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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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國是顧家的長孫, 今年六歲, 前頭還有一個八歲的姐姐顧紅,他的腦袋圓滾滾的, 可能是因為現在吃大鍋飯,每天都吃的飽飽的, 看上去白白胖胖的,還算可愛, 可是這驕縱蠻狠搶食的模樣, 把這一絲可愛,揮霍殆盡。
前段時間,一直都是鹹菜饅頭, 或是白菜粉條,都是沒什麽油水的,顧安安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一幕,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最小的顧麗今年才三歲, 勉強能自己吃飯,看著麵前的幾塊被大堂哥搶走, 癟了癟嘴,大有要哭出來的架勢,卻被一旁的田芳用筷子拍了下嘴。
“哭什麽哭, 再不吃飯小心連粥都沒得喝。”
女兒受了委屈, 當媽的就像沒看到一樣, 以往懦弱的田芳, 在幾個女兒麵前卻強硬了起來。
顧麗小聲的抽泣,卻不敢哭出聲來,留著淚吧嗒吧嗒地喝著麵前的糊塗粥,隻是加快了吃飯的度,似乎生怕就如她媽說的那樣,吃的慢了,堂哥會把她碗裏的粥都倒走。
周圍的人對這一幕見怪不怪,自顧自的吃著自己碗裏的東西,顧安安惡寒,想不明白為什麽。
重男輕女?可是大房的大堂姐顧紅依舊美滋滋的吃著自己碗裏的肉,還從她弟弟的碗裏搶過來一塊雞塊,而她的父母看上去也十分疼愛她,奶奶更是把自己當成手中的寶,所以二房的幾個堂姐為什麽就苦哈哈的和小白菜似得?
顧安安來的還不久,對這個家的了解也不算太多,今天的這一幕,讓她覺得那三個堂姐真的挺可憐的,可是她這小小的身板也做不了什麽。
******
“爸爸——”
正午的時候日頭最大,村裏人都在自個家裏午睡,養足精神好下地,家裏的土炕上已經鋪了蘆葦杆編的草席,顧安安穿著個小紅肚兜,屁屁上裹著個尿戒子,身上光溜溜的,四肢敞開霸道地占據了炕上最中心的位置,顧向文和顧向武就睡在她的左側,顧雅琴拿著一個蒲扇,眼睛閉著,側著身,有一下沒一下地替孩子們扇著風,顯然已經快睡著了。
這七月的太陽實在是毒,顧向文兄弟倆怎麽都睡不著,眼睛烏溜溜地打著轉,看著妹妹睡得香甜,口水還不自覺的從嘴角溢出來,十分有兄妹愛的拉起她肚兜的一角,用那肚兜替她把口水抹幹淨,沒一會,這肚兜就濕噠噠的,上頭全是她的口水。
兩兄弟正納悶地研究妹妹怎麽這麽愛流口水呢,就看到他們去去省城送貨好些天的爸爸回來了,一時間太過高興,忘記了壓製聲音,這下好了,該醒的不該醒的都醒了。
顧向文和顧向武動作麻利地從炕上爬了下去,蹭蹭蹭,一人抱著顧建業一條腿,尖叫著往上怕看著他手裏的東西,眼神放光。
“沒良心的,就知道惦記著吃。”
顧建業一左一右在兩個兒子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向文和向武兩個也不覺得疼,捂著腦袋嘿嘿笑著,眼睛緊緊盯著顧建業高高舉起的那隻手。
顧建業的手上拿著兩支綠豆冰棍,這是他從縣城買的,一路上都小心用棉布裹著,現在也已經化了一大半了,摸上去包裝殼裏一汪水,但還是涼沁沁的,光是看著,這暑意就消了大半。
“自己去廚房那碗倒在碗裏慢慢吃,記得給別忘了給爺爺和奶奶。”
顧建業仔細叮囑,兩個小的歡呼著接過冰棍,也不知道聽沒聽清楚。
現在的冰棍種類不多,一種是純糖水凍的,那種最便宜,一分錢兩根,還有就是他現在給孩子買的綠豆棒冰,一分錢一根,再有就是更高級的奶磚了,那個可不便宜,得八分錢呢,一般人家都舍不得給孩子買那個,頂多就買根老冰棍或是綠豆、赤豆味兒的棒冰甜甜嘴。
