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陰寒水決也算是卿柔的精要秘術，而這一發算是匯集了卿柔千年的負麵之氣，更可謂是威力驚人。眼前這老頭竟可以輕鬆避開，不禁讓卿柔多了幾分忌憚。

    再看老頭原地未動，隻是單手一揮。便將一分為二的巨龍打散為滴滴水珠，瞬時間空間內像下雨一般，淅淅瀝瀝。確有一番春雨之意。那滿頭金發再次披散開來，恢複了原有的形態。

    “小娘子休要動怒…就算要打…也得讓老夫把名號報一下啊！”老頭微笑道。

    卿柔哪裏還等得了聽什麽名號，水袖一揮心念一動。隻見所以水滴結成堅硬的冰珠，群湧射向老頭。

    “哎…怎麽不聽話呢？”老頭見一招方解，一招又起。略有興趣的再次揮動手腕。

    顆顆如子彈般飛馳的冰珠，一時間全然變成霧氣。

    卿柔見狀，再調元氣欲將霧氣重新凝結。但霧氣卻絲毫未動，仿佛完全失去了對霧氣的控製權。

    卿柔再試兩次無果，憤怒道：“你做了什麽？”

    老頭搖搖頭道：“看來你對那盧三缺還真是恨之入骨…不過也難怪…換了我可能也會這樣…”

    “你在那假慈悲什麽？”卿柔見老頭假模假樣的，好像是在同情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不容分說，準備一技不成再施一技。

    老頭見卿柔情緒激動無法勸住，無奈的搖了搖頭。震了震肩膀，一對黑影從老頭背部怦然展開。

    這下卿柔才看得清楚，哪裏是老頭肩寬，原來是一對翅膀。羽毛烏黑鋥亮，雖是黑色，但卻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於此同時，卿柔突然感覺剛提上來的元氣猛然下沉。雙腳猶如灌了鉛水一般，再提元氣發現，所有經脈竟像被什麽禁錮住了一樣動態不得。

    “小娘子…等老夫說完話，咱們再比劃比劃…”老頭依然笑眯眯的說道。

    “你想幹什麽？”卿柔本能的問道。

    “你放心…老夫絕不會做什麽齷齪之事…隻是想和你敘敘舊。”此時老頭的眼中竟流露出一絲柔情。

    “你不是來處理我的嗎？要殺要剮趕緊動手…”卿柔香牙咬的咯吱作響，嚐試疏通經脈無果，也隻能狠狠的盯著老頭。

    “說得好…但是你不想知道老夫這純陽之氣，為何偏偏對你沒有影響嗎？”老頭冷哼一句問道。

    這麽一問，卿柔突然意識到確實其中多有蹊蹺。一方麵，就算自己是極陰之體，但曾經斷塵河一戰，袁離的離火之陽已經夠自己和上一壺的了。這自然純陽又豈是那離火之陽可比較。另一方麵，在這洞道中，水鬼們也沒有感知到不適。但在外麵的洞道時，卻無法成形。更何況就在剛剛老頭現身之際，所有水鬼一一蒸發。說明如果老頭想傷害自己，還是可以輕易辦到的。那為什麽沒有動手呢？難道真的想他說的，我們曾經確有姻緣？但這幾千年來自己一直是在那斷塵河中，並無外界來往啊！

    卿柔腦中飛快的思索著，希望能找到某些聯係。

    “別費勁，你是不會想起來的。還是留點精神聽老夫慢慢講給你聽。”老頭雙眼微合，深歎了一口氣。

    “後羿射日的事兒，你應該知道吧…！”

