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開張
字數:5343 加入書籤
藥鋪終於開張了,裏麵的藥材都是由柳家提供的,琳琅滿目。
在那次昏迷後,柳眠突然發現他以前不懂的藥理知識如今全都融會貫通,腦海裏還多出來很多豐富的經驗,那是看多少書都學不來的,他仿佛是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門外漢突然變成了博學多才經驗豐富的名醫,而那本書像是鑽進他的腦海裏了,隻要心念一動,立刻就會出現,非常神奇。
柳眠有些興奮,本來開藥鋪隻是想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而已,結果偶然間得到了《雲書七簽》,這是通過這本書,柳眠才知道了神州浩土的廣闊無邊,蒼靈小鎮不過是妖獸地界裏芝麻大點的地盤,跨越重重險峰,穿過片片密林,在無盡的遠方才是人類的領地。
難怪出了生死界有那麽多妖獸,原來這裏本來就是妖獸的領地。柳眠算是知道為什麽月之林如此凶險了。
坐在旁邊的王怨冰聽了柳眠講外麵精彩的世界,不禁浮現出向往的神色,人族底蘊浩瀚的諸子百家,妖族鍾林毓秀的十萬大山,魔族曆史悠久的千古魔域,每一個名詞都讓她忍不住向往,又無奈的歎息,自己這點微末的實力,連月之林都走不出,就算時三大家族的掌權者,也未必行。生如螻蟻,偏踞一方,這注定還是個平凡的世界,王怨冰,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雲書七簽》並不隻是記載醫藥的,它還記錄了一個神奇而又令人尊敬的職業——銘符師。
以筆為刀,以紙為引,召神劾鬼,鎮魔降妖,是為銘戰師。
以羽為刀,以藥為引,刮骨療毒,懸壺濟世,是為銘藥師。
以符為刀,以陣為引,布局天下,視通萬裏,是為銘陣師。
《雲書七簽》裏主要介紹了銘戰師和銘藥師兩種,而又以銘藥師的身份最為尊貴。一個高階銘藥師走到哪裏都能被奉為座上賓,所到之處受萬民擁戴,被救之人無不感激涕零,心悅誠服。遇事則一呼百應,群雄並起,知交滿天下,仇敵不敢前。
柳眠很向往,是非常的向往,前世像老鼠一樣活在冰冷的陰影下,今生注定不在背負罵名,我願乘風破浪,浪的瀟灑。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這個小藥閣內彌漫,並沒有花多久,王怨冰就調整好了,恢複了往常冰冷的模樣,回到後院去練指了。柳眠到藥閣旁邊的房間裏花了個妝,出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個白頭發,白胡子,長大褂,核桃皮臉的老者。
看著沒有人光臨,就把自製的黃紙攤開在桌上,站在桌旁,用自製的羽毛筆蘸著磨好的藥材汁水,勾勒起這幾天研究的符籙的形狀。
這是一品符籙,名為止血符,也是一階符籙裏最簡單的一種,但柳眠連續花了三天,進步堪比龜爬。不說別的,單說這銘筆,用雞尾毛製成,而且還不是什麽好雞,不值幾個錢,這紙也是堪比草紙,不過不斷地練習也使得柳眠凝筋境三層的實力達到了凝筋境四層,每天依舊有規律的曬著朝霞浴和晚霞浴。
雖說在銘符之初需要用一些簡陋的材料來練習自己對真氣在筆裏的濃淡程度,以及描摹到紙上時的方向偏差,可就算是再苦逼的修真者,也不會用這些材料啊,無奈蒼靈鎮環境閉塞,物產奇缺,隻好將就將就了。
柳眠嚴格按照‘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留人門絕鬼路’的口訣,一筆一劃的描摹。
這三十六天罡指的是三十六種符頭的畫法,亦稱之為點符頭。
這七十二地煞指的是七十二種符腳的畫法,亦稱之為收符腳。
再結合中間的符身,便演化出千千萬萬數不清的符籙。
而留人門,絕鬼路講的則是符籙的功效——治療和殺敵。
符籙是集結‘天、地、人’三氣形成的靈物,
這‘人’便是指畫符人的真氣。
這‘地’便是指地上的天材地寶。
這‘天’便是指人的真氣以一種暗合天地至理的軌跡運行形成的特殊陣法。
任何一張符籙的誕生莫不是經曆了許多前輩十年如一日的探索,前輩們上觀日月星辰,下測九幽黃泉,在心中明悟出自然運行的軌跡,然後以符籙的形式描摹出來,其中艱辛可想而知,所以符籙自然珍貴無比,銘符師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畫著畫著,柳眠漸漸感受到一陣天地偉力似乎是在壓迫著自己的手,一定要將他擠到偏離止血符運行的軌跡上去,柳眠調動體內真氣,運於筆尖,升於心田,內心似乎用一種東西越來越明晰,整個手似乎被自己的真氣和天地偉力壓迫的僵硬了,手臂和手心都在不斷的往外冒汗,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汗珠附著在手臂上,匯聚到一起,往手心流去,眼看著將要滴落到黃紙上,柳眠猛地一咬牙,體內真氣全部聚集到手上,隱隱有霞光閃動,最後一筆,耗盡全身力氣,身體像是化作一隻筆,隨著手中的筆一起猛然撇下,像是甩出去一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紙上湧現出一層朦朧的金光,然後又恢複了平靜。汗落到了紙上,像是落到了荷葉上,形成了一個個晶瑩飽滿的水珠。
