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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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準備伸向傅星河耳朵的手在這一刻,急轉彎的一巴掌拍在了謝雲時自己的胸膛上。

    “咳。”因為緊張,一下子太用力拍自己胸口的謝雲時咳了一聲,但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撓了撓自己的胸口,以便於能夠掩蓋自己的“罪行”。

    而睜開雙眼的傅星河的重點卻不在謝雲時的手上,反倒是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靠在謝雲時肩頭的這件事上。

    隻見他噌的一下坐起身來,嚇得謝雲時也連忙轉過視線看他。

    該不會是剛才掩飾得不到位?謝雲時此時腦子裏隻蹦出了這麽幾個字來。要不是傅星河在看,他真想狠狠的打自己這個不安分的手,怎麽就控製不住呢!

    正當他以為傅星河要斥責他時,卻聽傅星河說,“你靠這麽近作甚麽!靠邊去!”

    “嗯?”因為始料未及,謝雲時一臉蒙圈。

    “我、讓、你、睡、過、去。”傅星河冷冷的說著,幾乎每一個字都加了重音。

    謝雲時總算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慶幸,他就得趕緊騰位置出來,畢竟他也不想遭到自家師弟的胖揍。

    不過他還沒有挪位置時,就見傅星河撇過臉去,背對著他,原本藏起來的尾巴不知怎麽的溜了出來,正啪嗒啪嗒的打在軟榻和謝雲時的臉上。

    而傅星河卻好像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那蓬鬆柔軟的尾巴就是那樣撲騰在謝雲時的臉上。

    “……”此時的謝雲時,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言語來形容自己當下的心情,隻是,他還沒有激動夠,就發現好像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滑落到臉頰上。

    他條件反射的抬起手來一擦,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結果發現這液體竟然是自己的鼻血!

    他嚇了一跳,猛地坐起身來,鼻血反倒而流出來的更快,直接滑落在了他的衣衫上。

    傅星河總算是聽到了自家師兄奇怪的動靜,他迅速的轉過頭來一看,緊接著就看見了十分狼狽的謝雲時。

    隻見傅星河伸出手來,一把捏住了謝雲時的鼻子,將他往前拉了拉。

    謝雲時不得已,隻好頭微微往前一傾。

    傅星河捏著他的鼻子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然後才鬆了手。

    “你氣血衝頭嗎?好端端的怎麽回事。”傅星河鬆開手後,緊接著就是沒好氣的說道。

    說老實話,謝雲時還真的就是氣血衝頭,起因就是他剛才太過激動了。

    當然,他絕對不能讓自家師弟知道自己流鼻血的原因。

    謝雲時還在想用什麽說法糊弄過去,突然想起幾聲微弱的敲門聲。聽這個聲音,好像是有人敲傅星河的房門。

    恐怕這個人不知道,傅星河此時正在謝雲時的房間裏。

    因為有聲音,傅星河的耳朵抖了抖,好像是在確認聲音發出的地方。

    傅星河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感官已經變得很敏銳了,恐怕這和謝易真所說的妖化有所關係。明顯有顯著變化的就是聽力,而之後又會有什麽變化,他自己還真不清楚。

    “好像有人找你。”謝雲時的聲音打斷了傅星河。

    隻見傅星河扭過頭來看著謝雲時,語氣帶著不滿,“找我作甚麽?有什麽事情也應該先和你說罷。”

    雖然嘴上這麽說著,但是傅星河還是從軟榻上下來,走到了房門。

    謝雲時擦幹淨自己臉上的血跡,也從榻上下來。

    外麵的人聽到隔壁房間打開門時,立即轉過頭來一看。隨後他一眼就看見了傅星河。

    傅星河認得這個人,正是此前領著他們去找謝易真的侍從,此人應該算得上是謝易真的心腹。

    見到了傅星河,侍從禮貌的朝著他行了一禮,道,“原來二位前輩在一個房間裏。”

    說者倒是無心,可傅星河聽起來卻是有意。

    怎麽聽都覺得這一句話有點曖昧,讓傅星河無所適從。

    不過他麵上的神情也沒有什麽變化,隻是看著這名侍從,道,“你來到這裏,也就是說你們三少爺那裏已經有線索了罷。”

