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蠱婆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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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風黑月高的夜晚,水溝寨子將寨門口的暗哨又加強了一組,自從十五年前蠱婆無緣無故消失之後,水溝寨子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風光,深水密林的其它寨子也因為這個緣故越發急於將水溝寨子吞並。
於是水溝寨子的子民們不得不把寨子前後的各種哨口戒嚴,尤其是在夜裏,駐守寨門的人數更多,基本都是些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夥子,因此對於任何可疑人員私自靠近,都會引發眾怒,隨時會成為眾矢之的。
距離水溝寨子不遠的地方,一位身披羅黑色鬥篷的身影,慢慢像寨子靠近,因為身子被巨大的鬥篷遮住,也看不清楚鬥篷下的身影究竟是誰,步伐堅定有力,毫不避諱身邊牌子上麵的八個大字:未經同意,禁止入內!
水溝寨子三十米處的暗哨已經看到身披羅黑色鬥篷的身影正在向寨子靠近!於是用旗語向所有哨口示意:有危險人員私自靠近寨子,全體戒嚴,三級戒備,時刻準備戰鬥防禦!
那身穿羅黑色鬥篷下是位滿頭銀發的婆婆,懷裏抱著一個繈褓裏的嬰兒,似乎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將其掩蓋在鬥篷下麵,她還沒有邁出幾步,暗哨的人員釋放出一群黑蟲直接朝向那身披羅黑色鬥篷的人飛撲過來。
這些東西像是一群蜜蜂一般,隻是個頭似乎要比蜜蜂大很多。
發著嗡嗡嗡的聲音,尾巴地方的突刺在即將接觸到她鬥篷的時候猛地射了出來,婆婆的嘴唇輕輕上揚,看來在自己離開的十五年,水溝寨子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滯後,警戒和暗哨的布置還是比較嚴密的。
於是感慨看來還沒有回去,就要開始先舒展一下筋骨,練練身手了,順便見識一下水溝寨子年輕人的蠱術如何!
婆婆將鬥篷下的右手旋轉三百六十度,從手指縫中甩出了幾隻金黃色的瓢蟲,那些帶著突刺的黑蟲在碰到金黃色的瓢蟲之後,一個個被其吞噬,隻是片刻之間那一群黑色的蟲子就所剩無幾了!
暗哨的人員倍感吃驚,原來這私自闖入水溝寨子的人也是個善於使用蠱蟲的高手,很有可能是隔壁幾個山寨的人,對於竊取水溝寨子的蠱術早已經蓄謀已久了!
正當婆婆準備將身子往後傾斜的時候,身後趕來了那些駐守寨門的年輕小夥子,幾個年輕人放出蠱毒,幾個金色的蛤蟆蠢蠢欲動,視線裏麵隻有空中那金色的瓢蟲,同時又將林子裏麵暗藏的機關啟動。
數十個鋒芒尖銳的木劍直接逼向她的後背,看來是前後夾擊啊,婆婆將繈褓裏的嬰兒直接用鬥篷的衣袖係住攔腰固定,一個騰空翻,視線裏的天地翻轉,鬥篷的裙角卻被那木劍直接射穿,‘刺啦’一聲裂開了個口子。
於是她揮手一揚將那寬鬆的鬥篷直接甩了出去,鬥篷下滿頭銀白色的頭發整齊的盤起來,一個步搖將其紮成一個圓形的發髻,端莊素潔之餘又讓人充滿了愛戴和敬重,一身粗布麻衣沒有過多的裝飾。
隻是腰間掛著幾個竹子編織的小甕,那便就是自己培養的蠱蟲了,簡潔又幹練與年齡截然不同的氣質和身手。
水溝寨子的年輕人將麵前的婆婆圍住,剛剛釋放的金色蛤蟆也在和空中的瓢蟲較量著,看著目前的局勢,婆婆雖然隻身一人但是與麵前的眾人勢均力敵!
“快去請寨主!”
話音未落,水溝寨子的一行眾人又發起一輪新的攻勢,幾條青蛇甩在空中直接爬在那位婆婆身上,其中一條青蛇攔腰纏住婆婆,正覬覦婆婆固定在腰間的嬰兒,說來奇怪。
正當那青蛇靠近的時候,嬰兒的一聲啼哭,卻將那青蛇嚇退了回去,剩餘纏在婆婆身上的青蛇也係數離開。
“怎麽會如此?我的蛇蠱怎麽會懼怕這嬰兒的哭聲!”
“大家一起布陣,用蠱婆婆的一舉將她拿下!”
本就是水溝寨子的蠱婆交給子民的一種蠱術,大家站在陣局之中利用蠱毒之間的趨向,相生相克,牽製住對方的一種陣術,此陣術多次將私闖水溝寨子的悉數人群牽製住,是水溝寨子民的鎮寨之術。
婆婆看此陣術,依舊麵不改色,輕輕安撫了一下繈褓裏麵的嬰兒,隨手將紮在頭上的步搖墜子取下,投擲在空中,雙手運氣將那墜子在空中震碎,墜子的碎末頃刻之間將布陣的悉數人等從陣局裏擊退出去。
水溝寨子的一幹人等眼看布局不成,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一位身著白衣的中年男子躍身跳到陣局之中。
“不知道是哪位山寨的高人到我水溝寨,正所謂有朋至遠方來,有失遠迎還望諒解。”中年男子拱手施禮的同時,從兩手的指縫之間甩出很多細線般的絲狀物,直接駛向背對自己的那位婆婆。
“看來你進步不少啊,我傳授你的這個蠱術,你運用的活靈活現啊!”話語間的功夫,那位婆婆瞬移到中年男子的麵前,徒手抓住了剛剛那些細線般的絲狀物,並微笑的望著那位白衣男子。
“原來是您回來了,我最敬愛的天神使者,整個水溝寨子的子民日日期盼,年年祈禱,十五年了,婆婆您終於回來了!”那身著白衣的中年男子彎腰對著麵前的婆婆施禮同時激動的熱淚盈眶。
在場的年輕小夥子看到寨主都向這位婆婆彎腰施禮,瞬間明白,原來眼前的婆婆正是水溝寨子消失了十五年的蠱婆!於是紛紛彎腰施禮,但是也有些年輕人在低聲的嘀咕,這個蠱婆消失了十五年。
怎麽剛回來就帶了繈褓裏麵的嬰兒?難道是為了這個嬰兒,丟下我們整個水溝寨子不聞不問?
