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貝呆呆地看著前方，弱小的他不知如何麵對這一切，他站在原來的地方一動不動，耳邊到處充斥了哭喊聲與慘叫聲。

    “喂，你知不知道，那個東西在哪裏？”塞貝看的十分清晰，就在他的眼前，一個右邊臉上有橫貫臉頰的傷疤的人正揪著村人的衣領，另一隻手拿著散發著藍色光輝的匕首直指著村人的脖子。

    “我，我”那個人顯然是被嚇得不輕，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隻聽哢的一聲，匕首刺穿了他的喉嚨，血從脖子處如噴泉一般湧了出來，緊接著村人就被丟到了一邊。

    塞貝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他所有的恐懼與不安在這一刻迸發出來，聲音大得整個村子都能聽到，當然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人也聽到了。

    他抬眼望去，先看到的不是塞貝而是他手上的那把劍，他皺了皺眉，一把沒有用的鐵劍？那人走了過去，一步步逼近，手中藍光的匕首也漸漸握緊了。賽貝看了看他，後退了幾步。

    “塞貝！走！”塞貝回過神來，看到了遠處正衝向他的父親，聽到了喊聲，塞貝的雙腿似乎有了勁，拔腿往森林裏跑去，拿匕首的人舉起他的武器，對準塞貝，使勁揮過去，幾乎是同一時刻，父親撲倒了那個人，死命和他糾纏在一起。

    那柄匕首直直衝向了塞貝，就在要碰到塞貝的一瞬間，手中的劍散發出了白色的星點，匕首輕輕戳到了塞貝的背部，隨即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藍色的光芒也隨之黯淡。

    父親看到這一幕長舒了一口氣，但手還是緊緊抱著那人的腿，父親的耳邊傳來噗嗤一聲，然後感到一陣暈眩，回過頭，一把血紅的巨劍貫穿了他的身體，一個塊頭很大，滿臉胡渣的大漢正微笑地看向遠方的森林。

    此時的塞貝也在回頭看著父親，當劍貫穿的一瞬間，塞貝的眼裏沁出了淚。他看到一個人對他笑，此後的生命，直到那人死亡之前，他都能在夢裏看到那副令人憎惡的笑臉。

    “唐古，你看到了嗎？”臉有刀疤的人語氣興奮地發抖，“嗯？”那個大漢把塞貝的父親踢到一邊，望向問他的人，“怎麽了，陳烈？”“你沒看到嗎？他把我的武器彈開了，如果你好好看看他手中的那柄劍，你估計也會興奮得跳起來。”陳烈輕輕站起來，嘴角揚起了微笑，“賢者劍，你逃不掉了。”

    塞貝一直咬著牙，拚命往森林對麵跑去，他不知道方向，隻是一直往一個方向跑去，他知道，那些人的眼裏渴求的東西是他手中的劍，但村人的死讓他無法放手，他要……複仇。

    天空下起了雨，雨水穿過樹，打在他的臉上，他冷得發抖。找了一塊地方坐下，看向他走的方向，還是沒有盡頭，無邊無際的樹讓他絕望。心中一陣絞痛，腦海裏浮現出了父親的慘狀和那副笑臉，他又站起了身，拿劍當著拐杖，一步步走下去。

    “你看到他往哪裏走了嗎？”唐古一手舉著劍遮在頭上，一手撥弄著樹枝，“沒仔細看，估計不是這個方向。”“其他兩個方向都找過了，難不成他去了北方？那裏他的命更保不住了，如果她足夠聰明的話，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往那裏走的。”兩人陷入了沉默和懊悔中，“如果不是離得近，我們不可能首先趕到那個村莊，肯定有很多人察覺到了微弱的光輝，我們要趕快了。”

    塞貝又餓又困，但他始終難以入眠，一閉上眼就是血腥的場景。他隻是一味地向前，衝出那片森林。

    韓沉拖著自己疲憊的身軀走向遠方，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韓沉了，“又能回到那裏了，我心心念念的一切，我心心念念的戰場。”韓沉的臉上浮出笑臉，那是亞的笑臉。韓沉一直向一個方向走著，他知道往哪裏走，身為戰場的指引之魔，他知道那裏將會有戰爭，那裏會有流血，那個方向，好像是北方。

    “蒙特，你要幹什麽，快回來！”這是他聽過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他便自顧自地走向遠方，他一次也沒有深入過人類的世界，自從他出生開始，他便生活在後方，前方是拚殺的戰場，後方則相對安寧，在他眼裏，戰爭時他的父親不停進出圖書館，不停加持著釋放著魔法，蒙特看到各式各樣的惡魔出入他們的家，帶走各式各樣的東西，但他的父親從未露出過笑臉，反而是一陣陣歎息。

    蒙特穿過一片田野，用手撫摸著地上的花草。對他來說周圍的一切都是新鮮的，連路邊的野草都會引起他的好奇，魔域裏隻有七橫八豎的古怪建築，漫天飛揚的塵土，綠色在那裏絕不存在。

    “喂，你在那裏做什麽？”蒙特嚇得抖了一下，循聲望去，是個老人正趕著馬車，車上放滿了東西。蒙特捋了捋頭發，蓋住他的兩隻角，朝他走去。老人看了看他，“這裏看不是你這種人待的地方，這裏離魔域可近了。”老人一邊趕著車，一邊招呼他坐上來。蒙特不知所措地點點頭，跳上了車。“我們去哪裏？”老人揮舞著鞭子，再次驅趕馬車，“去北方，賣點東西，總比你待著魔域好，你不想去可以中途把你放下來。”“不，跟著你去那裏吧，那裏人多嗎？”老人靜靜看向遠方，“你不知道？多，很多。不隻是活人多。”

    “嗯？”蒙特望向老人，不知道老人說著什麽。隻看到老人的側麵，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不知走了多久，塞貝身邊的樹木卻來卻稀疏，開始出現了人走過的痕跡，此時的他饑寒交迫，唯有僅存的意誌支撐著他。現在是夜晚，他隱約看到前方的燈光，隨後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沒有一個人能夠逃過命運的車輪，它緩緩駛來，碾過了他，也碾過了你，但他從來沒有眷顧過我，因為我高居於藍天之上，而它匍匐於大地之中。————三法之首，弗斯，卓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