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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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木棍就要下手的那潑皮忽然感覺眼前有道人影一晃,一雙有些幹枯的手臂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接著自己的手一陣猛烈的劇痛,手裏的木棍應聲落地。
來者是個慈眉善目穿著樸素百衲衣的老僧,身後還跟著個一直幹咳、麵色潮紅,不停的擦著汗的少年。
老禿驢,你撒手!”
那潑皮麵色猙獰,全身猛烈掙紮而不得解脫,伸出另外一隻手,作勢要打。
老僧搖搖頭,手一鬆,那潑皮不僅沒打成,反而直接摔倒在地上,被摔得七葷八素。
那饅頭鋪的活計看樣子是在眾人中頗有威望。
見到此情此景,不僅沒有退縮,反而發狠道:“弄死這個老禿驢。不然今天兄弟們就白死了。”
一群潑皮咬著牙,齊刷刷的衝了過來。
老者麵露憐憫之色,聲音洪亮,仿佛帶了幾分佛氣,“世人多貪嗔,苦的最終都是自己。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結果那些潑皮不為所動,口中罵罵咧咧,朝著老僧打來。
老僧腳尖一點,從地上卷起常遠橋落地的竹槍,輕輕一掃,直接將欺身而來的幾個潑皮掃在地上。
哎呦喂。”
我的手麻了!”
我的頭!”
幾個潑皮頃刻間被打倒在地,疼的在地上不停的打滾
不過臉上的凶悍之氣不減,滾了一會兒,起身拿著武器,還往前衝。
真的是固執的要命。
一群小家夥在一旁不停的叫道:“老活佛,揍他們,往死裏揍他們!”
常遠橋見狀,知道自己得救了,在一旁磕頭,“謝謝老活佛。”
那老僧的臉上古井無波,“小家夥,你且到後麵躲躲,幫我保護一下我那徒兒,等我度化了這幾個施主,便來與你談談。”
常遠橋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這老活佛有什麽可以與自己談的。不過人家畢竟救了自己幾個的性命。
轉身便向旁邊那個一直咳嗦的年輕少年走去。
兄弟,你這是怎麽了,我這裏還有些涼茶,給你潤潤嗓子。”
那臉色潮紅的少年擺擺手,臉色露出一抹苦笑,“不必了,什麽茶水都對我沒用。我這是癆病,你們離我遠點。”
什麽?癆病?”常遠橋聞之一愣。
那少年見到常遠橋吃驚的樣子,仿佛早就預料到一般,往往人們知道自己得了癆病之後,那都是避之不及。
這一次又是一樣,少年親心裏有些難過,臉色略帶失望。
不過他不會生氣,自己生來便是罪孽。能留著一條命苟延殘喘到現在已經是老天爺開恩了。
他隻希望自己能多做點兒善事,消弭父親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罪孽。
常遠橋見少年臉上有些失望,知道自己的表情有些失禮,為了表示自己的真誠,一咬牙,上前直接打搭在了那少年的肩膀之上,“兄弟,你別怕,癆病也不是什麽可怕的病。”
同時臉上露出幾分真摯的笑容,“來,先把涼茶喝了,潤潤嗓子,我聽你咳嗦,難受。”
那少年活那麽大,還是第一次有同年人這樣搭住自己的肩膀。
直接呆愣在原地,眼睛睜的大大的,半響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平日裏,自己最羨慕便是有小夥伴這樣一起相處,玩鬧。
咳嗦因為自己有癆病的緣故,這種友情,對於自己成為一種不可能的奢望。
隻是當今天,這個人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的時候,這少年激動的想哭。
他從眼前這個年輕人眼裏讀到了真誠。
他不想讓這股真誠受到任何的傷害,所以使勁想要掙脫他的手,嘴裏不停的說道:“你快撒開,會傳給你的。”
常遠橋的胳膊力大無比,嘿嘿笑道“怕什麽,死就死唄,反正我這命都是你師傅給的。”
說著將加多寶強行給少年灌下去一點兒。
眼前的老僧手裏就拿著一根竹竿,但是比常遠橋等人要厲害太多了。上下舞動,就跟風車一樣,密不透風,那些想要靠前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被揍得鼻青臉腫的。
這幾個潑皮猛衝了一陣,被打倒了幾次,也終於認清了形勢,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
老活佛則默默的問道:“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
老活潑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輕鬆,“那便隨我念一遍經文吧。化解一番你們心中的戾氣。”
舍利子。”
幾個潑皮心中暗罵,但是卻沒有辦法,隻能跟著老僧念起了經文。
舍利子。”
幾個潑皮念得參差不齊,不過老僧也沒有追究他們。
反而繼續往前念叨。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幾個潑皮有氣無力道。
常遠橋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不是沒見過高人,常遇春那種聞名天下的悍將他見過,張三豐那種仙風道骨的仙人他也見過。
但是像是眼前這位將武藝使用到了一個極致境界的,兩下便把幾個壞人打到,還要逼他們改過自新的,他還是第一次問道。
當下忍不住問道喝了些加多寶,咳嗦聲小了些的小家夥說道:“兄弟,你師傅是什麽來曆,怎麽那麽厲害?”
