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袁離真誠的笑容，卿柔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舒適，一股暖流自丹田充斥到身體每一處神經。隨著心跳的加速臉頰上增添了一抹紅暈。褪去冰冷膚色的卿柔，確是那般亭亭玉立，溫柔可人。

    “怎麽會這樣，我為什麽會感到溫暖？”卿柔對這一連串的異常感受大吃一驚。

    “溫暖不好嗎？”袁離依然微笑著反問道。

    “可是我…”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但這感覺確實讓卿柔如獲至寶，再一次羞澀的底下了頭。

    “可是你本是和念體，詭詐惡念的化身，怎麽會有這靡靡凡塵之感是不是？”袁離接話道。

    “…這…”卿柔看了看自己不在冰冷的手掌一時無語。

    “不用再疑惑了，我已經讓朱雀將你的惡念全部禁錮在了你的鳩尾穴中，隻留下了你的孝念。從此你暫時不必再經受那眾惡焚身的痛苦了。”袁離頓了頓繼續說道。

    “所以我可以感知到人情冷暖了？”卿柔激動的說道。

    “對，但那不代表永遠，禁錮是有時間限製的。如你不加以煉化體內惡念，勢必反噬。到時再無他法，隻能將你灰飛煙滅。”袁離走到卿柔身邊，伸出手準備拉卿柔起身。

    “誰要你拉，人家能起來…”卿柔嬌嗔到，隨即將臉扭到一旁。

    “看看，看看。你破戒非讓本尊幫她，人家卻一點不領情。這倒好搞得本尊現在腰酸背痛的。”空中盤旋的譏諷道。

    “行了，你個鳥，哪來的腰”袁離道。

    “轟轟轟轟”一連串巨大水聲翻天覆地的響起。

    兩人這才注意到，本來盤旋的水柱開始慢慢的逆時針轉回原位，又形成了最初的水牆。而腳下的水橋也開始緩慢向前滾動起來。

    “看來我們破局了！”袁離輕歎到。

    “破局？”站起身後的卿柔，依然不敢相信的打量著自己的這副身軀。

    “對，這段時間我所經曆的所有事，其實並不是簡單的打怪升級流程，而是一個局。”袁離嚴肅的說到。

    “雖然我不知道目的是什麽，策劃人是誰。但我可以肯定是一個局。”

    “…難道我是局裏的一部分？”卿柔也若有所思的回想著。

    “沒錯，從這次進入異念間開始，所有的設定都與我之前經曆的不一樣。八門殿中異常的能量湧動，莫名其妙的碰到麅鴞，死後突然出現在這個意念葫蘆中，老爺子至今都沒有說的事，還有你的出現。這一切都不是偶然。”

    兩人站在水橋上，緩緩的向出口駛去。但實際距離仿佛要比看到的遠很多。

    “你的意思你我相遇是必然？”卿柔瞪著水汪汪的兩隻大眼睛看著離，毫無疑問其中充滿了欣賞。畢竟她自己也是一個做局高手，對有破局能力的人，自然也是仰慕三分。

    “說來話長，我之所以進入異念間。是因為前日我在賣茶的時候，發現了兩個學生身上散發著獨特的異場。你也知道異場的出現意味著人間有大量的同類異念產生。而異念產生，異念間中就會形成念形體。我們禦念者的使命就是將這些異念體扼殺在搖籃裏以防反噬凡間。”袁離回述著自己的經曆。

    “哼！”卿柔嬌哼了一聲。

    “怎麽，有問題嗎？”袁離問道。

    “還好意思說什麽使命。你可知道，當你們扼殺了異念體。萌生異念之人的計劃就會失敗。那時候這些人隻會再次產生更加可怕的異念，甚至不擇手段。”

    這話從卿柔口中說出來並不為奇，畢竟她是親身體驗過異念纏身的。

    “問題就是在這裏。曾經凡間多數人的惡念被消除後會反思悔過，最終感悟到成敗不在事而在念。所以日行三善，其事可成。你說的情況屬少數。但如今的凡間卻恰恰相反，認為成敗在事。一個惡念驅使的事沒有得逞，就再換一件事同樣惡念驅使，鞏固前事以求利益。這樣周而複始導致異念間…”

    “溢惡？”卿柔接到。

    “你怎麽比我還了解？”袁離驚訝問道。

    “因為那都是我的痛！怪不得這幾十年裏，我所吸收的異念讓我痛苦的程度急速倍增。”卿柔眼中出現了一絲恐懼，是對那痛苦的畏懼。

    “連你這千年的小姑娘都無法承受嗎？”袁離的貧勁又上來了。

    “你才是千年的妖怪呢！”

    女人總是對自己的年齡最為敏感。更何況是一個美若天仙，柔情似水的姑娘。雖然他已經千餘歲了。

    但袁離並沒有在意卿柔的反應，繼續講述到。

    “當我看到麅鴞的時候徹底懵逼了。那學生身上究竟是什麽異場，竟然能形成麅鴞這等怪物。一場苦戰後，麅鴞雖然已經奄奄一息，但最終我還是英勇就義了。”

    “嗬嗬嗬…不要臉！”卿柔捂著嘴噗呲笑了出來。

    “笑什麽？事實就是這樣啊！”

    袁離其實也挺怕身邊這個女子的，畢竟很多次自己心裏所想都被她看透了。

    “吹牛吧，雖然我未曾看到你們是如何交戰，但以你的能力又怎能傷到麅鴞分毫？雖然等級上我們比麅鴞高一級，但要論單獨實戰，龍級和念體絕對高於我們數倍。”