    這名侍從微微頷首,回道,“正如前輩所言。因此三少爺讓在下將抄寫好的書冊帶過來,讓二位前輩親自過目。”

    說罷,侍從立即將藏在自己身上的書冊拿了出來,遞給了傅星河。

    “我看看。”謝雲時在這時伸出手來,將那書冊給接了過去。

    隻聽那侍從又是說,“三少爺道這隻是一部分,剩下的過段時間就會送來,二位前輩就先看看其中有沒有對二位有用的線索。”

    “好,代我轉告三少爺,勞煩他了。”謝雲時頷首說道。

    隨後侍從轉身離開,謝雲時和傅星河麵麵相覷一眼,又是回到了房間。

    侍從送來的是謝易真摘抄的,有關於他們的記載。其中說不定能夠找到能讓傅星河恢複原狀的辦法。

    好不容易有所線索,謝雲時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將那書冊翻開。

    隻見上麵寫著關於“妖化”一事,不過這“妖化”和謝雲時所想的還不太一樣。雖然變成這樣的人會如同妖修一般,擁有妖獸本身的能力,可是,人類本身就不可能成為妖修,因此所謂的“妖化”,就是完全喪失本身的意識。

    緊接著,謝雲時就看見了末尾寫了要是真變成如此,隻能將其殺死。

    看到這裏,他不禁側過臉去看了看身邊的傅星河。

    傅星河應當也看見了,但是臉色卻沒有變化。

    注意到謝雲時的視線,傅星河抬起眸子來與他對視,隨後語氣淡然的說,“這件事不是在意料之中的麽?你那一副蠢樣是怎麽回事?”

    不等謝雲時說話,他又是淡漠的說,“你說了要守著我罷?若到時候真變成這樣了,這件事自然也就落到你頭上了。”

    謝雲時稍稍睜大了眼,蹙起眉尖來看著傅星河。

    “到時候與其死在別人手中,還不如你來動手。所以師兄,你可要記住了我說的話。”傅星河繼續說著,他的語氣,就好像在說著一件和自己沒有關係的事。

    變成這樣的狀況沒有那麽樂觀,不管是他傅星河,還是謝雲時,不是早就知道了麽。所以這樣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好讓人感到意外的。

    “說的什麽話?!”突然間,謝雲時打斷了傅星河。他像是十分生氣,傅星河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怎麽會不生氣?

    傅星河嚇了一跳,說謝雲時發怒,他還真沒見過。

    謝雲時待人都是和和氣氣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和其他師兄弟都相處得很好。而這一點,則是他傅星河做不到的。

    而這時候,這樣的謝雲時卻是生氣了?

    隻聽謝雲時續道,“為了要讓你恢複原狀,我們才要特地的出來尋找線索,要不然,又為何要到謝家來?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到讓你恢複的辦法的。像是這上麵寫的事情,我也絕對不會讓他發生。”

    傅星河愣怔的看著謝雲時,隨後見他的唇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弧度。但是很快,這抹弧度變成了嘲諷,“明明一副沒用的樣子,還敢誇下海口?還是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線索比較實際罷。”說著,他就從謝雲時手中搶過書冊。

    “……”謝雲時。

    傅星河嘲諷歸嘲諷,身後的尾巴卻是已經開始歡快的晃了起來。

    不過,當傅星河翻開書冊接著往下看的時候,驀地挑起眉尖來。

    察覺到他臉色變化的謝雲時不禁問,“怎麽了?”他以為是傅星河從上麵看到了關於自己的線索,立即就湊了過來,一手抓著那書冊的一角。

    本來他坐得這麽近,傅星河就一直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了,現在他又是突然靠得那麽近,傅星河的尾巴慌張的搖晃了起來。

    但是表麵上,他還是不動聲色,像是什麽事都沒有。

    他說,“不覺得有點奇怪?”