顧建業因為工作的原因,每天都是家裏城裏兩頭跑,在攢了點錢後,就買了輛上海牌自行車,這可是小豐村頭一份,以往顧建業中午都是不怎麽回來的,可是現在有了閨女,隻要不出車,顧建業中午都得回來一趟,親親自家的胖閨女。
“你別吵她,剛睡著呢。”
顧建業戳了戳閨女胖乎乎手背上的小肉窩,顧安安在睡夢中可能感受到了騷擾,粉嘟嘟的小嘴一嘬一嘬的,眉頭微微皺起,哼哼唧唧的,有要醒來的趨勢。
顧雅琴一把拍開丈夫那雙不安分的手,瞪了他一眼,又順著閨女的胖肚子輕輕地拍著,顧安安很快就鬆開了眉頭,香甜地睡了過去。
顧建業的眼底透過一絲失望,這閨女怎麽就沒醒呢,要是醒了,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抱著閨女玩了。
“你這一身臭汗的,下午還去縣裏嗎?”顧雅琴看丈夫後輩的襯衫都濕透了,想著這次出車他一走就是三天,估計積了不少的髒衣服帶回來,她得早點把衣服洗了,省得到時候沒衣服穿。
“不用去了,下午休息。”
顧建業的眼神從胖閨女身上收回,對著媳婦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那行,你趕緊的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衝個澡,我幫你把衣服一塊都洗了。”顧雅琴也沒了睡意,幹脆地從炕上下來,看著睡在炕上的閨女,拿過一旁的枕頭和棉被,將炕沿仔細圍了一圈,以剛滿月孩子的力氣,翻不了身又爬不動,這個“圍牆”就等於一道天塹,防止她從炕上掉下來。
顧建業這開了三天車,為了省下住招待所的錢,每天晚上都是在車上睡的,腰酸背痛,早就困得眼皮打架了,不過他知道,妻子愛幹淨,他這幅樣子,是絕對不會允許他上床的,隻能苦著臉從炕上下來,打算戰決衝個戰鬥澡,好早點回來抱著香香軟軟的閨女睡個大午覺。
兩人出去沒多久,原本還睡得香甜的顧安安就緩緩睜開眼,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皺著眉,像是扭麻花一樣扭了起來。
原來,沒了顧雅琴在一旁扇風,不知哪裏跑來了一個大花蚊子,在顧安安白胖的胳膊上舒坦地吸起血來,顧安安就是被這又刺又癢的感覺鬧醒的。
現在農家驅蚊用的都是艾草,有兩種使用方法,一種是把艾草曬成幹,然後點燃,用那艾草點燃升起的煙氣把蚊子熏走,還有一種,就是那艾草煮水,然後用那艾草水擦身,也能驅蚊。
顧安安幾乎每天都會被顧雅琴用艾草水擦好幾次身,因為孩子的肉嫩,最遭蚊子喜歡,尤其是顧安安,她的皮膚白嫩,隻要被蚊子咬了,那紅腫的蚊子包看上去就特別觸目驚心。因為她年紀小,受不得艾草煙的煙氣,顧雅琴就每天熬一鍋艾草水,得了空就替她擦擦身子,這麽一來,她被蚊子咬的情況就好了很多。
為了這個,王梅沒少指桑罵槐的嘀咕,嫌棄她費水又費柴,可是人家也沒直說,顧雅琴也就懶得搭理她,由她去了。
今天這隻大花蚊子,顯然戰鬥力比一般蚊子更強點,居然沒有被那一身的艾草味兒給熏走,顧安安抬了抬手臂,驚走了那隻吸血的大蚊子,還沒等她鬆口氣,那隻蚊子就有嗡嗡嗡的飛過來了,這一次的目標,是她翹翹的小鼻頭。
顧安安的眼睛都快蹬成了鬥雞眼,趕緊晃了晃腦袋,這要是被蚊子叮了鼻子,那該多可笑啊,她幾乎已經可以想到自己鼻頭腫腫的,被大哥二哥嘲笑的場景了。
那隻大花蚊子吸了顧安安香甜的血液,哪裏舍得放棄,再次嗡嗡嗡朝顧安安飛來,顧安安抬手蹬腿扭屁股,沒一會功夫就累的渾身是汗了,這奶娃娃的身體就是這點不好,要是換成以前的她,這麽一個小小的蚊子,早被她一掌拍死了。
等蚊子再次靠近,顧安安已經沒了反抗的意思,自暴自棄地四肢敞開成大字形躺在床上,扭過頭看著又停在她另一隻胳膊上的蚊子,正準備吸血的蚊子,頹廢地想著自己要是這隻蚊子能大徹大悟,停止吸她血這個不仁道的事情就好了。
