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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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請支持晉/江/正版  苗翠花上前抱起乖孫女, 看到了打開沒有蓋上的餅幹盒,頓時就更來氣了。

    “吃餅幹也不記得把餅幹盒蓋上, 這是存心要招老鼠啊。”苗翠花仔細看了看裏頭的東西,還好沒有被老鼠啃過的痕跡, 鬆了口氣,把蓋子緊緊蓋上, 塞回了櫃子裏。

    一旁的顧安安看著奶奶鬆了口氣的模樣,真的很想告訴她,有兩隻老鼠已經拜訪過了,隻是沒有成功罷了。

    現在離三年災害還有將近一年半的功夫, 可是普通農民的生活也沒寬裕到哪裏去,隻要能吃飽穿暖就已經很滿足了, 其他的需求, 基本為零。

    顧家的條件還算不錯, 顧建業的戶口轉到了城裏,是吃gòng yīng糧的,每個月能按戶口本領糧食和油鹽醬醋等生活物資,逢年過節, 還有糖票, 肉票等補貼,每個月的工資也還挺高, 因此, 常常會在出車去外地的時候, 買些縣裏沒有的吃食帶給家裏的孩子和老人。

    因為現在都是吃大鍋飯的,顧建業留夠自己吃的糧食,會把剩下的粗糧和那些需要糧食的工友換細糧,顧安安現在開始吃的輔食麵糊糊就是用精白/麵做的,她偶爾也能吃幾口雞蛋羹,不過都是沒有調味的,光是這樣,也足夠讓一個喝了幾個月母乳的顧安安感到滿足了。

    現在市麵上買的零嘴還是比較少的,有時候,你即便有錢也買不到什麽好東西。據顧安安的觀察,她爸常常往家裏買的糖果隻有一種,散稱的水果硬糖,看上去五顏六色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嚐起來什麽味道。

    除了那種水果硬糖,就隻剩下兩種餅幹了,一種是核桃酥,每個大概六七歲孩子的巴掌大,上麵撒著滿滿的芝麻,聞上去酥脆焦香,顧安安沒上嘴,也知道那味道差不到哪裏去。

    還有一種餅幹圓圓的,擀的極薄,聞上去有一股蔥香味,像是後世的蔥味薄餅,這些糕點都是沒有包裝的,散稱後用油紙包裹住,防止受潮變軟。

    這幾樣東西,擱後世,恐怕一般孩子碰都不肯碰一下,可是放在現在這個年代,足夠引來所有小孩子的矚目和追捧了。

    顧向文和顧向武就常常拿著幾顆糖果出去,除了兩兄弟自己吃的,還會分給他們的“小弟”,小小的一顆糖果,你先咬小小的一口,再她咬一小口,指甲蓋大小的糖果,可以讓三四個孩子開心一下午,直到第二天,仿佛嘴裏還有那甜滋滋的味道。

    也是憑借著這些外物的yòu huò,現在才五歲的雙胞胎已經是小豐村孩子群裏的扛把子了,哄了一堆孩子心甘情願當他們的小弟。

    顧安安的思緒飛了出去,忽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三年自然災害。

    現在已經是1958年1月了,離那三年自然災害已經不遠了,她雖然沒有經曆過那三年的時光,可也從曆史課本和課外書籍當中看到過這三年華國土地上,普通百姓的慘狀。

    三年自然災害,也稱大躍進饑荒,這次災害的出現,除了自然因素,還有政策因素。

    現在實行統購統銷,農村除了種子、口糧、飼料以外,所有的米糧都要上交國家,留下來的口糧,也全部由公社食堂統一保存,私人不能儲糧。因為浮誇風的緣故,各地都虛報誇張了糧食產量,一個蘿卜千斤重,兩頭毛驢拉不動;肥豬賽大象,就是鼻子短,全村殺一頭,足夠吃半年此類報道層出不窮,你說既然產量增加了那上交國家的不也就增加了,那些增加的糧食從哪裏來,還不是從農民的嘴巴裏摳出來。

    這樣的事實環境,加上那三年的自然旱災,情況就更加嚴峻了。

    顧安安記得這三年,全國上下餓死了不少人,有些受災情況嚴重的,樹皮和草根都啃光了,多少人餓到吃觀音土來充饑。

    觀音土其實就是滑石粉,顆粒細膩,有麵粉的感覺,用觀音土蒸的饃饃,又白又軟,比起那些難以入口的草根,米糠更加受歡迎,可是觀音土是要命的,這種東西,不被人體消化,腹脹,排便困難,那個饑荒的年代,多少吃了觀音土的人,最後死的時候並不是因為餓死,而是被這無法消化的觀音土活活憋死。