    這故事根本就是家喻戶曉，卿柔怎麽可能不知道。但老頭無緣無故說了這麽一句，著實讓卿柔摸不著頭。微微點頭示意，雖然這個動作在緊閉雙眼的老頭麵前根本不重要。

    “我們兄弟十人，卻被那後羿枉殺八個…”老頭果然沒有關注卿柔的舉動，自顧自的說道。

    但卿柔卻心中一驚，難道他是其中一個？

    “沒錯，你猜對了…我是老大…現在天上的那個是老小…”雖是在不見天日的洞道中，老頭卻將頭稍微扭動了一下看向了東方。

    “哎…跟你們折騰了一晚上，現在也是日出之時了…”老頭肯定的說道。

    “你是在看日出的方向？”卿柔問道。

    “不是看，是體會…我這個小弟弟…幾千年來都一個人忙活，真的是辛苦他了。”老頭無奈的說道。

    “你真的是大金烏？”卿柔不敢相信的問道。

    老頭突然聽到了自己幾千年前的名字，心中驀然一股悲涼之意說道。“虧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卿柔滿臉汗顏說道：“沒人不知道你的名字吧！現在天上的那個不就是小金烏嗎！….但是你說你們是枉死的是什麽意思？”

    老頭想想也對，幹咳了兩聲繼續說道：“世人都說我們兄弟十個同時出現在天上，才被後羿所殺。但你想想…如果我們真的一起出現過，哪怕是一秒鍾，這世間還會有生靈嗎？”

    卿柔微微點頭，心中雖有疑慮。但眼前的這對大翅膀黑中透金，卻絕非世間之物可擁有。戒備之心多少鬆懈了一些。

    “當年世間巫，妖，人三族共存。盤古開天左眼變為太陽星，右眼變為太陰星。就是要創造出適合萬物生存的陰陽。這陰陽相交，萬物便產生了生老病死。唯獨巫族喜陰而厭陽，他們更喜歡瘟疫蠱術。這是他們的天性也是天賦…”老金烏頓了頓。

    “起初三族以妖族為統領，生活的也算和睦。而由於太陽星的陽氣太過健壯，對人類的傷害及其重大，導致人類始終無法昌盛。於是上古妖族便派我們師兄弟分攤能量。已讓人類得意更好的陰陽環境，平衡生老病死的節奏…也正是因為這次對太陽星能量的分化，使巫族有機可乘。派後羿射殺九日…這樣一來，僅存的太陽就要做十個人的事…時日一長便疲憊不堪。能量自然大大削弱。那是的天地之氣就最適合巫族的生存了…”

    說道這，老金烏的嗓音中略帶哽咽之聲。

    “那你活下來後羿不知道嗎？”卿柔聽得新鮮，好奇心讓她放下了所有防備。

    “他後來知道了。而且我們之間的一麵之緣也是從這裏開始的…”

    卿柔哦了一聲，默默的等待著老金烏繼續講述。

    “嫦娥你一定也知道。後羿射日後，巫族獎勵了一顆仙丹給他。他與嫦娥約定，一人一半飛升成神。但嫦娥卻自己偷走了整個仙丹飛升了…”

    “這個大家都知道…”卿柔打斷說道。

    “恩，但其實嫦娥並沒有將整顆丹藥全都吃下去，確實隻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給了我…”老金烏感激道。

    “哦？他為什麽救你？”卿柔不解的問道。

    “因為她並不是巫族，而是人族。當年黃帝在後羿射日前就對巫族的習性有所忌憚，便將嫦娥許配給後羿以監視巫族。但射日之事事發突然，嫦娥之前沒有得到一絲風聲。事成後已無力回天。就在黃帝絕望之際…誰想天不滅人，巫族拿出了這混沌所化的仙丹…於是讓嫦娥偷來救我。”

    “哦，這仙丹就是用來救你的?可是人類為什麽要煞費苦心的來救你呢？”卿柔不解的問道。

    “我們十兄弟不僅僅分攤了太陽星的能量，還分攤了它的三陽氣，風，火，署。這三氣與太陰星的三陰之氣平衡，才能使人類有正常的存活條件。任何一氣過剩，都會導致人類患病。但這六氣又是不生不滅的。陽氣更是難以控製，僅有一個太陽星時，總是陽氣過剩，導致人類的壽命極段，而巫族利用瘟疫蠱術也算能夠抗衡，妖族更是以純陽之氣為珍。唯有人類麵臨滅頂之災。為了平衡三族勢力，妖族便想到了這一方式…”