    “怎麽?”謝雲時不解,扭過頭去看傅星河。因為他們二人靠得很近,謝雲時這一轉頭,他們二人的鼻尖近在咫尺,臉也靠得極近,隻要往前一傾,就能夠碰觸到對方的唇。

    傅星河迅速的撇開了自己的臉,尾巴動搖的亂晃,顯露出了他的緊張。

    他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但不仔細琢磨也聽不出來,“總覺得好像缺了什麽。”

    “是麽?興許是因為摘抄的關係,對方隻抄下了較為重要的部分罷。”謝雲時說道。

    謝易真最初也說了,他會摘抄較為重要的部分,所以也可能是因為如此,才覺得似乎有什麽缺損了?

    謝家應當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罷。

    “或許是如此。”傅星河回了一句,但似乎沒有那麽有底氣。

    他們二人又是繼續往下看,這之後也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大都是寥寥幾句的記載,隻是可以確定的是,上古時期出現這樣狀況的事情不止一兩件。

    而每個人症狀也都是不一樣的,不一定像是傅星河這樣,冒出尾巴和一對耳朵。

    除了這些記載以外,也沒有有用的訊息。

    “好像也沒有用的線索,看來隻能再等等了。”謝雲時說道。要真沒有進展,他們也隻能馬上出發去下一處地方。

    現在知道會妖化,他們更不可能繼續拖延時間。

    “嗯。”傅星河應了一聲,眼下也隻能如此。

    隻見謝雲時將書冊闔上,說道,“上古時期既然有如此多修士變成這樣,會不會現在也有其他修士……和師弟你一樣?”

    這事還真不好說。雖說他們未曾聽聞過,但這件事情確確實實發生在傅星河身上。而從這些上古典籍的文字之中也看得出來,絕對不會隻有一個人變成這樣。

    傅星河抬眸看了謝雲時一眼,不屑的哼了一聲,“那又如何?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找到解決辦法,這些事情根本沒有餘裕去關心。”

    說的也是。這時候可不是找同病相憐的修士,而是要想辦法恢複原狀。

    總而言之,絕對不能讓傅星河變成想書裏寫的那樣。

    倏地,“咚”的一聲巨響,讓謝雲時一驚。

    他猛地轉過頭去看,便是見到傅星河不知怎麽的,竟是一頭栽倒在麵前的桌案上。剛才的那一聲巨響,正是傅星河磕在桌案上的聲音。

    “師弟!師弟!”謝雲時見狀,連忙伸手去抓住傅星河。當他抓住傅星河手的時候,發現他的手十分的冰涼。

    可就隻是那麽一瞬間,傅星河的手又是燙得嚇人。

    他這顯然是忽冷忽熱,定是出了什麽問題!

    傅星河的耳朵和尾巴都垂了下來,他趴在那桌案上喘著氣,沒一會就已經滿額頭的冷汗了。

    謝雲時全然不知怎麽回事,也不曉得傅星河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隻見他餘光看見了那放在桌案上的冊子,難不成……傅星河是要妖化了?

    書冊上麵並沒有寫妖化時會是什麽狀況,所以謝雲時根本不敢斷定。

    可看傅星河的狀況,壓根就沒有時間讓他這樣猶豫不決,就算是摸傅星河的脈象,也隻是覺得傅星河脈象紊亂,他也不知是什麽問題。

    他咬了咬牙,伸手去將傅星河扶起來,然後將其橫抱而起。

    他用腳將房門踹開,聽到動靜,一直在不遠處的侍從聽到了動靜,立即趕了過來。

    見著謝雲時抱著傅星河出來,侍從連忙問,“前輩,怎麽了?”

    “你們三少爺在哪裏?”隻聽謝雲時反問道。

    “三少爺……”侍從這時哪裏知道謝易真在哪裏?看他吞吐的模樣,謝雲時就知道他答不上來,隻能改了口,“你們藏書閣在哪裏?”