    可是為了那一線生機,依舊有前赴後繼的人選擇吃那觀音土,都隻是為了活著。

    別看她爸和爺爺現在的工資和補貼也不少,可是那三年,這些補貼和工資能不能到手上都不一定呢,農村沒有糧食,城裏人的口糧哪裏來,那三年,城裏人都恨不得躲到鄉下去,鄉下好歹還有地,有草根和樹皮,可是,城裏,除了等待少之又少的救濟糧,基本就沒有出路了。

    這麽想著,顧安安不禁陷入了沉思,58年的時候,部分地區已經出現了旱災的苗頭,隻是現在家家戶戶都不準私自儲糧,他們家有糧食,還是因為顧建業是城裏戶口的緣故,該用什麽樣的方法在旱災來臨前儲存足夠的糧食,頓時就成了擺在顧安安麵前最大的難題。

    更重要的,即便她幾個月後能開口講話了,可是家裏人,真的會相信一個孩子的話嗎?

    現在的顧安安隻能寄希望於自己的家鄉並不是那受災嚴重的地方,同時,也開始思考起來,該用什麽樣的方法給家裏人示警。

    “咱們乖寶想什麽呢,奶奶給咱們乖寶蒸雞蛋羹去,咱們不給兩個壞哥哥吃。”苗翠花看孫女不知在想什麽想的那麽出神,幾個月大的孩子,白白胖胖的臉皺成了一個帶褶的包子,看著可愛又好笑。

    一把抱起炕上的孫女,絲毫沒有想到,孫女此刻正在想著一件攸關全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

    “肥崽,肥崽——”

    顧安安吃了碗軟滑可口的雞蛋羹,肚子飽飽的,正坐在木質的嬰兒車裏曬著冬日難得的太陽,苗翠花就在院子的不遠處,洗著一大家子的衣服,偶爾會看眼在堂屋口曬著太陽的孫女。

    顧安安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滿頭黑線。

    也不知那兩隻老鼠究竟在這小小的小豐村打了多少個洞,此刻小倉鼠黑胖正艱難地揮著兩隻前爪,從一旁屋角被草叢掩蓋的小洞裏鑽出來,少了黑妞那個同伴,以它的身軀,顯然鑽的有些困難。

    好不容易鑽出來了,黑胖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四仰八叉地攤在地上,露出黃褐色的小肚皮。

    “我不叫肥崽,我叫顧安安。”

    顧安安糾正那個蠢鼠嘴中的稱呼,這一次她有了經驗,隻是在心裏想著,沒有出聲。

    黑胖果然聽懂了顧安安的意思,揮了揮爪子:“好的肥崽,鼠最聰明了,以後不會搞錯你的名字了。”

    顧安安滿頭黑線,很想說你還是叫錯了。

    “對了,肥崽,你怎麽能聽懂鼠的話呢。”黑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了一顆花生,一屁股坐在地上,肚子上疊著幾層遊泳圈,兩隻小小的前爪捧著花生窸窸窣窣地啃了起來。

    現在是點心時間,黑胖有些好奇顧安安這個神奇的人類幼崽,拿著自己的點心就過來了。

    其實黑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它想和眼前這個肥崽搞好關係,這樣以後就有餅幹和糖果吃了,雖然眼前的肥崽沒有答應,但是黑胖已經開始在腦海裏幻想起了將來左手餅幹,右手糖果的幸福場景,愉快地啃了口花生,滿是憧憬地眨著綠豆眼,看著眼前的小肥仔。

    黑胖想著餅幹和糖果,顧安安也想著,這老鼠家族,應該有不少的糧食存貨吧,她記得,書上寫過,老鼠喜歡屯食,饑荒年代,常常可以看到有人在田間山間挖找老鼠洞,運氣好,可以挖到大半袋的糧食呢,也不知眼前這隻老鼠的家底有多厚。

    各懷心思的一人一鼠,因為那點小九九,溝通極其順利,黑胖以為是鼠的個鼠魅力迷倒了前麵這個人類的肥崽,哪知道,其實它才是被盯上的那個,還喜滋滋的,做著自己的美夢。

    小豐村這一次分糧,粗糧加細糧,比例約是八比二,十四歲以下的孩子都分到了九十斤糧食,十四歲以上的都分了一百八十斤糧食,每家每戶派代表領回去,至於怎麽吃,就是自己的事了,反正隊上是沒有多餘的糧食支援了。

    離下次收糧還有五六個月的時間,這些糧食省著點吃,多摻點野菜加點水是盡夠了,甚至還可能有些結餘,那些嫁到小豐村的,或是有閨女嫁出去的,都有些擔心在外頭吃苦的親人,想著是不是勻一些糧食過去,這些苗鐵牛也沒管,他隻是知會了一聲,現在這天氣怪,這饑荒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結束,下一次能收回多少糧食,收回的糧食夠不夠吃,這些都還是未知的,考慮清楚的,願意把糧食送出去的,之後沒糧食了千萬別來找他就成了。

