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錢嘉連歎三聲，“美人兒，雖說女人外向，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你這不是還沒嫁給他嘛。這麽維護他幹嘛，你不覺得這小子太惡心了嗎？”。

    “呸，要你管，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楊丹銀瑤鼻哼哼，身子在許鎮病懷裏扭動幾下，“小病，你這交的都是些什麽狐朋狗友？不要臉就算了，還這麽亂嚼舌根，討厭死啦！”

    “丹兒，你沒看出來我和他根本不認識嗎？”

    “喂，兄弟，怎麽能說根本不認識我呢，就這一早上，你盯著我看了大半天，這都不算認識？”

    “老兄，我每天見過的人多了去，都要一一認識？”

    “打住，不是見過，而是盯著看，盯著，知道不！”

    “哈哈哈，錢嘉是吧，就你長得一副歪瓜裂棗的模樣，我盯著你看？這話你都敢說出來，還要不要臉？都不知道你那裏來的自信，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這世界早瘋了。”許鎮病狂笑後，揶揄的看著他。

    “誰歪瓜裂棗，姓許的，你可別敗壞大爺我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絕世美男子的名聲，士可殺而不可辱，命可丟風度不可棄。你盯住大爺我瞧了一早上，還能假的了，那是不爭的事實。”原本一副無所謂的壯漢突然間冷厲起來，場中三人氣氛詭異莫名。

    楊丹銀大張著嘴，詫異的看著眼前變幻莫測的錢嘉。許鎮病一副無所謂，微微聳了聳身子，“丹兒，是不是被他琢磨不定忽東忽西亂七八糟勾起好奇心啦？“

    “去，哪有，小病，你當你姐我還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深藏不露、飄忽不定、捉摸不透那是我們女人的拿手本事，他呀，我就是看著有些別扭、好笑。”說著話，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銀鈴聲響徹麒麟食府，空氣中好似也彌漫上歡樂的韻味。

    “失敗，大大的失敗。”錢嘉垂頭喪氣的低歎幾聲，忽而又像沒事人一樣呆呆的望著許鎮病。

    “老兄，我又不像你會露出女兒家嬌嬌怯怯、羞澀臉紅來，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放屁，許鎮病，你丫的什麽時候看見本大爺像女兒樣，你也為誰都像你似的見著她就像老鼠見了貓。”錢嘉說著話，目光飄向楊丹銀。

    許鎮病懶得再和他做無謂的爭論，也不管懷中楊丹銀的忸怩掙紮，突然問道，“錢兄似乎對我了解得不少？”

    “許大少爺，柳林鎮就這麽大一塊兒地方，你又是大大的名人，這些事兒還需要費什麽心思？”錢嘉故意把大大的名人幾個字加大聲度，聽起來，滿是嘲諷。

    “也對，丹兒，咋們走吧。”許鎮病摟著楊丹銀站了起來，邁步就要離開。

    “哎，一筆在手，畫盡天下山川美人兒，可惜，就是沒有畫將死之人的本事。”錢嘉也不理要走的許鎮病，抓起桌上的茶壺，大口大口喝水。

    本要離開的楊丹銀身子一緊，這是她今兒個第二次聽見眼前的男人說許鎮病是將死之人。女人，永遠把心愛的人兒看得比天還重，不管別人說的是不是真事，隻要有危險，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更何況，涉及到許鎮病生死。

    “你說什麽？”

    “我說可惜沒畫死人的本事！”錢嘉一字一頓的說道。

    “先生似乎有什麽覺察。”楊丹銀身子一福，一雙妙目冷靜中充滿淩厲。

    “哦，先生，不錯，這稱呼我喜歡，隻怕有些人不想聽，也不敢聽囉。”

    “錢大哥如此這般，皆是要接近本人，我要是再不給機會，難免有些太不盡人意，冷漠些了吧！”許鎮病好似看穿一切，摟著楊丹銀坐了下來。

    錢嘉仰起頭望著眼前自信滿滿的少年，誰曾想到，方圓聞名的柳林鎮，竟然是一個孩子在掌控全局，他來時聽說過，總有些不信，但今兒個親眼所見，內心深處實是對他充滿敬意。

    眼前的少年似乎有衝動，從他發現自己偽裝出對楊丹銀有意，便不顧一切把她摟在懷裏宣示名花有主；到自己威勢壓迫雪豹，他輕描淡寫一揮散盡威壓；待到自己嘲諷他大大有名，他理都不留就要離開，仿佛看透自己本就有心接近與他，有強勢、有溫情，有隨意，有自信，有大度，有容忍，如此年少，自己千山萬水中原邊陲曆練十餘年，居然有些琢磨不透，實是奇事。

    “是有些接近的意思，但也不全是？”錢嘉發下手中的茶壺，認真的回道。

    “哦，願聞其詳！”

    “我說過不想畫死人，雖有些誇大，但也確是事實。接近小兄弟，不為別的，不忍心看這些流離失所，經千難萬險，始找到一個看似幸福所在三萬多難民死無葬身之地。”

    許鎮病一動不動，安坐如山，靜靜的聽著。

    錢嘉見他對自己的話既不反駁也不承認，不由歎了口氣，“你肯定也為我在危言聳聽，故作玄虛，或者待價而沽！”

    “那倒不是，以錢大哥之本事，小弟還看不出我柳林有什麽地方可以讓你待價而沽。”

    “不錯，你是明白人。可明白人總犯糊塗，你想，如果原本流離失所的難民一直南下，柳林這地方必是荒無人煙，或許偶有些人停駐，也多是自食其力，或山寨土匪，或山野獵戶。”錢嘉頓了頓，“可現在，此地沃野盈川，商賈密布，可謂方圓百裏之珍寶，若在太平盛世，此乃不世之功，但方今乃亂世，所謂懷璧其罪。更何況眼前就有十萬起義軍在側虎視眈眈，此不是取死？原本無物可戀，孑然一身，可現在身有所物，棄之可惜，本就失去過一次的家園，現在又要失去，沒逃難過的，不知道其艱辛，有過一次的，在讓他從新再來一次，那是千難萬難，甚而不要了這性命，不知許大人以為如何？”

    “錢大哥看得準，一針見血，直指要害。”原本以為許鎮病會反駁或跳將起來的錢嘉一愣，眼前的少年，似乎看透一切。

    他有些不敢確定，又有些茫然，既然明白，那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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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