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禮三娃的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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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娃”
“三娃”
“三娃”
“禮三娃——”
文印生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喊道。一旁一直在神遊的禮三娃終於回過神來,看著原本清冷清的文印生,怒火滿麵直勾勾盯著禮三娃。
“嗬嗬——小蚊子什麽事情?”禮三娃深知是自己的不是,連忙賠笑。
“我在跟你說話?你沒有聽見嗎?我都喊了好幾遍了。你最近是怎麽了?從比試後你就一直是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文印生說道,這幾乎是他說過的最長的句子了,一口氣都沒停,直覺告訴文印生,禮三娃有事情瞞著他。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文印生皺起眉頭,看著有些不再在的禮三娃說道。
“沒有——”回答的太快了,幾乎想都沒有想,禮三娃下意識的說道。這讓文印生不得不皺起眉頭。
“我還有事,先走了。”瞥見門口飄過的身影,禮三娃粗神經難得細了一會。
看著走遠的身影,文印生久久沒有收回目光。低頭看了看窩在腳邊的小黑,文印生的眼底閃過幽光。
禮三娃在文印生的門口看到不是別人正是那日比賽的第二人胖肚子。這幾天禮三娃一直跟著胖肚子,他總覺得這個胖肚子應該跟他的爹娘的死有關。可是他沒有證據,關憑一直黑寡婦,誰會相信啊。本來是想請文印生幫忙的,可是別人或許覺得文印生很神秘,隻有他知道,文印生根本沒什麽?除了身邊養了幾隻寵物毒蠱,真真什麽也沒有了。戰鬥力比他還弱小。所以禮三娃不打算告訴文印生。但是他自以為是的想法,粗神經的做法,饒是別人不想知道也不行。與平時完全不同的行事作風早就讓文印生起疑了。
胖肚子摸著肚子,神氣的拐進了樹林裏,那是一條通往山上的小路,胖肚子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多年來他一直都輸獨居在山上的小屋,寨子裏的人都說他是神秘的。
是啊,他是神秘了,有著很多神都不知道的秘密。而禮三娃就是要去挖開這些秘密。禮三娃已經跟蹤了胖肚子將近一個禮拜了。漸漸掌握了他的行蹤。每天清晨回上山去找毒物,然後下山吃東西,中午回去睡,睡飽了又到寨子裏找吃的,然後回去,如此循環往複,開始平常,絲毫沒有可以之處,可禮三娃還是不打算放棄,今天他就打算趁胖肚子睡醒出去吃東西的時候,到他屋子看看。
禮三娃悄悄的打著如意算盤,殊不知他的一切都落入了文印生的眼中。三娃為什麽跟蹤胖肚子。文印生皺起眉頭,總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三娃明顯不是在惡作劇。
窩在山裏邊整整一個時辰,禮三娃終於重新看到了胖肚子。昏昏欲睡的眼頓時閃現激動的火花。看著走遠的胖肚子,禮三娃迫不及待衝上山去。
“小黑你待著這,看到胖肚子記得提前來通知我。”:文印生看著往上衝的禮三娃無奈的搖搖頭盯著小黑說道。
“嗷嗚……”小黑似通人性,點點頭窩在路邊不在跟著文印生。
“真乖。”
山上
“咯吱……”一聲響,禮三娃輕輕的推開胖肚子的家門,打算閃身進去的時候,文印生趕了上來,急忙製止他那無異於自殺的行為。
“小蚊子——”禮三娃驚訝的喊出來。
文印生沒好氣瞪了一眼,“閉嘴。”文印生看了看四周,嗬斥道。這個闖禍精應該改名叫麻煩精,就著這麽大大咧咧進入一個蠱師住所,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你找死嗎?就這麽進去。”文印生壓低聲音說。
扁著嘴,禮三娃第一次在文印生麵前哭得如此像個女的,突然覺得禮三娃有些娘門。原諒文印生,他一直把禮三娃當男孩子來著的。現在他哭這樣,他也沒辦法,一個男孩子哭這樣讓他有些受不了。
“你——你——”淚水無聲劃過禮三娃那不算白皙的臉頰,幹淨的眼淚閃爍著委屈和激動的光芒。
“別哭啊——”文印生絲毫不知道怎麽對付,最終在一連串的你你你之後化為一句別哭了。“我帶你進去,別哭了。”
“你怎麽都不問問我為什麽進去?“禮三娃哭不因為什麽?就因為文印生毫不猶豫的相信和挺身而出。
“嗯?”沉吟了一下,文印生問:“那你為什麽進去?”