    他就這麽大能量,現在這種情況能保證村裏人不餓死,已經是老天爺示警的xìng yùn了,其他村的,他也已經盡心提醒了,做了他該做的,無論結果如何,至少他問心無愧。

    顧家,顧建業現在是城裏戶口,這分糧自然也沒他的事,這次分糧,家裏一共分了八百零十斤,占大頭的是番薯和苞穀,這東西多吃上火,可是在糧食都緊缺的情況下,誰還管這個啊。顧家雖然少了顧建業那塊的口糧,可是卻還是綽綽有餘的,因為這顧向文和顧向武兩兄弟現在才六歲呢,顧安安更是隻有兩歲,他們每人都分到九十斤糧食,壓根就吃不完,還能剩下不少以備不時之需。

    苗翠花一領到糧,就趕忙讓自家老頭子和老兒子將糧食用板車推回了家,仔細地藏到地窖裏,加上這些日子顧建業隔三差五偷偷拿回家的糧食,整個地窖堆得滿滿當當,敞開了吃也能讓全家吃個一年有餘。

    看著這麽多糧食,苗翠花這心總算是不那麽慌了,隻是正如她大哥說的那樣,這旱災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現在這情況,糧食還是不能敞開肚子吃,得有個規劃。

    “爺,奶——”

    顧家人口不算多,苗翠花為人精明,在上頭拿著鍋子換糧的時候就換了一口鐵鍋,用來燒飯炒菜,至於燒水熬湯之前的那個土瓦罐也盡夠使喚了,不需要白白糟蹋那金貴的糧食。

    村裏人多數也是這麽想的,除了那些一下子分到那麽多糧食有些飄的,基本上都隻兌換了一個鍋子。

    今天顧家的午飯是烙餅,苗翠花用玉米麵和白米麵摻和在一塊,在鍋子上刷了薄薄一層油,烙得金黃酥脆,因為剛分到糧食,苗翠花也沒打算這麽早就摳起來,桌子上擺了兩碟小菜,一疊是醃蘿卜,一疊是苗翠花自己醃的鹹菜絲,還有一碗白菜蛋花湯,已經算是極其豐盛的一頓飯了。

    現在油是稀罕貨,這村裏人可不像城裏人有油票,這家裏燒菜的油都是村裏殺豬時候從豬肥膘裏耗出來的,稍微挑那麽一小塊凝成白凍狀的豬油下鍋,看著它因為受熱發出滋滋滋的響聲,然後將麵餅放下鍋,磁的一聲,那迸發出來的香味,別提多誘人了。

    豬油稀罕,能用豬油做的飯菜,自然更受歡迎,苗翠花今天一開始做烙餅,家裏的幾個孩子就沒從她身邊離開過,看著那金黃酥脆的餅子不斷咽著口水,就等著開飯。

    隻是這剛開始吃飯,不速之客就來了。

    “我要吃烙餅!”

    顧向國看著桌子上擺著的那疊餅子,眼睛都犯綠了,隨意喊了顧保田和苗翠花一聲,就擠開顧向文兩兄弟衝到桌子邊上,蹭蹭兩下,飛快地拿了兩張餅子到手裏,左手一口,右手一口,眼睛眯成了彎月亮。

    “大姐你快吃啊,這餅子摻了豬油和白麵,可香可脆了。”

    顧向國沒有忘記後頭的大姐顧紅,對著她開心地說到,邊說還邊把嘴裏快速吃到還剩下蠻大一塊的餅子拚命塞進嘴裏,一時咽不下去,撐得直翻白眼,就這樣,還不忘又拿了幾塊餅子,順便塞了一塊給一旁的顧紅。

    顧紅接過弟弟遞過來的餅子,也毫不客氣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吃了起來。

    “國子,紅妮兒,你們倆怎麽跑這吃飯來了,你媽呢?”苗翠花皺了皺眉,對著狼吞虎咽的大孫子和大孫女問道。

    “我媽和我爸去姥爺家了,讓我們倆今天在爺奶家吃飯。”顧向國滿嘴的烙餅,還不忘夾點小菜,含含糊糊地說到。

    他媽說了,這些糧食都是爺奶的,也就是他的,讓他拚命吃,使勁吃,千萬別便宜了三叔家那幾個小雜種,還有那個不知道什麽來頭,在家裏白吃白喝的小子,好好打聽一下他的來頭。