    “妖族為什麽要幫組人類？”聽到這裏，卿柔不禁質疑道。

    “因為人類本身就是妖族的第二形態！”老金烏果斷的說道。

    “你是說女媧造人？”卿柔突然意識到。

    老金烏並沒有順著卿柔的話往下講述，像是趕時間一樣，恨不能馬上把事情說完！

    “但僅存下來的小金烏，沒有辦法控製三陽氣，所以人類再次麵臨危機。而讓我活下來，也是妖族想出的方法。隻要我活下來，就可以替小金烏分擔。但又因為我支持了半顆仙丹，並不能獨立完成白晝的朝夕工作，所以隻能成為一個三陽氣的容器。將所有的三氣都匯聚在我一人身上，階段性的向小金烏輸送適當的三氣以平衡太陰之氣。”

    “那為什麽不都給你吃？難道嫦娥真的有私心？”卿柔問道。

    “不，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我們兄弟兩人畢竟身單力薄，沒有辦法平衡強大的太陰星的三陰氣，所以必須有人在其內進行協調方能成事…所以嫦娥為了將功補過，自願獨守那廣寒宮裏…”老金烏解釋道。

    “講了這麽多…和我有什麽關係呢？”卿柔突然想到剛才老金烏說這其中與自己有所聯係。

    “嫦娥飛升太陰星，為了可以繼續監視巫族的動向。將自己的執念留在世間。並通過玉兔來獲取消息。直到人巫大戰，黃帝怕毀掉這唯一能證明嫦娥功過的念想。便請求妖族把這念想轉為靈，投胎在人間…而你…”老金烏看了看卿柔停頓了一下。

    “而我就是那個執念…!”卿柔已經猜到了答案。

    “確切的說，直到你最後一次監視任務完成…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嫦娥的執念了…你就是你了…”老金烏說到這裏，眼中不禁出現一絲敬意。

    “最後一次…？”卿柔不明就裏的問道。

    “恩…就是你失足落水的那一次呀…”老金烏聲音又開始有些尖銳，這種音調很接近起初時的不要臉狀態。但臉上卻表露這急迫與歉意。

    “你…你怎麽？”卿柔發現了老金烏的變化立刻戒備起來。

    “沒時間和你解釋這個了…那一次是將後羿一族絕殺的關鍵任務。這後羿一族刀槍不破，世間之術隻能傷其肉身卻無法使其魂飛魄散。唯有一法，便是攻擊他引以為傲的正義。哼…狗屁正義…射個太陽就是英雄了？”老金烏不屑道。

    “而摧毀正義的唯一手段就是栽贓，陷害，讓所有見不得光的手段都展現在他的身上。使其含恨而亡，方能永不超生。”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父親是後羿？”卿柔腦中一沉，猶如晴空霹靂。

    老金烏沒有回答，接著說道：“當年我就是利用了那個叫什麽盧三缺的地主…事情是辦成了，但此時的後羿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幹過的那些事情。竟然變成了怨念漂浮於世間，無奈之下我便用自己的身體封印了那些該死的怨念。以防禍害人間。”

    “不可能…爹爹是個好人…”卿柔怒吼道。

    “好人…?嗬嗬，好人他為了報偷丹之仇搜捕了你十二世…好人他不顧人類死活射掉我八個兄弟…好人能讓你個無恥的地主狠的咬牙切齒？好人…哦吼吼吼…誰又不是呢？至少在後羿射日的傳說裏，我就是個好人。而你就我的小娘子…”說到最後，老金烏的語調已經完全恢複了臭不要臉的狀態，身後的翅膀怦然間羽毛四散，緊緊的裹住了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