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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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倪雯將藥全部咽下之後,女子在安的身旁坐下,“我叫倪蕊,是倪雯的姐姐!”她說,“這次來到這裏,是為了剿滅穹的信徒,我是光明神的侍者,妹妹則是黑暗女神的侍者!”
“倪雯和我說過了!”安回答,就目前而言,他沒有在倪蕊身上發現任何詛咒或者被控製的跡象,但就之前倪雯的狀況,安還是留了後手,“在我的記憶裏,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都不會輕易判定一個生命的死亡,喜歡判定一個生命死亡的,據我所知,隻有掌管著幽冥的女神一個!”
“好了,不用多言,等倪雯醒了,你們就隨我一同離開,等到了芬爾你就可以自行離開,我要與倪雯一同前往神殿,那是她一直以來都夢寐以求的地方!”倪蕊沒有在意安的言論,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妹妹身上,其他都不重要。
安與倪蕊這樣坐在倪雯身邊,本來靠著安的倪雯現在已經被倪蕊奪去,安隻能這樣注視著兩姐妹,心裏尋思著如果發生意外狀況該怎麽解決,他真怕倪蕊會像之前的倪雯那樣,突然轉而攻擊自己和倪雯,再加上在外邊等候的騎士,情況真是不容樂觀。
“你放心,我身為這次行動的主導者之一,言出必行!”倪蕊見安低頭沉思的模樣,還以為安隻是怕自己出爾反爾,便再次對安肯定道,不過就安而言,這些並不重要,過去曾有許多人對他說過類似的話,但最後總能用另一句話繞回來。
“然後呢?”大約又過了一會兒,安開口說道,“帶倪雯去神殿,然後呢?要知道,你所服侍的帝國與神殿在外邊的名聲可並不好,就連你手下的士兵對此都有不少閑言閑語!”
“抱歉,我不明白你說什麽!”倪蕊說。
“也就是說,我和倪雯之前在密林中行走,聽見了不少關於你們神聖黑龍帝國的傳聞,那些第一批闖入石碑村的士兵都是僅僅比奴隸高一個等級的居民,對吧?他們的製服上就連鐵都很少,大部分就是簡單的皮甲,武器也非常陳舊,有些甚至都生鏽了,而無論是製服,武器還是盾牌上,都沒有歸屬軍團的紋章!”
安指了指倪蕊鎧甲上醒目的紋章說道,“這種軍隊大多就是炮灰,是可消耗的,而且你們還不知道在那些士兵身上動了什麽手腳,使他們不得不為你們作戰,直到死亡,這也難怪那些士兵的死吸引了那麽多汙穢之物!”
“抱歉,那並不是我管轄的,進入希利尼爾山剿滅穹的信徒是我主導的,但是第一批進入的是帝國的試驗部隊,那些部隊並不歸我管轄!”聽了安的話,倪蕊也不由的黯然歎息,“但是我想你應該也不會幼稚到認為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絕對的公平吧?”
“然而我聽到的消息可不僅如此!”麵對有些不知所措的倪蕊,安繼續加強自己的攻勢,“在我和倪雯靠近據點的時候,還聽到了神殿是服務於穹的說法,而且還不少,甚至在軍官的據點,還聽見了關於神殿想要吞並王權取而代之的論調,你身為神殿的騎士團長,不知是否知道一些內情?”
“胡說,神殿一直都服務於眾神,我們也沒有停止剿滅穹的奴仆,怎可能服務於穹?”倪蕊站起身,她一隻手握住劍柄,似乎想要抽劍,但卻又忍住了,“諾榮國王病重不假,但我們神殿這樣做也是應了國王的要求,從眾多王子之中選擇一位能夠承擔一國之重的君王,那些局外人的閑言閑語,我勸你還是少聽為妙,否則哪天自己被賣了都還樂嗬嗬的幫人數金幣也說不定!”
說完,倪蕊又坐了下來,閉上雙眼再次回到靜心凝神的姿態,而安也沒有繼續自己的攻勢,從現在得到的消息來看,倪蕊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在中上層,能接觸到核心的外圍,但卻無法插手內部的事宜,簡單而言就是高級炮灰,一個可以消耗的一次性道具,這也就使安更加肯定了倪蕊已經被蠱惑的猜測。
然而就在兩人都各自思考著接下來的打算的時候,倪雯的身體突然發生異變,就如剛剛灌下龍血時一樣,她的身體開始生出紅色的鱗片,柔軟的雙手也化為鋒利的爪子,但此時倪雯依舊沒有蘇醒,但是就目前的狀況看來,安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倪雯很可能會再次失控。
果不其然,幾乎在安發現情況不對的同時,倪雯突然睜開雙眼,猩紅的目光掃了一眼坐在自己兩旁的安與倪蕊,並在兩人做出反應之前衝出洞窟,緊接著便聽見不絕於耳的哀嚎,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倪蕊之前給倪雯吃的東西有問題,而倪蕊則認為是安在利用倪雯給自己建立一個能夠脫身的機會。
這也使得兩個相互懷疑的人都沒有第一時間衝出洞窟,而是相互對峙而立,誰也沒有輕舉妄動,一直到外邊的哀嚎漸漸變得遙遠,最後完全消失,兩人也依舊保持著對峙的姿態。
“你究竟是誰?”安抽出西方之炎,並將諾亞的法杖握在手中,“巨龍的血液所帶來的不良反應在最早的時候已經被我驅散了,你究竟給你妹妹喝了什麽?竟然讓血液的詛咒又一次回到她的身體!”
