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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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安就這樣坐在營地的中央,心中忐忑不安,他的臉色並不能說好看,之前自己的行為在他的心裏留下了陰影,而更大的問題是,他必須直麵這些陰影,否則未來他都將深處這種陰影之下,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是致命的。
或許琪雅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才讓安親手主持這一次祭祀,很快對監獄的進攻就要開始了,安能明確感知到外圍的黑煞正在變得愈加虛弱,當芬爾的風真正吹到這裏,黑煞會陷入短暫的恐懼,它們定會畏縮在黑暗的陰影之中,無論背後的人如何驅使都無濟於事,而這個時候,就是叢林狼進攻監獄最好的機會。
“巫師大人,時候到了!”半小時後,全副武裝的莎莉,斯維拉和索納來到安的身前,“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安站起身,他深吸一口氣,“好——我們出發——”說著,便拄著法杖與三人一同來到營地的出口。
“您的臉色不太好,沒問題嗎?”這時,走在安身邊的斯維拉問道。
安對斯維拉擺擺手,“沒關係!”他歎了口氣,說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了,勝敗在此一舉,不要太在意我,我沒關係——”
“可是——”
“沒有可是,召集部隊,我們這就開始突襲帝國監獄——”斯維拉見安的情況確實不對勁,他認識安的時間也有一段時間了,過去安即便會表現出疲憊,但卻從未這樣令人感到滄桑,甚至還有一股難言的無奈和苦澀,他想要進一步勸說安,但卻被安製止了。
“斯維拉——”莎莉顯然也見到了安的狀況,她擔心,但卻並未說出口,“你和索納去召集部隊,這裏有我就可以了!”她說,“給你們三分鍾的時間,三分鍾後我們開拔!”
“是——”斯維拉和索納應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兩人雖然心裏都擔心安的狀況,但他們也相信莎莉。
安與莎莉這樣站在營地的出口,莎莉默默的站在安身邊,位置就和之前倪雯所在時一樣,而安則將全部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營地外黑煞的動靜上,在經過祭祀之後,安甚至能知曉黑煞的情緒,那可不是什麽好的狀況,而且安也能時不時感到有黑色的陰影在往自己身上匯聚。
“巫師大人,無論剛剛您在芬爾遭遇了什麽,麵對了什麽,您都是我們的光——”莎莉抽出劍,然後單膝跪地,並用劍柄指向安,“我,莎莉,願永遠效忠您,效忠卡代伊奇亞,從此以後,絕無二心——”她說,“我們的光,您站在黑暗之中,黑暗無時無刻想要將您吞噬,請您永遠都不要放棄——”
安轉過身,此刻的安雙目一片漆黑,他的眉頭緊皺,眼中的世界被紅色與黑色的鮮血浸透,他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麵前的莎莉,隨後將目光聚焦到莎莉的利劍,並伸出手,似乎要握住那柄利劍。
“巫師大人——”莎莉依舊跪在安的麵前,她的目光低垂,看上去已經做好了代安受難的準備,“如果我的鮮血能洗滌您的靈魂,那就讓我來背負匯聚到您身上的怨恨——”說著,莎莉便將自己的頸部往劍尖處靠了一點,鋒利的劍尖已經劃破了她的皮膚。
在莎莉的話語下,安的手在顫抖,他握住了劍柄,卻沒有刺下去,這時斯維拉和索納也過來了,兩人想要上前製止安,卻怎麽都無法靠近,軍隊從四人的身邊經過,許多戰士朝四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其中大多都隻是好奇,將安與莎莉的行為當成了某種儀式。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安舉起莎莉的劍,然後將其刺到自己麵前的泥土中,“謝謝——”安氣喘籲籲,好像剛剛與什麽巨獸搏鬥回來,“是你的高尚與奉獻驅走了那些可怕的黑影!”他輕輕將依舊跪在地上的莎莉扶了起來,“你是從哪裏聽到這個儀式的?這很危險,以後不要再做了!”
“如果失去了您,整個卡納爾密林都將失去導向未來的光,從而永遠在黑暗中迷失方向!”莎莉站起身,眼中已漓滿淚水,她在幼時聽聞過這樣的傳說,奉獻者的鮮血是所有穢物的克星,沒有穢物能在觸碰到奉獻者的鮮血之後保持不被淨化,就算是神的判決者也不行!