“噗嗤……”禮三娃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呆瓜。”禮三娃喃喃說道。
“不是你讓我問的,做什麽罵我?”文印生不解說。
“九歲那年阿爸,阿娘突然死了。死的那樣詭異。”毫無預兆,禮三娃撕開了他掩了十年的傷口。“那個時候我還很小,什麽都不懂,但是我知道他們死的很慘。寨主讓人攔住我不讓我看他們的屍體,可是當天晚上我就偷偷溜進去想見阿爸阿娘最後一麵,我沒有想到,就在我流著淚要離開的時候,阿爸和阿娘的屍體居然裂開了,肚皮越撐越大,越撐越大,然後嘭一聲了,漲開了,無數的小蜘蛛從他們肚子裏爬了出來,爬了出來……”說道這裏禮三娃淚流滿麵,渾身顫抖,一股濃濃的哀傷籠罩著他。完全沒了平常大丈夫的樣子。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阿爸阿娘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是摔死了。是有人用蠱毒害死了我阿爸和阿娘。所以我討厭蠱毒,我很它們。寨主當時看我可憐,也偷偷幫我查過可是什麽線索也沒有。直到那天我看到胖肚子肚子爬出的那隻黑寡婦,我心思又重新活了過來。太像了,胖肚子的黑寡婦跟當年從我阿爸阿娘的肚子爬出來的小蜘蛛太像了,所以我……”
說道這裏,文印生差不多直到了來龍去脈。不過小蜘蛛?黑寡婦?
“你確定你看到的蜘蛛很小嗎?”文印生問。
”嗯。“禮三娃肯定的點了點頭,“是很小,大概就隻有我大拇指般大小。怎麽了有問題嗎?”
“隻有這麽大嗎?是黑色的嗎?”文印生繼續問道。
“是黑色。我記得很清楚。”禮三娃鄭重點了點頭。
幼體,難道是有人拿活人養黑寡婦嗎?在苗疆,養蠱都有著自己毒門的秘方,雖然毒物大同小異,可是毒性卻差很多,就拿蜘蛛來說吧,蜘蛛中的王者非黑寡婦莫屬了,可是黑寡婦之中又分好幾種。向胖肚子用自己獨自養黑寡婦是一種很危險的行為,以前也有人這樣試過可是他們最終都悲哀淪為了黑寡婦的食物。胖肚子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他的肚子似乎有魔力,無論吃多少毒物下去,就吐多少下來。似乎並不妨礙他的健康,若是一般人恐怕也像禮三娃的父母那樣暴體而亡了。但是即使這樣還是有很多人喜歡在肚子裏養黑寡婦,讓蜘蛛的幼苗寄生在自己的體內。因為人體溫度比任何場所培育的黑寡婦都來得毒。
難道禮三娃的父母被拿去當宿體了?文印生想。
“你是不是想到什麽?”禮三娃緊張問。小麥色的皮膚上,兩隻大眼格外的明顯,黑白分明的痕跡像極了他的性格。
“我們先進去看看,回去再說。”
“嗯——”
“嗷嗚——”悠長的狼叫聲,讓原本還在屋子裏探索的文印生驚出了一聲冷汗。
“快走——”
“誒——可是——可是,我們還沒有怎麽看呢?”