她也就這麽隨意一想,誰知道,那個已經準備吸血的蚊子還真就晃晃悠悠地飛了起來,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這就飛走了?顧安安看著白嫩完好的手臂,還真有蚊子放著免費的鮮血不吸啊。
“啊啊——”
顧安安想著喊蚊子回來,不過想起來自己是個奶娃娃,能說出口的就隻有嬰兒口齒不清的啊啊叫聲。
可是讓她吃驚的是,那個飛到半空的大花蚊子,仿佛真的挺懂了她的想法,慢悠悠地飛了回來,這一幕,讓顧安安瞪大了眼睛。
回來,出去,回來,顧安安看著那隻蚊子,在腦海中想著,所有的指令都被那隻蚊子一一執行。
一次是巧合,次次總不肯都是巧合吧?顧安安的腦子暈暈乎乎的,難道她現在擁有了控製動物的能力?心中的興奮激動快要爆炸,顧安安似乎看到了自己升職加薪迎娶小狼狗,走上人生巔峰的場景。
她該不是上帝的私生女吧,這一世不僅有了疼愛自己的父母,還有了這樣開掛的能力。顧安安一時興奮,也沒意識到越來越昏昏沉沉的意識,控製著大花蚊子來了一場空中芭蕾,舞蹈結束,早就沒了意識,沉沉睡了過去。
那隻失去控製的蚊子估計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看到炕上那一團大肥肉,想也不想就飛到顧安安的胳膊上,準備開始美味的午餐。
“啪——”
顧雅琴剛剛在外頭聽到閨女的聲音,進來看到閨女依舊好好的睡著,正放心準備出去,就看到了她白皙皮膚上顯眼的大蚊子,想也不想就把蚊子一掌拍死,隨手將蚊子的屍體扔到地上。
可以說,這個蚊子的人生是短暫而又淒慘的了。
苗鐵牛笑了笑,看著王麻子和趙青山的眼神有些冷冰冰的,趙青山直覺不好。
“林會計,你幫王麻子算算,如果按照畝產六千斤來算,除去上交糧庫的、農業稅,咱們這糧倉裏還能剩下多少糧食。”
苗鐵牛對著一旁的林伯說到,林伯愣了一下,這麽大數字算起來怪麻煩的,短時間內肯定算不出來,不過大概的概念他還是有的。
“這還用算嗎,如果按畝產六千斤算,咱們這糧倉裏的糧食恐怕一點都不剩了,還得倒欠糧食局米糧,就算糧食局肯讓咱們拖欠,在下次收糧前,咱們村裏的人都得餓著肚子幹活了。”
林伯思索了一番說到,以往也有糧食收成不好的時候,沒有達到最低的交糧標準,這種情況下糧食局也是允許拖欠的,隻是量不能太大,而且下次收糧要立馬補上,通常這樣的情況下,連喝稀得都是件幸福的事。
“林會計講的大家也都聽清楚了,這弄巧的事,隔壁那龜蛋都知道,我苗鐵牛會不知道嗎,我今天被領導批評了一整天,我為的難道是自己,我苗鐵牛今天要是自私點,為了在領導前掛個名聲,我照樣可以學人家報一個漂亮的數字。”
苗鐵牛說的吐沫橫飛,臉都漲紅了,拿著那擴音喇叭,聲音大的圍場外都聽得見。
“可是我苗鐵牛始終記得,我是咱們第二生產的的大隊長,是鄉親們推選出來的大隊長,我要對咱們第二生產大隊的每一個隊員負責人,我寧可被領導批評,也不願咱們村任何一個人餓肚子,即便因為這件事,領導不滿意,把我苗鐵牛給撤了,我苗鐵牛,也絕不後悔。”
這一番激情飛揚的話說的全社成員熱血沸騰,有些感性的,甚至開始偷偷摸摸抹起眼淚來。
多好的隊長啊,多麽淳樸善良的隊長啊,底下的社員一個個眼淚汪汪的看著站在講台上頭,正義凜然的苗鐵牛,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信服過上頭那個男人。
你說有這樣一個為了社員的幸福,寧可被領導批評的隊長,他們還要求別的做什麽呢,就像是隔壁那個傻缺,報了五千多的畝產,接下去全社的人估計連糊塗粥都喝不上呢。
這一晚,這村裏大多數人都認定了,以後苗鐵牛就是他們的大隊長,其他任何人上位他們都不認,連趙青山那派係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動搖,他們這心裏想啊,真要是趙青山當上大隊長了,能像苗鐵牛那樣正義凜然,那樣一心為民嗎。
那保準不能啊!