    “什麽？龍級？”袁離驚訝道。

    其實袁離早就判定了麅鴞是龍級了，要不怎麽能分析出來發生的一切是個局呢。如此驚訝也無非是想繞過自己掩蓋事實的話題。

    “怪不得那麽凶悍。不過在與你交戰的時候，我卻發現麅鴞並沒有想殺掉我的意思，而是另有目的。”袁離急忙往下說，生怕給卿柔打岔的機會。

    “當時我的眾相炁非常充盈，以至於我都開始懷疑是否經曆過麅鴞一戰。直到…”袁離有意停頓了下來。

    “直到什麽？你這個人總是關鍵時候吊人家胃口。”卿柔有點著急了。

    “直到你講了你的經曆。我才發現這是個局。”袁離不往下說其實是怕再次提起卿柔的傷處。

    “哼！”

    聽這麽一說，卿柔也領會了袁離的用意，嘟著嘴將腦袋轉到一邊，但臉頰再次浮現的紅暈暴露了她內心的羞澀與喜悅。

    “因為你的出現，我才知道學生身上的異場究竟是什麽。”

    “是什麽？”

    “惡根而善行！”袁離沉重的吐出了五個字。

    “雖還不能判定這惡根而善行的根源在哪，但可以肯定這是當世新型異念，古今從未有過。致使八門殿無法歸類，最終導致傷門中的奸詐惡念與開門中的濟世善念湧動異常，最終進入八門內的異念間。但進入異念間的異念必具象成體，誰想早有麅鴞占據此間無法成形，索性猥瑣發育尋找時機。而你的存在模式恰恰與之相反，是善根而惡行。所以陰陽相吸。”袁離朗朗說到。

    “怪不得這些年我感覺這些異念都是送到嘴裏來的，本以為是自己的功力提高所致。原來是這樣。”卿柔自言自語道。

    “但重要的不是相吸，而是他們覺得自己即便具象化，也無非隻是一個念形體。但被你吸食，卻無形中成為了一個千年的和念體，光等級就不隻提高了數倍。隻要異念源源不斷的被你吸食，早晚有一天。你將被他們取代。”

    “我那麽不堪一擊嗎？”卿柔不服氣的撇了撇嘴。

    “別忘了，你的根是善的。”袁離解釋道。

    “哼，油嘴滑舌。然後呢？”

    “然後你才是我所要消滅的對象啊！”袁離壞壞的看著卿柔。

    “那你倒是動手啊。”卿柔昂起頭，一臉求死的樣子。

    “別著急啊。蹊蹺就是在這裏。麅鴞什麽時候出現的，是誰讓他出現的？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麅鴞它非但不是敵人，而且應該是隊友。而你們這些被封印了千年的鬼級和念體為什麽到現在才反水？原來為什麽不反，而且反水反的那麽理所當然？最關鍵的是，這些沒有成形的異念竟然有智商。這麽多疑點讓我隻能猜測到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是一個局。而且我可以斷定，所有禦念者的異念間裏，都會有一個龍級和念體，他們現在應該也來到了這個世界。並且也遭遇了鬼級和念體的戰鬥。”袁離猜想著。

    “那和你不殺我有什麽關係啊？”卿柔依然梗著脖子。

    “行了，挺可愛的幹嘛非得擺出不想活的樣子。既然是個局，那你就一定有你的價值。雖然我說不清楚，但是以後我們的故事一定會很多。”袁離再一次露出了誠懇的笑容。

    這一次的經曆讓袁離隱隱的意識到，這個世界並不像自己曾經認知的那麽簡單。常態未必是世界的真相，那很可能是危機的偽裝。

    “袁離小子！”

    袁離心中一驚，這話竟然是出自自己的心中。

    “別怕，我就在你頭上！”袁離抬頭一看，正是跟隨著的朱雀。

    “在你心中交流，這樣私密一點！”朱雀道。

    “哦，難道你要告訴我什麽秘密？”袁離心領神會的在心中說道。

    “沒有，我隻是覺得這個千年姑娘對你有意思了。”

    “不是吧，看著你一副萬禽之主，高高在上的模樣。竟也長了條八卦的舌頭。”袁離看著朱雀，怎麽都無法將兩者聯係在一起。

    “廢話，我們鳥類不都是嘰嘰喳喳的嗎。不八卦哪兒那麽多事每天叫啊！甭管是家雀兒還是黃鶯，他們每天叫的都是什麽？還不是東家長李家短的事？”

    “…”袁離聽到後，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副可笑的畫麵。每天大早起來遛鳥的人，一聽到自己的鳥叫了，就會幸福的對著鳥噓嘴。但誰知道，那鳥原來是在罵街。

    “嗨嗨，別想了，和你說正事呢。這姑娘就是對你有意思了。”朱雀打斷了袁離的想象。

    “你怎麽知道？”袁離問道。

    “你沒看剛才你分析的時候，她看你的眼神很亮又有光。以我火熱而又奔放的經驗判斷，那就是愛之眼神。”朱雀得意的說到。

    “你是沒有養過狗吧。眼神很亮又有光，那是他想讓你帶他下樓遛彎或者讓你給他狗糧了。”

    朱雀頓時語塞：“我所守護的這貨到底是個啥呀。竟然不食人間煙火。”

    說話間兩人已到達了斷塵河的對岸。袁離扶著卿柔姑娘登上岸邊。回頭再看河中。果然不出袁離所料，千萬個盤旋的水柱翻湧澎湃。其中禦念者的戰鬥清晰可見。

    “竟有這麽多同事啊。”袁離感歎道，自從他成為禦念者以來，唯一接觸過的同行就隻有王看點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