少年看著將竹竿使得都出了神的老僧,眼神中閃過一道回憶,卻旋即恢複了常色。
我師傅隻是個隱士的僧人,你沒聽說過他很正常,對了,你是哪兒的人?叫什麽名字?”
哦,我是滄州府人,我叫常遠橋。常是常遇春的常,遠是遠方的遠,橋是大橋的橋。”常遠橋一邊說著,一邊指著幾個兄弟說道:“這是我二弟,常青山,這是三第,常青樹。”
其他幾個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的小兄弟們都抬起頭來,露出憨厚的笑意,常青山還俏皮的做了個怪表情。
常遇春?”少年表情一滯,“莫非你們都是常遇春的後人嗎?”
常遠橋得意的拍著胸脯說道:“那是咱幹爹!”
隻是常遠橋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前方念經的老僧,卻沒有發現少年聽到常遇春三個字的時候,臉色再次一變。
少年拉了拉常遠橋的肩膀,小聲說道:“我師傅不太喜歡常遇春,你一會兒可不要跟他提起這三個字。”
常遠橋頓時不喜,“為什麽?咱幹爹那可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少年看到常遠橋執拗的樣子,氣呼呼的說道:“讓你不要說,你就不要說。”
說著,因為過於激動,又咳嗦了兩聲。
常遇春趕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歉說道:“你別生氣,你不讓說,我就不說了。嗯,你一會兒去跟我見見我莊主,我聽說,我莊主是滄州府有名的神醫,他興許能治你的病。”
神醫?”
少年人臉上沒有任何的期待之色,反而是一臉的無所謂,“這些年來,我隨師父走南闖北,見過的神醫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還沒有誰能治得了我的病,都是些欺世盜名之輩罷了。”
常遠橋信誓旦旦的說道:“別人怎麽樣我不知道,反正我家莊主厲害極了,鄭國公常茂聽說過沒?”
少年人臉上有些不開心,“你能不能不提姓常的?”
常遠橋不知道對方那根神經沒搭對,怎麽莫名其妙的生了氣起來。
不過他卻並不生氣,誰讓對方救了自己的命呢。
不提就不提。不過你可知道?我們家莊主的醫術,超絕到直接把人肚子劃開,將壞死的腸道取出來,還能救活的程度,你看你這癆病,我看他老人家也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這一說,少年人終於露出了幾分好奇之心,“你們家莊主可是前些陣子傳的神乎其神的神醫韓陽。”
常遠橋嘿嘿一笑,“答對了,不過沒獎,你聽我說……”
常遠橋話音還沒落下,就聽一聲馬嘶,連連數道冷箭襲來,噗噗噗頃刻間將剛才與老僧搏鬥的幾個潑皮射死了三個。
本來轉過身來,看向少年郎的老僧重新扭過頭去,隻見那被射死的三人,從袖口掏出兵刃,正準備紮自己的後背。
阿彌陀佛!”老僧閉上眼睛,長歎一聲,一臉疾苦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