麵對莎莉,安沒有再說話,他帶著三人與隊伍一起,開始趕往帝國監獄,這裏距離監獄非常近,隻需要兩個小時不到就能抵達,而當安帶著叢林狼的軍隊抵達監獄外圍已經被砍成平原的空地時,麵對安一行的已經不是上次過來那個簡易的要塞,而是一座擁有完整城牆,以及加固城門的要塞,在城門外,還有一條不知從哪裏引來的水源構成的護城河。
護城河的前方是一排排削尖的木樁,木樁前有一道至少兩米的壕溝,壕溝下恐怕也插滿了削尖的木樁,更前方雖然看上去什麽都沒有,但恐怕也全是密密麻麻的陷阱,隻是這樣一眼看不到而已。
“巫師大人,我們的人數恐怕不夠!”作為斥候的沙爾這個時候也匯聚到大部隊中,他與安一行一同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如果到了深夜,我們還能潛伏過去,但是現在,我們不僅得麵對他們的遠程壓製,還得注意腳下——”
安對沙爾搖搖頭,“如果是晚上,我們雖然可以潛伏過去,但是黑煞卻不會放過這幾乎是送到口中的美食,雖然它們已經被削弱,但卻也依舊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對付的!”他說,“你們先這裏等會兒,我想想辦法!”
隨即,安獨自來到陣前,對麵就是大約目測有一到兩層樓高的城牆,這樣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太強的威懾力,而且簡單的雲梯叢林狼也攜帶了,就是想要這樣堅持到城牆下是個不小的難題。
“索納——”大約這樣注視著對方的城牆有五分鍾左右的時間,安突然喊道。
“巫師大人——”索納來到安的身邊。
“你的箭最遠能到什麽地方?”安問道,“還有沙爾,你們都是負責遠程壓製的弓箭手,能預測距離嗎?”
“大概還需要往前走三分之一才能到達牆邊!”索納目測了一下距離,然後答道,“如果要射到城牆上,必須要到達戰場的一半!”
“如果順風呢?”安接著問道。
“順風可以往前提一個階梯,也就是前進三分之一左右能射到城牆上!”索納回答。“可是——現在一點風都沒有啊!”
“現在你們就開始射擊,最遠能不能到達我們前方三分之二的距離?”安說,“在順風的情況下!”
“沒問題!”索納回答。
“好,待會兒聽我號令!”安對索納說。
“舉弓——”安話音落下,索納便對身後的弓箭手下令道。
箭搭上弦的聲音傳入安的耳畔,安閉上雙眼,開始使用塔羅牌的力量向風傳達自己的意願,請求風協助自己,很快,風便響應了安的呼喚,但因為聖劍已經無法支撐過於強大的力量,所以也隻能算是順風。
“三分之一距離,三分之二距離各射擊一次!”起風後,安立刻對索納喊道。
“第一梯隊瞄準三分之二距離,第二梯隊瞄準三分之一距離,準備——”索納下令後,自己也拉開弓弦,“射擊——”
叢林狼的遠程部隊並不多,其中大多數都是獵人出身,命中率雖然可以,但是射擊的方式和習慣各有不同,所以飛出去的箭矢以及弓弦的音色也各有不同,齊射的時候甚至給人一種這不是弓箭,而是幾種樂器和鳴產生的旋律。
叢林狼的箭矢大多是綠色的,而且箭頭也隻是削尖的木頭,安望著箭矢稀稀疏疏的落到戰場上,也微微歎了口氣,然而就在安歎氣的時候,帝國也禮貌的給叢林狼演示了一次什麽才是真正的弓箭手,對方的箭矢可都是帝國製式的武器,這一輪雖然沒能直接落到叢林狼的陣營裏,也距離叢林狼的陣營不遠了,而且安預測,這些人隻要有腦子,就不會使出全力,也就是說,叢林狼隻要開始衝鋒,箭矢立刻就會落到他們的頭上!
不過現在不是擔心這些的時候,隨著箭矢密密麻麻的落到地上,安舉起法杖,開始呼喚大地的恩賜,藤曼響應安的呼喚從密林中出現,它們在安的指揮下纏住箭矢,然後利用箭矢紮根,接著再往前蔓延,一直覆蓋了三分之二的戰場才停下,而後,藤曼開始攀上被削尖的木樁,將鋒利的木刺折斷,在這個過程中,戰場上時不時還會崩裂出一些火花,鐵器,箭矢和暗器,叢林狼的戰士看著一個又一個陷阱被藤曼暴露,內心也為自己這邊有一位巫師而感到慶幸。
至於站在城牆上的帝國士兵是什麽樣的心情,就不得而知了,在完成第一步藤曼的鋪墊之後,安再次開始催發塔羅牌的力量,借助藤曼賦予箭矢的木頭新的生命,這些箭矢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長成樹木,為叢林狼的戰士提供庇護,但時間卻非常短,但至少希望之花已經綻放,接下來就看叢林狼戰士們真正的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