水溝寨子的蠱婆曾經是深水密林裏麵最受尊敬和愛戴的蠱婆,雖然深水密林的每個寨子裏都有專屬的蠱婆,她們不相來往,卻也時常因為一些事情而參與到鬥爭中,在這片密林中生存著大大小小十幾個寨子。
幾乎人人都會養蠱,他們選出最為優秀的女子作為蠱婆,佑護著整個寨子,並抵抗外敵,但是因為在十五年前突然神秘的消失不見,整個水溝寨子的人們都不斷的猜測究竟蠱婆是去了哪裏!甚至有的人們懷疑蠱婆是不是遭遇了不測。
畢竟蠱婆的存在與否這一個關乎整個寨子安危,更何況蠱婆是人們與天神之間傳遞心意的使者,如果寨子裏的蠱婆突然消失不見,那對於整個寨子來說如同晴天霹靂,因此水溝寨子的子民們日夜都會和天神禱告。
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山寨的天神使者能夠平安歸來,繼續守護整個山寨,可如今消失了十五年的蠱婆終於回來了,但是懷裏卻抱著一個繈褓中的孩子。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水溝寨子,各種各樣的說法和推斷都將矛盾對準了那個繈褓裏的孩子,畢竟在蠱婆消失的十五年裏,周邊的幾個寨子都相繼趁著寨子裏的蠱婆消失,將戰事直指水溝寨。
有戰爭就會有死亡,於是當眾人都將怒火爆發在這個被蠱婆帶回來的孩子身上,並不讚同蠱婆將孩子留在水溝寨裏。
但是蠱婆固執己見並告訴眾人這個繈褓裏的孩子,將來會替寨子做出一件偉大的事情來,因為大家顧及到蠱婆的原因,即使大家心照不宣的反對,但是還是默認了蠱婆帶回來的孩子,並且默許了這個孩子由蠱婆撫養成人。
蠱婆給這個孩子取名‘文印生’,並在他來到寨子裏的那一天,蠱婆就給他養了一個特殊的蠱,此蠱在未成形之前個小,在頭頂的突起處有斑點狀的血紅,因為還沒有成形的原因剩下的地方都是蟬蛹一樣的形狀。
色澤呈陶土樣,此蠱乃是結合多種劇毒的毒物:蜥蜴、眼鏡蛇、蟾蜍等等一起放在一個甕中,讓這些劇毒之物相互廝殺,最後留下的那個因分娩死亡後產出的子代,靠吞噬母體以及甕中其它毒物的屍體活下來的,蠱婆特地將此蠱養給文印生,並且在蠱成形以後每天用文印生的鮮血喂養。
因為蠱婆知道,此蠱本性嗜血,但是隻有這個孩子的血可以令此蠱發揮更大的能力,雖然蠱表麵上看是有形之物,但蠱婆知道,此蠱能飛遊、變幻、發光,像鬼怪一樣來去無蹤是特殊的神秘之物。
造蠱者可用法術和道術共同操控,所以此蠱毒的威力可想而知,蠱婆很清楚這個孩子將來會是整個深水密林的希望!
文印生因為身世的原因在水溝寨子裏麵特別不受歡迎,再加上寨子裏的眾人帶著有色眼鏡看待的文印生,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孩子定是個異類,想當初在進入寨子的第一天幾聲啼哭就將蛇蠱嚇退。
而且蠱婆也是因為她才會消失,致使寨子裏戰事連連,因此文印生這個孩子打小就倍受欺負,不擅長和蠱婆之外的人溝通,時間久了也就越發的沉默寡言,惜字如金。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如今已經八歲的文印生帶著蠱婆叮囑,來到小溪邊為蠱婆尋找一些水草,可是當他來到小溪邊的時候,卻發現不遠處的同齡孩子卻在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瞧見沒,就是他,那個奇怪的家夥,聽說他伸手撫摸過的花都會瞬間枯萎呢。”
“不會吧,就他那個膽小的樣子,你肯定是道聽途說!”
“應該是真的呢,我媽媽就囑咐我離那個喪門星遠點,要不是他,守護我們寨子的蠱婆怎麽會離開寨子十五年,害的我爸爸在保護寨子的時候被隔壁寨子放的蠱毒給毒死了,我媽媽恨死那個家夥了。”
那小溪不遠處的一幫孩子,東一句西一句的吵吵著,那嚷嚷的聲音一字不落的被文印生聽到耳朵裏,這個孩子平日裏就不愛滋生事端,再加上婆婆告誡過他不可以和水溝寨子的人們發生衝突。
要學會寬容,這樣心胸偉岸的孩子婆婆才會喜歡,於是文印生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便將這些委屈和酸楚藏在心底,為了避免被婆婆看出來,便更加沉默寡言起來,麵對寨子裏對自己的流言蜚語。
文印生從來都是左耳朵進右耳多出,故意裝作什麽也沒有聽到,這樣自己就不會再煩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