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溜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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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安安就這樣被三個人六隻眼睛盯著,臉皮再厚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幹脆閉眼, 當做睡覺,心裏卻開始思考剛剛發生的那些事。

    她記得自己剛剛似乎控製那隻蚊子做了一係列動作,但是忽略了自身越來越混沌的意識, 剛剛仿佛撕裂般的腦部疼痛不是錯覺, 顧安安能肯定自己不是吃熱,據她的初步估計, 剛剛造成混亂的原因, 極大可能就是這個重生附帶的金手指。

    顧安安想著,可能操縱動物並不是那麽簡單, 就像有些修真異能中寫的那樣, 操控動物需要精神力, 剛剛那般頭痛欲裂, 極有可能是精神力透支的結果。

    這麽想著, 顧安安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知道這精神力能不能鍛煉,不然, 要是控製一個米粒大的蚊子就廢了, 那這金手指豈不是雞肋。

    想是這麽想, 可是顧安安已經十分慶幸了, 有疼愛自己的家人, 比一百個金手指還讓她來的開心, 至於這個異能是不是雞肋,反而不是那麽重要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了上輩子的經曆,顧安安想的比大多數人都開。

    ******

    “今晚叫大家過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顧家的堂屋裏,坐了滿滿一屋子的人,除了顧家人以外,小豐村的大隊長,苗翠花的親大哥苗鐵牛,會計林伯,以及顧保田的親大哥顧保山以及弟弟顧保林也都坐在上首的位置。

    “爸,媽,這是出啥事了?”顧建軍不知道中午發生的事,有些納悶父母如此鄭重的原因,也忽略了妻子王梅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

    分家是大事,顧家所有的小輩都到場了,包括還是奶娃娃的顧安安,正窩在她媽的懷裏,好奇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沒什麽大事,就是我和你爸年紀也都大了,想早點考慮好以後的事,趁咱們兩個老的還在,把這個家先給分了。”

    苗翠花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卻讓大房和二房的人臉色大變,顧建業對這個消息沒什麽意見,畢竟怎麽樣都不會虧待了他,反而對他們一家來說,分家還是件大好事呢。

    “分家,媽,怎麽忽然就要分家了呢。”

    顧建軍的臉上有些緊張,在小豐村,很少有父母雙方都還活著就給孩子分家的,很多人家,子輩都已經當爺爺了,隻要上頭兩個老人還在,依舊一群兄弟住在一塊,當然也有那些兄弟不和睦的,早早就鬧開了,父母沒辦法,就替孩子分家的。

    顧建軍自認為他們三兄弟感情挺好的,遠遠沒到要分家的地步啊。

    “我和你媽定的主意,哪有你多嘴的份。”

    顧保田的脾氣不算好,畢竟是見過血的人,身上帶著一股煞氣,家裏的小輩都怕他,見到他就和老鼠見到貓一樣,遠遠躲著,唯獨老三家的孩子對這個爺爺特別親,每天爺爺長爺爺短的,要親親要抱抱,別說老爺子本來就偏心眼了,就是不偏心的人,長此以往那心也得長歪了去。

    果然,顧保田這一發話,都沒人敢吱聲了。

    “其實爸媽想要早分家也沒什麽,即便分了家,咱們也是爸媽的兒子,該孝敬的還是要孝敬,難不成就因為分開住呢,咱們就不是爸媽的兒子,就不是兄弟了嗎?”

    說分家,顧建業那一定是舉雙手雙腳讚成的啊,他現在的工作油水多,隔三差五就能忘家裏帶點好東西回來,即便藏得僅,偶爾總是少不得讓其他兩家人沾點便宜,這讓自私又小氣的顧建業別提多憋屈了,他賺的東西,那必須是他媳婦孩子的,和他兩個哥哥家有什麽關係,要是眼紅,有本事也去把爸哄好了,自己賺去啊。

    “建業這話敞亮,即便分家,你們也還是一家人,隻是不在一塊住了罷了,而且分了家,你們兄弟妯娌間也能少點摩擦,遠香近臭,沒準這感情還更好了。”

    苗鐵牛吧嗒吧嗒抽著旱煙說到,這分家的提議是他親妹子提出來的,他自然無條件讚成,這外甥親,那也是因為那是他妹的娃子啊,沒他mèi mèi這層關係,他管他們是誰呢。

    苗鐵牛平日裏在處理公事上是大局為重、公正嚴明,偶爾徇點私,也不會太過分,可比其他村的大隊長好多了,不然村裏人也不會選他當隊長,一當還是這麽多年,地位穩固,可是在私事上,苗鐵牛那性子和苗翠花一模一樣,都是偏心眼到理直氣壯的,苗鐵牛偏心這個唯一的妹子,妹子偏心最小的兒子,秉著一切向mèi mèi看齊的標準,苗鐵牛最看重的也是顧建業這個外甥。