    顧向國現在正堅決履行著他媽的教導,拚命往嘴裏塞烙餅。

    這離分糧也就過去五六天的功夫,除了最早分到糧的第一天,家裏吃了撈幹飯,後來就一直都是吃雜糧窩窩打發的,那窩窩頭裏還夾了不少野菜,吃起來又卡嗓子又澀,還沒有吃大鍋飯的時候吃的好,顧向國早就饞壞了,哪裏還忍得住。

    “去你姥爺家了?”這不年不節的,回娘家做什麽,還帶上男人。苗翠花撇了撇嘴,看了看吃相有些難看的大孫子和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孫女,也沒多說什麽,總歸是親孫子和親孫女,她還能看著兩人沒飯吃不成。

    幸好這顧向國和顧紅也就是兩個大孩子,再怎麽吃也吃不了多少,正好這顧建業下午沒回來,苗翠花烙得那些烙餅也足夠幾人吃了。

    顧安安還吃不了烙餅,她喝的是奶奶一早就給她熬的愛心粥,新收上來的稻米,一早就放瓦罐裏熬,直到熬出米油來,濃稠噴香,不費牙又好吃,顧安安自己拿著小勺子吃的美滋滋的。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顧向國兩姐弟又來了,說是他們爸媽還沒回來,苗翠花也沒多說,留了兩人吃晚飯。

    這晚上的夥食遠沒有下午來的好,隻是普通的地瓜粥,米粒少,多數都是番薯,小菜依舊是苗翠花自己醃的鹹菜絲,就是這醃蘿卜換成了辣白菜,辣辣的用來下地瓜粥正好,解膩。

    顧向國中午吃了頓好的,對地瓜粥很是不滿,滿地打滾要吃烙餅,苗翠花可不縱著他,隨他撒潑,愛吃不吃,不吃拉倒,要吃烙餅,回家讓他媽自己做去。

    他又不是她的乖乖小孫女,還給她提要求,把他能的,就是他老子也沒那個膽子敢在她麵前撒潑。

    偏心眼的苗翠花現在這心更偏了,滿心滿眼就是她的小乖乖,誒呦呦,小乖乖喝粥了,這小模樣咋這麽可愛呢,真招人疼,尤其在在地上滾了一圈,髒兮兮灰撲撲還滿臉眼淚鼻涕的小鬼的對比下,更惹人喜歡了。

    顧向國耍賴失敗,隻能憋著氣喝了三碗地瓜粥,離開的時候,肚子撐得都走不動道,還是顧紅攙著他離開的。

    這一天、二天、三天,顧向國兩姐弟都跑來顧家吃飯,手裏還什麽東西都沒拿,放在以往這還能忍,可是放在這糧食緊缺的時節,就有些不像話了,顧建軍一家也不缺糧啊,用得著做這些個沒臉沒皮的事嗎。

    顧雅琴什麽話都沒說,就縱著那兩姐弟拚命的吃,因為她知道,有個人比她更忍不住。

    果不其然,這第四天,兩姐弟還沒來,苗翠花就先發動了。

    她叫來了顧建黨家的三姐妹,帶上顧向文兩兄弟和餘陽,抱著自家的小乖乖,浩浩蕩蕩朝大兒子家走去。

    現在還不能下地的孩子,也是和大人一樣的夥食,而且吃起來,那凶猛勁兒比起那些在地裏做了半天活的大人也沒什麽區別。

    “把雞塊給我。”

    顧向國惡狠狠地對著一旁的幾個堂妹說到,沒等她們的回答,就伸著筷子,在她們麵前的碗裏一陣攪和,把所有的肉塊都夾到自己麵前的碗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顧向國是顧家的長孫,今年六歲,前頭還有一個八歲的姐姐顧紅,他的腦袋圓滾滾的,可能是因為現在吃大鍋飯,每天都吃的飽飽的,看上去白白胖胖的,還算可愛,可是這驕縱蠻狠搶食的模樣,把這一絲可愛,揮霍殆盡。

    前段時間,一直都是鹹菜饅頭,或是白菜粉條,都是沒什麽油水的,顧安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幕,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最小的顧麗今年才三歲,勉強能自己吃飯,看著麵前的幾塊被大堂哥搶走,癟了癟嘴,大有要哭出來的架勢,卻被一旁的田芳用筷子拍了下嘴。

    “哭什麽哭,再不吃飯小心連粥都沒得喝。”

    女兒受了委屈,當媽的就像沒看到一樣,以往懦弱的田芳,在幾個女兒麵前卻強硬了起來。

    顧麗小聲的抽泣,卻不敢哭出聲來,留著淚吧嗒吧嗒地喝著麵前的糊塗粥,隻是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似乎生怕就如她媽說的那樣,吃的慢了,堂哥會把她碗裏的粥都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