堂在她身後安慰她結局就不一樣了吧,可他還是個孩子啊,他正在深深的害怕著,不知道是怕自己已經罰下的錯誤,還是怕未來自己的責任。陸一堂的父母知道之後安排他接受心理治療,改叫夏炎也是一種治療來避免心理刺激,之後他就到的雨音市,開始新的生活,那煙柳呢?她一個人在陰冷,空寂的地下怎麽樣了?她周圍也會有其他的墓吧?他們討論起生前的事時,她會怎麽說自己呢?……現在她複活了,我現在很開心。而我是在慶幸嗎?慶幸她不是以厲鬼的樣子出現,慶幸她帶來的是天堂,而不是地獄,慶幸自己不用去負責。慶幸她不是來殺自己的。

    他不準備在當被宰的羔羊一樣,他主動出擊,用郵箱聯係了那位怪人,他想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想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想知道讓一切正常的辦法?.....或者說讓路煙柳消失的辦法,反正隻有那麽半天她出現的時間,反正其他人不知道她的存在,把一切當成一場夢不好嗎?發完最後一封郵件之後,很久的寂靜,沒有了提示音,隻有主機運轉的聲音。長久的等待之後,怪人隻發來一個數字--5。半個小時小時之後發來--4。怪人在倒計時,那為什麽倒計時呢?夏炎發了郵件詢問,沒有回應.....政治生涯告訴自己,別急,對方也和自己一樣著急,誰先亂誰就輸了。不知為什麽腦中出現她的樣子,那雙眼睛,那束發梢折射的夕陽西下,笑起來微微上揚的眼角,她手臂仿佛還勾在自己的脖子上伸手就可以碰到一樣,一切都虛幻成這樣了,自己呢?何去何從呢?假如她現在消失一切可以沒發生一樣,自己還是夏炎不是陸一堂,自己是一個一市之長,不用怕自己那段黑曆史被別人利用,不用去承擔陸一堂的罪過。隻要她消失一切都會正常回來,內心也不會這樣內疚,不用去管什麽,自己當慣了木偶,隻要再回到那以前就好了,自己的神經早已經沒那麽多愁善感了,自己隻是一個木偶啊,憑什麽去擁有愛情,憑什麽去擁有靈魂,而現在的自己又有什麽可以給愛人。我隻是一個木偶了,

    線搖啊搖,我走啊走。

    線搖啊搖,我把人們逗樂了,眼淚卻流出來了。

    線搖啊搖,我隻要去笑啊笑。

    假如,隻是假如,煙柳之後就會消失,自己會怎麽辦?完全找不到理由留著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值得選擇留下,她其實也不想複活的吧?見麵時她的那一句“我也不信。”不也表示著她的不願意嗎?她一直是這樣一個人,哪怕再違心也不會讓身邊的人傷心。“煙柳,你也快解脫了吧?”夏炎說著,可話語裏卻有淡淡的淚水味,“我真是傻啊,現在最痛苦的應該是你啊!我卻為了自己想讓你……留多一次,我還是那個自私的陸一堂啊!上帝!你在開玩笑嗎?我到底有什麽值得你這樣費勁心機的玩弄?!你說啊!回答我啊!”他吼叫著可響應他的隻有黑色的一切。一切都是自己啊,自己的欲望殺了她,她回來了,自己又該怎麽對她?如果自己還是以前的陸一堂會果斷的想她留下吧?然後再把她**一次,嗬嗬嗬嗬,本就不值得再去擁有她。“天神啊,”夏炎臉頰的淚折射著屏幕的光在黑暗中暗暗的閃著,“你想折磨我,那就別讓我心愛的人也牽連進來。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怪人發了一句話,“好了,我看好動漫了。”問他才知道,他是在看動漫才倒計時,他還很有理,“我不倒計時,又要看動漫的話,你萬一等急了就不好了,跟你倒計時一下可以讓你安心了?而且也讓我可以好好看動漫。”靠,這種人真的可能活著人間嗎?腦子裏是裝了了抽水馬桶嗎?轉成這樣,肯定還有個洗衣機。之後他們聊了很多動漫,新聞什麽的。也許是心中有答案了,夏炎不再去問自己該怎麽辦,就像一件事結束的時候,你最後悔什麽就是你最該做的事。當數字歸零的時候,答案就出現了吧。屏幕另一邊那個怪人重複打著一段話,又一次次刪掉。依稀可以看到開頭的一句話,“煙柳她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可她沒選擇去告訴你.....”

    夏季開始漸漸涼快,也許快到秋天了吧。夏炎和路煙柳渡過了一個月了,他在書房擺了張床,他找不到理由去和她同床共枕。他看著書,淡淡的陽光照著他的臉,他想到他幾次悄悄去看她的睡臉,粉嘟嘟的臉頰,幾縷散發,看著就讓人很安心,就像在母親懷抱裏的幼仔連呼吸都那樣平靜那樣安心。現在她也是坐著對麵安靜的看著書。

    周末去看電影吧。”夏炎對煙柳說。

    不要,每次都要你買兩個人的票”

    已經買好了。”

    我的話不聽了是吧?”

    嗯。”

    嘩的一聲煙柳撞到夏炎身上,每一次出門她都會特意的去疏遠他。你看到身邊有個人對著一片空氣有說有笑,也隻會覺得他是個瘋子。她的手滑倒他的手裏,十指緊握,這雙在外麵不敢觸碰的手,這個在外麵不敢親吻的人,現在她可以隨意去接吻去觸摸。唇間的味道那樣美味,兩個人平靜的接吻仿佛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外麵的世界有多燦爛,我的世界隻有這一片地方,我的世界隻剩下你了。可是又多害怕你會突然離開,像從前一樣,剩下我一個人,好害怕。他輕輕的推開她,他隻可以跟她接吻,不敢再進一步,就像獵物看到陷阱,隻要一觸到她就會消失,那陣熟悉的呼吸也會不見,想到這些又會有什麽理由去跟人親熱?事情不了了之。周末還是會有這樣一個人在街上,他會時不時笑著看著周圍。可周圍的人隻可以看到他,看不到他真心相待的人。隻是一個幻覺吧,一隻老鼠對鼬鼠說陽光,說色彩,對方隻會認為那隻老鼠瘋了,明明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色彩的啊。夏炎活著一群瞎子中,隻有他可以看到煙柳,他會被人說是瘋子,他看到的本應該跟其他人一樣。這個世界終歸不止他們兩個,他不應該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其實我也會離開他的,”煙柳苦笑著,“到時他哭成一個孩子一樣,應該有很多人來安慰他的吧。畢竟他有他的世界,而我的世界隻有他。”她看著夏炎與街上的人談笑,他很巧妙的與那些無意目光相交的人交流,完全看不出是意外。

    就像人的壽命一樣,一切都有自己的壽命,時間所剩無幾時,人會很害怕的吧?對死亡的恐懼,對美好事物的向往,對心愛的人擔心,對一切的一切。

    兩個人就這樣依舊嬉鬧著,一個希望對方一直在自己身邊,一個怕自己會害到對方。但根深蒂固的愛情就像毒品一樣,這心裏最深處的想法再怎麽不可按捺,麵對對方時還是強壓著,再違心也不可以說。

    秋去冬來,夏炎來到一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曾經生活在這個城市那時他叫路一堂。兩個人來到一棟比較久的居民樓裏,煙柳的父母已經搬走了,兩個人想了很多方法,卻一直沒有一個有用的聯係方式……不僅是自己重新開始人生,另一家人也被逼的逃離到另一種人生,一種失去女兒的人生。自責深深的刺著自己,痛到下意識握緊煙柳的手,不敢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