    所有人都這麽說,顧建軍和顧建黨也都知道這件事是注定了,沒法改變的了,隻能認命。

    現在分家也沒以前複雜,以前有田有地,那是農民最大的財產,現在田地都是國家的了,除了房子,也就鍋碗瓢盆,被褥衣服,以及一些農具,還有院子裏養的那些雞鴨是大頭。

    那些雞鴨說起來也不全是自家的財產,其中一半都是要養成後交給國家的集體雞和集體鴨,隻是暫時按人頭分給村民養,隻有少數幾隻是自家的。

    今年要分的,就是這些東西。

    “建軍是老大,向國和紅子是長孫和長孫女,爸媽應該和咱們一家過。”王梅可看不上那些東西,現在家裏最值錢的是房子,以及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的老爺子啊。

    “呸,誰要和你過,我和你爸早就決定好了,咱們兩個以後就靠老三養老了。”苗翠花看著算盤打得極響的大兒媳婦,朝她啐了一口,想也不想地回答。

    老大和老二哪有老三來的討人喜歡,而且老三家還有她最疼愛的小孫女安安呢,她的寶貝那樣嬌,每天不見她這個奶奶就難過,她可舍不得孫女傷心。

    苗翠花一想到每天嗷嗷叫著找她抱抱親親的孫女,心裏別提多自豪了,這麽些個小輩裏麵,唯獨安安最黏她,她也覺得這個孫女最討人喜歡,一天沒見著,這心裏就空落落的。

    她哪裏知道,這是顧安安上輩子養成的識人眼色的本事,最為孤兒院的孩子,即便她所在的孤兒院已經算是比較和睦的了,也難免會有些摩擦,這時候,能討孤兒院的阿姨和那些義工開心,就顯得極其重要了。

    顧安安一來,就發現這個家真正當家做主的人,每天必做的功課就是在**oss麵前刷好感度,人心都是肉長的,先天的血緣之情不說,後天的努力也不能忘啊。

    現在看來,她的這個做法很成功,至少顧保田和苗翠花都已經習慣了這個每天都要撒嬌的小孫女了。

    “媽——”王梅就這麽被駁了麵子,別提多尷尬了,擰了把丈夫腰上的肉,讓他說句話。

    “你個婆娘擰我幹啥。”顧建軍沒有體會到媳婦的意思,瞪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幹啥發瘋。

    “老三比咱們幾個哥哥有出息,爸媽跟著老三也是應該的。”顧建軍絲毫沒覺得他媽的選擇有錯啊,老三那麽能幹,爸媽跟著老三日子也能更寬鬆,他絲毫沒有想到,他爸那麽高的補貼,其實壓根就不需要養老,還能補貼一塊住的兒子。

    王梅被自己丈夫的愚蠢都快氣死了,看著被丈夫那驚呼聲吸引過來的眾人,臉漲的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孩子都在呢,你說什麽渾話呢。”顧雅琴氣的錘了顧建業好幾下,又氣又羞。

    顧建業看著發飆的媳婦,又看了看瞪大眼睛盯著他看的兩個兒子,摸了摸鼻子,不過,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問題的,誰叫媳婦這麽惹人憐愛呢,都結婚這麽多年了,依舊嬌羞的和新婚時那樣,讓他看著就想欺負一下。

    顧安安看著打情罵俏的新爸媽,這一世的父母看上去感情似乎很好,而且新爸爸和新媽媽似乎都很疼愛自己。她的心裏隱隱有了一絲期盼,也許,這輩子她終於能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庭了。

    “說正經事。”顧建業正了正神色,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疊零散的毛票。

    顧安安看著都是一分的紙幣,最大麵值的還是很久以前老版的一元紙鈔,那些一分的紙幣她長這麽大還沒見過,比正常的紙幣小一些,上麵寫著中國人民銀行,右側印著輛大卡車,顧安安眼尖地看到上頭印著一九五五年,頓時就驚住了,那麽早的紙幣早就已經停止流通了吧,她到底是重生在了哪個年代?

    顧安安的小腦袋快速旋轉,看著紙幣上的文字,她現在所處的年代一定是在五五年以後,怪不得家裏的裝飾如此簡陋陳舊,在這個年代,這樣反而是正常的。

    “咱們安安還是個小財迷,盯著這些錢連飯都不肯吃了。”顧建業笑的一臉寵溺,看著寶貝閨女盯著他手上的那疊紙鈔,打趣地說到,“這些錢爸爸都給咱們安安攢著,讓安安念書上大學,做城裏人,還要給咱們安安攢縫紉機自行車,讓大家都羨慕我顧建業的寶貝閨女。”

    顧建業說的信心滿滿,兒子的將來都要靠他們自己去拚搏,可是閨女不同,安安嬌嬌軟軟的,就該被捧在手心裏,他這個當爹的一定會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捧到他麵前,絕對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