柳眠的腦海裏多出了一張符籙,那就是止血符的形狀。任何符籙在第一次畫的時候都要對抗天地偉力,成功的話就會在腦海中形成一張靈魂符籙,下次再畫的時候就會輕鬆許多。
柳眠渾身無力,但仍支撐著桌子站起身來,將符籙拿在手上,原本粗糙蠟黃的紙已經變得略顯光滑,顏色也變成了淡黃色。
《雲書七簽》上說如果一品符籙畫在黃紙上,成型的時候如果黃紙變成白玉色,那麽這張符籙就可以算的上二品符籙甚至是三品了,這種符籙又稱之為白玉符。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不過《雲書七簽》作者雖然能畫普通的九品符籙,但似乎也隻能畫出三品白玉符,而且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還很得意。
柳眠休息的時候就在腦海中溫習那些藥材知識,畫符最重要的三點就是:配藥,勾勒和對抗天地偉力。所以配藥一環也是十分重要,雖然有前人的經驗,但也要融入自己的理解,否則成不了大氣候,修煉如此,畫符亦是如此。
霎時間,外麵雷雨大作,閃電幾乎照亮了整個窗戶,沉悶的雷聲轟轟的從遠方傳來,劈裏啪啦的雨點毫不留情的往下砸。
一個在前麵領路的人道:“怎麽辦,現在就算趕到散修中心區也來不及了,首領的傷在不治療就沒命了。”幾個穿著墨綠色衣服的散修抬著一副擔架,冒著雨拚命地趕路,擔架上的那個病人腿部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血止不住的流,傷員已經昏迷過去了。
“首領是為我們受傷的,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求人治好他。”
“我前幾天看到在黑白街上有一個正在裝修的藥閣,離這不遠,不如我們到那裏去。”一個後麵的散修大聲地叫到,隻不過這聲音在轟隆隆的雷聲中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也隻能這樣了。”
……
柳眠的藥閣正開在黑白街,離月之林不遠,這樣也方便他去尋找藥材。黑白街也是散修唯一被允許在三大家族領地上呆的地方。
柳眠還在畫符,就聽到外麵雜亂無章的腳印,緊接著就看到一副擔架,裏麵躺著一個人。
這不是墨竹的楊墨遠嗎,怎麽傷成這樣,柳眠以前在散修區看到過墨竹的兩個首領。
“還請老先生救一救我們的首領。”說著外麵十七八個人一齊跪下了,十七八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虔誠的像是在拜佛。
“你們起來吧,我開藥鋪就是為了懸壺濟世,隻是我這裏地方小,還請你們先在外麵待一會兒。”看著外麵十七八個人,柳眠也有些感動,隻是這藥房本來就不大,隻好委屈他們先在雨中待著了。
“隻要老先生肯救我們首領,我等願意為您鞍前馬後,更何況區區小事。”十幾個人就在外麵站著,雨淋濕了他們俊俏的臉龐,眼睛緊緊地盯著楊墨遠。
柳眠回到藥鋪,取出剛剛畫好的三張止血符,依次貼在傷口上,運轉真氣,止血符化作一道道血光,融進了楊墨遠地皮膚裏,幾個呼吸間,血就止住了。
外麵的眾人看的目瞪口呆,雨水順著屋簷流到嘴裏依然毫無察覺直到楊墨遠醒來看見自己的手下一字排開,張著嘴呆呆地站在屋簷下,一齊看著他,眾人才堪堪回過神來。
要不要這麽快——這是所有人心裏的一句話,也包括柳眠。
楊墨遠確認好自己沒事了,對著遠處的手下問道:“我昏迷幾天了,孫老二怎麽樣有沒有來看我?”
眾人有些癡呆,說話含糊不清:“沒過幾天。”
“沒過幾天是過了幾天啊,十天半個月”楊墨遠覺得自己既然能醒,這傷十天半個月也該治好了,莫非是個庸醫,治療了幾個月?楊墨遠越想越奇怪,難道這雨也下了十天半個月,還有為什麽這麽長的時間裏,居然把我扔在地上。
“不是,”眾人一番解釋,楊墨遠才弄懂了‘沒過幾天’的意思是一天都沒過。頓時驚奇的‘啊’了一聲,露出和剛剛手下一般的嘴型。轉過頭來看著這位出神入化的神醫,拜了三拜。
“老先生治好了我,我楊某這條命就是老先生的了,稍後定將備上一份大禮,答謝先生。”楊墨遠叫來幾個手下去墨竹派把自己多年所藏取過來,卻被柳眠製止了。
“大禮就不必了,如果你真想報答我,那我今後有什麽需要的藥材就拜托你們墨竹去采了,我們按市場價交易,你看這樣可否?”一方麵柳眠並沒有那麽多時間去采藥,另一方麵今後用到的藥材都比較珍貴,也不好意思一直向柳家要,以墨竹的實力和人手絕對能采到絕大多數藥材。
“不要說按市場價交易,就是送給先生又有何妨。”楊墨遠慷慨道。
送走楊墨遠後,柳眠趕緊喝了口水,壓抑著嗓子講話實在太難受了。殊不知黑白街上現神醫的事情被越來越多人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