“我給她喝的隻不過是解毒藥而已!”倪蕊見安拿起了武器,也將自己的劍抽了出來,“你這個該死的惡徒,我早該殺了你,沒想到你竟然會喪心病狂到利用我妹妹來製造逃脫的機會,還倒打一耙反咬我一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在套我的話嗎?”
麵對倪蕊的痛斥,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舉起西方之炎佯裝要攻擊倪蕊,倪蕊以為安因為自己的訓斥而暴露了本性,便舉劍格擋,卻沒想到安隻是一味的想要逃跑,待她反應過來,安已經跑出去三五米,而倪蕊身上又穿著厚重的鎧甲,想要和安比速度是幾乎不可能的。
安逃出洞窟後,濃鬱的血腥氣味便迎麵而來,之前在洞窟外守著的騎士沒有一個的屍體是完整的,但現在的安也沒時間去關心這些可憐的家夥,他跟著倪雯留下的血跡快速追了上去,而在安之後走出洞窟的倪蕊在見到自己部下殘缺不全的屍骸後,也沒有表露出什麽情感,也隻是來到安之前所在的地方,跟著安的腳步而去。
現在已經是深夜,歸功於巨龍血液帶來的異變,安的視野並沒有被黑暗所遮擋,但這片土地已經承受了太多的死亡,不僅失去了守護者,還有一整個村落的村民遭到屠殺,而後,安與倪雯兩人也殺死了不少入侵者,這些死亡已經足夠將某些一直蟄伏在暗處的家夥吸引出來,經過之前的一係列事宜,安已經絲毫不懷疑這個世界上擁有的一切,隻要感覺到的,安就不會再像之前一樣覺得是幻覺。
而後,安便聽見身後傳來倪蕊的尖叫,看樣子她是被那些東西纏住了,安停下腳步,他看了一眼倪雯去往的方向,又回頭望了一眼黑暗深處正在被拖入深淵的倪蕊,深深的歎出口氣,便開始往回走。
“你們——你們別過來——”在安趕到的時候,倪蕊已經被逼退到一處小丘之上,這裏有一顆枯死的老樹,倪蕊就背靠著枯死的老樹,四周盡是自己和倪雯之前遇見的怪物。
安拔出西方之炎便衝了進去,同時口中念誦咒文,召喚出塔羅牌的力量纏繞在蒼白的烈焰之上,倪蕊見安從外圍衝了進來,臉上盡是疑惑,但現在也不是容得思考的時候,既然安過來了,倪雯也開始朝安所在的地方緩緩靠近,怪物越來越多,兩人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你是雯的姐姐,如果你也變成了那種怪物,雯會傷心欲絕——”安和倪蕊匯合後,在倪蕊開口之前說道,隨後便帶著倪蕊往怪物相對薄弱的地方前進,倪蕊跟在安的身後,她這才發現,在怪物攻擊安的時候,安的身上也生長出與倪雯身上類似的鱗片,隻是安身上的是黑色的,而倪雯身上是紅色的。
隨後,倪蕊便沒有再說話,她一直跟在安身後,直到兩人突出重圍,並找到一處相對隱蔽的小丘凹陷處,才停下稍作休息。
“雯很愛你,從我和她接觸開始,她就一直在說你,說自己有個姐姐,隻是她似乎以為你已經死了!”安對沉默不語的倪蕊說道,“後來我們兩從你的部下那裏聽到了關於你的消息,得知是你主導殺死了整個石碑村的村民,雯很傷心,接著就昏迷了,之後就是你見到的狀況!”
“她是被這裏特有的一種毒蟲攻擊了,被叮咬的人會先發燒,接著嘔吐,寒冷,神誌不清,出汗,渾身無力,最後死亡!”倪蕊對安說,“我之前喂給倪雯的藥物就是我以前吃過的藥物,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會進入那種失控的狀態,倪雯是我的妹妹,我怎麽可能會傷害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