    “哪有你這樣當爸的,也不怕還孩子寵壞了沒人要。”顧雅琴嬌嗔地說到,她家男人還真奇怪,人家誰不喜歡兒子呢,偏偏他做夢都想要閨女,“也沒見你喜歡顧紅她們幾姐妹啊,對她們和向國這個侄子也沒什麽區別,怎麽到了安安身上,你就喜歡女孩子了。”

    “你當我傻啊,那又不是我的種,我是腦袋有坑放著自家的孩子不寵,有那閑心去管別人家的孩子,她們有大二哥看著呢,我這個當三叔的,當然是盡心盡力寵自家的孩子啦。”

    顧建業點了點媳婦的腦袋,他一向看不上兩個哥哥,就和木頭人一樣,都是爸媽的孩子,他爸她媽又不是一開始就偏心眼的,一點好聽話都不會說,不知道爸媽也是要哄著呢,就這樣,還想從兩個老人手上得到好處,活該日子過的苦哈哈。

    不過這樣也好,爸媽疼自己這一家,他能得到的好處也就更多,顧建業從來就不掩飾自己的自私,他的心眼小,就容得下自己一家人,再加上爸媽,至於兩個哥哥,那就是別人家了,別人家的日子過得好他不眼紅,過得糟糕,也別想從他身上占便宜。他的小金庫,可都是屬於自jiā bǎo貝閨女的。

    顧雅琴能和顧建業走到一塊,心眼也大不到哪裏去,作為被顧保田和苗翠花嬌寵長大的姑娘,她的性子還是有些愛嬌的,和一般的村裏姑娘不一樣,吃不得委屈受不得累。

    她剛剛那些話也就是和丈夫開個玩笑,自家男人要是真拿小家的東西去哄妯娌家的孩子,恐怕最先發飆的就是顧雅琴了。

    顧建業蹲下身,從炕頭的角落挖出一塊石磚,又從石磚裏拿出一個小鐵盒,鐵盒花花綠綠的,看上去像是個餅幹盒子。

    顧建業把鐵盒放炕上,打開蓋子,露出裏頭堆得滿滿的毛票。

    “加上你這次拿來的,算起來也有兩百四十二塊錢了,隻是這分鈔太多了,你明天去縣裏的時候要不帶點錢過去換成大麵的紙鈔,不然,這鐵盒都要放不下了。”顧雅琴看著閨女也不喝奶了,以為她是喝飽了,就把閨女放在身旁,和丈夫點起了裏頭的紙鈔,兩夫妻都是一副財迷樣。

    “怎麽樣,我當初讓咱爸給我疏通了一個運輸隊的活計沒錯吧,別看這運輸隊常常往市裏省裏跑,經常要出去,但是這油水也足,不然,像大哥二哥那樣埋頭在地裏苦幹,咱們可攢不下這麽多錢。”

    顧建業的表情有些小得意傲嬌的模樣就是在等著妻子誇獎呢。

    顧雅琴也不負顧建業的期待,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下。

    顧安安捂著眼,這一世的爸媽未免恩愛過頭,都忘了這裏還有三個小蘿卜頭了吧。

    顧向文和顧向武可能早就習慣了爸媽這樣隨時隨地撒狗糧的狀態了,或者說他們也不懂,此時正美滋滋的吃著顧建業偷偷給他們帶來的硬糖,圍著軟綿綿的mèi mèi不知道該怎麽下手呢。

    “媽那的錢你給了嗎?”顧雅琴將一元及以上的大鈔理了理,放到鐵盒中,又將一分、兩分、五分的紙幣理了理,按照價值,組成一塊錢就綁個紅繩,這樣一摞一摞地疊起來,想了想,分出其中的十摞,讓顧建業明天帶去縣城,換成一元或是更大麵額的紙鈔。

    “給了。”顧建業每個月的工資都是上繳的,他現在每個月能掙三十一塊三毛五,這是固定工資,如果有時候開長途車,還能再漲點,這時候的工人和機關幹部不同,工人隻要做足了每個月固定的工時,多幹活的部分,都是有工資可以拿的,而幹部呢,每個月的工資是定死的,即便一個月做了三十一天,工資還是沒有任何變化,所以在大多數人的想法裏,這時候的工人可比幹部吃香多了。

    顧建業現在每個月就給他媽三十塊錢,多餘的那點零頭,都是抹去的,加上他開運輸車掙得那點油水,每個月都能給自己的小家庭攢下十到十五塊錢,放這個年代,那可就是一筆巨款了。

    這年頭,和老早時候也差不多,隻要爹媽沒有分家,所有的收入都是要上繳的,他們小豐村現在隸屬紅旗社區第二生產大隊,現在是吃大鍋飯,所有的糧食都是集中在一塊吃的,可是掙得工分,每年分到的錢,卻是屬於自家的,顧家除了顧建業成了工人,戶口遷到了縣裏,其他都是要下地幹活的,包括顧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