“先走,再說了——快點——胖肚子要回來了。”
“哦哦哦哦——等等——把這個拿走。”看著桌上放的葫蘆,禮三娃不客氣的順走。兩人走的急急忙忙,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後死三四隻的小黑寡婦。
文印生家
“喂——走得太匆忙了,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麽破綻。”文印生擔心說。
“應該沒事吧,不會這麽倒黴吧。”禮三娃樂天的說著。文印生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應該?不會?倒黴?真不知道該說禮三娃什麽才好,僥幸果然是所有悲劇的開頭。
“小黑——幹的好。”算了還是靠他自己吧,這樣想著,文印生連忙誇起小黑,作奸犯科必不可少的夥伴,當然要好好誇一誇。
“下次繼續努力。”
“嗷嗚——”小黑回應著。
禮三娃黑線看著一人一狗的互動,不應該說一人一狼的互動,詭異。
“先看看這什麽東西?”禮三娃拿出了葫蘆,看著文印生。
“嗯,給我吧。”文印生雖然每次都把婆婆讓他養的蠱毒養成了寵物,可是著並代表他缺少這方麵的認知和本事。從小耳聞目染的他在蠱毒認識上有著過人的天賦。
“你走遠點。”文印生說。
“這樣可以嗎?”禮三娃站在一米開外伸長脖子說道。
“再遠點——”文印生說,直到禮三娃站到三米開外,文印生才開始研究其這個葫蘆,他覺得這個葫蘆很是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摸著葫蘆仔細的查看,終於在葫蘆低發現了一個水字。
“水!”文印生念了出來,水,什麽意思?文印生真真是一頭霧水。好在也沒有糾結多久,他就打開了葫蘆。葫口朝下倒,卻什麽也沒有?
沒有?怎麽回事?難道這個不是裝毒物的嗎?
文印生詫異的望向禮三娃,三娃也是睜大眼睛滿臉不置信,慢慢走近了文印生。
“怎麽什麽都沒有?這個到底是幹什麽?不會是用來喝酒的吧。”
“……”聽到這話文印生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了。喝酒的葫蘆能和這個能一樣嗎?
“……”看著文印生的表情,禮三娃扁著嘴,知道這次去胖肚子家是沒有收獲了。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節骨,禮三娃頓時有些沮喪。
“我們現在怎麽辦?”
“等著。”文印生心中有了較量,淡定吩咐到。
天方寨子
清水沁無聊的躺在床上,腦海中不斷閃過那天比試時候的場景,文印生的小狗吃了她所有的毒物,每每想到這裏,清水沁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快黏在一起了。
“混蛋——”清水沁憤恨的罵出口,腳踝處一條綠色的青蛇適時的爬了出來。
“嘶嘶嘶嘶——”小蛇纏著清水沁,發出了嘶嘶的叫聲。
“小青,你也覺得他很壞是不是,我們一起去教訓它吧。”
“嘶嘶——”
“你答應了是不是——那好,我們現在就出發。”小青的互動,讓清水沁滿心歡喜,急忙穿起鞋子,蹬蹬往外跑去。
水溝寨子,文印生和禮三娃連日的奔跑,試圖尋找一些蛛絲馬跡找到當年殺害禮三娃的父母的凶手,可是背後總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阻擾他們尋找事實的真相。
“水姨說的是這個地方嗎?”禮三娃拿著竹竿,一淺一深往前走著。
“不是,在往裏走點。”
“嗯。”禮三娃嘴上應,腳卻絲毫沒有使勁,兩條腿像是罐了鉛似的,無法在邁動一步,可是他不敢和文印生說,生怕他為了照顧自己而停下來。
”怎麽啦?”頭頂上文印生的聲音傳了過來,禮三娃微笑的搖了搖頭。
“在忍忍,我看見前麵有個水潭,我們到那裏去休息一下。”
“嗯。”聽見水潭,禮三娃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繼續往前走。
“啊——”當腳伸進那冰冰涼涼的水潭時,禮三娃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炎熱天氣,沒有什麽比一盆冷水來的讓人痛快。太舒服了。
“舒服吧,以後我們可以天天來。”
“嗯。”禮三娃猛的點頭,很是讚同這個建議。不過很快文印生的動作,就讓他點不了頭了。
“你在幹嗎?”禮三娃咬著牙說道。
“嗯?脫衣服啊!”文印生理所當然的說著,好似他在做一件平常得不能在平常的事情了。
“……”禮三娃抽搐著嘴角,特別想對文印生喊道:他媽的,我是感冒了,還讓我遊泳。
當然這些話禮三娃隻能在心中呐喊,最終歸於那傲氣的一瞥:眼不見為淨。
“你就感冒吧,哈哈!”