    那謝易真既然在翻閱上古書籍,定是在藏書閣,眼下也隻能去藏書閣找他。

    一說藏書閣,這侍從便是曉得了。

    看謝雲時神色焦急,他也沒時間猶豫,當下說道,“那前輩跟我來。”

    謝雲時頷了頷首,跟在了侍從的身後,快步的趕去藏書閣。

    現如今恐怕也就謝易真比較了解關於傅星河的事情,也可能知道傅星河出現這個狀況是怎麽回事,如何應對。

    因此他也隻能想到去找謝易真。

    就如謝雲時所想,謝易真果然就在藏書閣。當他聽到謝雲時來的時候,麵色一驚,立即將手中的書籍放下,忙從藏書閣出去。

    一出去,他就見到了謝雲時正抱著傅星河而來。

    “怎麽了?”謝易真迎上前去,立馬詢問了謝雲時。

    謝雲時看了傅星河一眼,回道,“也不知怎麽回事,我師弟突然昏了過去,渾身忽冷忽熱的。我怕是有什麽問題,現如今也就你比較清楚……”

    謝易真一聽,連忙說,“先將他放下來罷。”

    謝雲時頷首應答,將傅星河給放了下來。謝易真蹲下來,認真的查探了傅星河的狀況,就如謝雲時所說的,現在傅星河似乎已經沒有了意識,身上也確實忽冷忽熱。

    “難不成是……要妖化了?”謝易真發出了一聲疑惑。

    謝雲時也擔心是這個問題,他本以為還要些許時間,卻沒想竟是這麽快?按照那書上所寫,雖然妖化的時間有快有慢,卻沒像是傅星河這樣在短短幾天時間就妖化的。

    隻聽他又是說,“我剛看到一上古書籍寫的妖化時的症狀,好像就是這樣。”

    “那有沒有恢複的辦法?難不成要看著我師弟妖化?”謝雲時蹙著眉尖,問道。謝易真抬眼看了看他,然後說,“不至於,聽聞有抑製的辦法,這也是我剛看到的,隻是沒來得及告訴你們,卻沒想發生了這種事。”

    “安忠,速速去準備。”謝易真扭過頭,對著站在自己身後的侍從安忠說道。

    安忠應了一聲,立即便是按照謝易真的吩咐去做。

    “師兄也不要著急,按照上古書籍上所寫的去做,應該會沒事的。”謝易真扭過頭來,出聲安撫了謝雲時。

    謝雲時抬眸看了看他,“多謝。”

    他話音剛落,那安忠便是回來了。這讓他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安忠準備竟是如此之快,使得他不禁說了一句,“沒想到你的侍從動作如此之快,竟是這麽快就準備好了。”

    謝易真聽見謝雲時的話,隨後說道,“這事緊急,動作自然是要快,要不然等下出事了可就沒法挽回了。”

    “說的是。”謝雲時頗為認同謝易真的話。

    看傅星河這樣,也不是可以拖延的。

    “安忠,東西給我。”謝易真站起身來,朝安忠伸出了手,安忠立即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謝易真。

    謝雲時看了一眼,卻不知他遞給謝易真的是什麽東西。

    而謝易真轉過身來,攤開手掌對著謝雲時說,“這丹藥先讓他服下,能讓他好受一些。”

    謝雲時接過謝易真手中的丹藥,越來越覺得蹊蹺。

    謝易真也準備得太齊全了,就好像是事先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似的,不然這些東西,又怎麽會是在短時間內能夠做好的?

    他看著謝易真,問,“這是什麽丹藥?”

    謝易真一怔,隨後回了一句,“我們謝家的丹藥,服下之後他應當不會忽冷忽熱。”

    他說的太篤定了,就好像是為了防止“妖化”量身定做的,這讓謝雲時不得不起疑心。

    而再加上他突然想起傅星河所說的那句話,謝易真給他們的書冊裏,總感覺缺了什麽。興許就是謝易真在隱瞞什麽。

    要真的是如此的話,那麽傅星河會變成這樣,指不定不是什麽妖化,反倒是和謝易真有關!

    無論是從哪裏一點來想,謝雲時都覺得可疑。

    但是,看傅星河這喘著粗氣,忽冷忽熱一副痛苦的模樣,謝雲時又有點不知所措。謝易真會害他的師弟?目的是什麽?

    和謝家有關的人隻是他謝雲時,謝家家主也是警告他罷了。要真有事,難道不應該是對他下手?

    “怎麽了?”謝易真見謝雲時有些猶豫,不禁出聲道,“這樣下去,事情會變得很糟糕的,你難不成想害你師弟?”

    要是謝易真說的都是真的,他要是這樣猶豫,的確就會害了傅星河。

    可是……他總有種不能相信謝易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