苗鐵牛也沒想到,自己這一番即興演講居然收獲了一大票村民的忠心,此刻看著底下人的歡呼擁護,還有些飄飄然。
苗翠花也坐在底下,懷裏抱著的,自然是她的寶貝孫女。
看著自家大哥自得的模樣,苗翠花撇了撇嘴,還是那句話,他們兩兄妹誰不知道誰啊,如果不是旱災那件事,他大哥保準也會學著其他隊多報些產量,雖說不會像隔壁生產的那樣過分,可是報個兩三千斤還是有的,哪會像現在這樣一分不多,全掐下來。
看他現在嘚瑟的,苗翠花看著都覺得眼睛疼,趕緊看了看懷裏白白胖胖的小孫女洗了洗眼睛。
不過這事也在朝好的方向展,著今年的新麥還能省下不少,接下去一段日子,再努力種田,等著旱災的到來,苗翠花相信,他們一定能扛過去。
再不濟,她家還有小仙女呢,這小仙女在天上的親爹還能看著小仙女餓死不成。
苗翠花無比慈祥地看著懷裏的乖孫女,顧安安此時盯著上頭講話的舅爺,聽了他的話後終於鬆了口氣,這氣才剛鬆呢,就忍不住打了個寒蟬,以為是夜間風大,往奶奶的懷裏又縮了縮,舒服的打了個小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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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日子,這小豐村的村民過得那叫一個暢快。
這食堂的糧食,雖說吃不上幹的吧,好歹也是稠的,偶爾來一頓餃子,肉餡的待遇是沒有了,裏頭就是白菜或是韭菜的,偶爾加點雞蛋,吃的村裏人幹活都更賣力了。
尤其是看到河的對麵,那些個前段日子,因為受了上頭的表揚,在他們麵前耀武揚威的第一大隊的社員,現在有氣無力,一看就是沒吃飽,在懶懶散散在地裏幹活的模樣,這揮鋤頭都更帶勁了。
瞧他們隊長多好啊,這一天天瞅著河對麵的人,苗鐵牛在村裏的威信,無形間更高了,看的趙青山直牙疼。
因為不知道這旱災什麽時候到,苗鐵牛一時間摸不準,隻是將地裏的農作物全都替換成了玉米,紅薯,土豆之類更耐旱的植物,而且玉米之類的農作物畝產量高,在旱災饑荒的時候,比水稻更有價值。
這玉米渾身都是寶,這玉米可以烤著吃煮著吃,玉米粒曬幹磨成粉可以長時間儲藏,還能榨油,玉米秸稈可以用來燒火,也可以粉碎做牲畜的飼料......
鄉下孩子,沒什麽吃食,就在大人收玉米的時候,掰那已經成熟的玉米秸稈,通常大一點的,有經驗的孩子會幫忙挑選,這玉米的杆子要挑那些粗心的,顏色不能是那黃色或是青色的,那說明沒熟,要選紫紅色的玉米秸稈,吃法就和啃甘蔗一樣,把皮撕下來直接啃,玉米稈的芯嚼完可以直接咽下去,味道清香甘甜,所以每年收獲玉米的時候,不僅大人開心,孩子也像是在過節一般,成群結隊地在收獲玩玉米的玉米地裏到處挑選那些看上去好吃的玉米秸稈。
有時候那些個饞嘴的大人,都會在農忙至於啃上一根,這一整天幹活都更有力了。
紅旗社區第二生產大隊幹的熱火朝天,其他生產隊的日子可就沒那麽好過了,為啥啊,為的就是那被虛報了產量,交上去的糧食啊。
農民幹活,最要緊的就是力氣,這吃不飽,哪裏來的力氣幹活,而且這今年的天氣,從入夏以來就變得格外奇怪,以前這夏天熱歸熱,好歹還會下幾場雨,可是今年從六月以來,接連兩個月了,一滴雨都沒瞧見,眼看這河麵的水見天的減少,這稍微有點見識的老把式,都忍不住開始著急了起來。
這天,怕要是不好了。
這小豐村今年主種的是玉米,隻有部分水田種了水稻,春玉米四月下旬播種,八月中旬左右收獲,這天氣幹旱的厲害,不過玉米對水的需求量也不是那麽大,社員勤勞些,按時去河裏挑水灌溉,這地裏的玉米雖然沒有往年長得好,有些焉噠噠的,但至少這收獲還是能保證的,其他隊種的多是水稻,這對水的需求量就大了,夏天日頭大,這些日子還是連天的幹旱,幾乎地裏一澆水,十幾二十分鍾後這地裏的水就全蒸了,水稻沒有水怎麽長大?
苗鐵牛這些日子就隔著那條已經下降了大半水位的河,看著對麵三石村那枯黃的水稻,眉頭越鎖越緊。
他不是那種自私的人,也知道旱災的事茲事體大,從來就沒想過瞞著其他人,早在這播種的時候,他就和其他幾個村的大隊長吱過聲,說這隔壁幾個省,尤其是h省,從今年一月以來就出現了重旱,讓他們以防萬一,種些耐旱的植物,可是沒頭沒尾的話,誰願意聽呢,有幾個和苗鐵牛交好的大隊長倒是聽進去了些,也多劃了些地中玉米,可對麵村的唐強是他死對頭,因為交糧的事被他們村的人私底下抱怨,看見他恨他還來不及呢,哪裏願意聽他的,一意孤行依舊種了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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