“小青就是他。”拖著綠蛇躲在草叢的清水沁緊盯著文印生說道,此刻她的眼底全是文印生,其他人都是浮雲,包括坐在水潭邊的禮三娃。
“嘶嘶——”就是那個小子。
“去——咬他。”
“嘶嘶——”好的,我一定幫你報仇。青蛇回應著清水沁似乎真的聽懂了清水沁的話。當時有些注定是碰不得的。
青蛇悄悄沿著草叢順入了水潭,綠色的潭水掩蓋青蛇的蹤影,站在水潭邊上也也似乎隻見看見微風吹拂過水潭蕩起陣陣漣漪。
近了。
清水沁瞪大眼睛看著綠蛇悄悄靠近文印生,頓時興奮的吞了吞口水,手緊緊捏著樹叢的旁邊的竹竿,眼睛一眨不眨看著。
就在清水沁以為青蛇快要成功的時候,文印生的頭發幾不見的動了一下,然後青蛇軟弱無骨的身子突然微微一頓,然後毫無預兆的沉入水潭。看到這一幕,清水沁不禁瞪大眼睛,隨即一聲尖叫。
“啊——”一聲尖叫劃破長空
“發生什麽?”禮三娃突然把腳從水潭抽了出來,然後看向聲音的方向,說。
“有人來偷襲嗎?”文印生則急忙忙的跳出水潭,跑向聲音方向,身為寨子的“蠱婆”他有義務保護寨子的安全不被其他寨子吞並。
“不是,是有人被強暴了。”禮三娃無頭無腦的說著。讓文印天忍不住黑線。她到底是從那裏得出有人被強暴的。
似乎看出了文印生的疑惑,禮三娃連忙解釋:“又叫又哭又是女聲的,不是被強暴是什麽?”
文印生已然不想說話了,加緊腳下的步伐。
“是你——”文印生趕到那個地方,發現發出尖叫的居然是那個上次的那個姑娘。
聽到聲音,清水沁抬起頭看著來人,頓時委屈的大哭。梨花帶雨的苦相,楚楚動人,著實把兩個粗線條的粗人驚得手足無措,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遇到哭的這麽可能的人,想想禮三娃那一次不是哭得鼻涕眼淚混在一起的。
“你——你——怎麽啦?”文印生結結巴巴的說道。
文印生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清水沁哭得更是傷心了。
“你到底怎麽了嗎?”文印生抓抓頭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隻能求助看向禮三娃。
“你不是那個誰嗎?你怎麽跑到水溝寨來了,難道你專門來我們水溝寨哭嗎?不是吧。還是……“禮三娃突然一臉驚悚的看著文印生,似乎他做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該不會是文印生——強暴了你。”
清水沁以為她要說文印生欺負她,連忙點頭,殊不知禮三娃居然說出了這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猜測,文印生和清水沁同時呆住了。
果然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清水沁此刻突然有一種真相的感覺,嚎啕大哭的聲音也止住了,然後幽怨看著文印生。
片刻後,在清水沁的眼神下文印生再次沉入潭低一條青蛇。然後文印生又再次在清水沁幽怨的眼神加水漫金山的攻勢下給這條一出場就被炮灰青蛇蓋了一座墳。
因為這件事情,兩人探查禮三娃父母的跌下山的地方無疾而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