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不用管我們了，小姑娘說得對，我們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冒這樣的風險。我們不過是賤命一條，而小兄弟你擁有的超能力，能夠拯救更多有資格活著的人。”

    “小姑娘不是說了嗎，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很多擁有超能力，卻是為非作歹的人啊，這樣的世界需要小兄弟這樣的人啊！”劫匪們的聲音已經虛弱無比了，身體最弱的已經開始失去意識。

    無視了劫匪們的聲音，周樹望向少女：“告訴我吧，夏煌同學！能夠拯救他們的方法。”

    “真的...決定了嗎？”少女的聲音響起。

    “當然，如果連眼前的人都拯救不了的話，有何資格說出拯救更多的人！”周樹的聲音堅定。

    “不後悔？”

    “哪怕自己會因此而死也要拯救他人的覺悟。”

    “你真的有嗎？”

    少女連續問了三個問題。

    望著少女直視著自己的眼睛，明明那是一雙十分漂亮的眼睛，如星辰般的眼睛。周樹卻是感覺到整個世界的壓力都迎了上來，仿佛自己答應下的是拯救世界的重擔。

    什麽嗎！僅僅是死亡而已哈，如果連有價值的犧牲都不敢的話，自己又如何配得上英雄這個稱號啊！

    “來吧！告訴我方法吧！無論得到什麽答案，都已經無所謂了。”周樹直視著少女，嘴中如此說道。

    ——心靈前所未有的放鬆。

    周樹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將心中的那個話語說出，釋放了所有的壓力。

    周樹的目光緊緊的注視著少女的眼睛。

    少女的目光同樣注視著周樹，那從緊繃狀態變為放鬆狀態的肩膀。

    少女終於開口，聲音中不含一絲感情。

    “我擁有著兩個能力，一個是戰鬥型的能力。而另一個能力名為【罪域的魂】，是【能獲得他人能力】的能力，而我的方法——利用【罪域的魂】，來獲得你的血液控製能力。”

    “周樹同學的靈力已經耗盡，而以我現在的靈力，足夠將他們恢複完美。”

    “但是，使用這個能力十分麻煩，不僅會讓【被施術者】有生命危險，而且一旦【被施術者】心中有一點猶豫或者不舍，我不僅無法獲得，而且還會受到反噬。”

    罪域的魂，沾染罪惡的能力嗎？想要使用就有可能犧牲自己朋友的能力嗎？能力的誕生源於覺醒之時的願望。

    夏煌同學一定很痛苦吧！這樣的能力。

    如此危險的能力，怪不得夏煌同學心中如此猶豫，隻是——

    “夏煌同學能相信我嗎？相信我內心的覺悟！”

    “我...”

    “請務必相信我，相信我的覺悟！原以為我的價值僅僅是拯救他們而已，而現實卻是，即使我死去夏煌同學也能帶著我的能力拯救更多的人。這樣的話，我又有何不滿足呢！”

    “既然如此”右手張開。

    “締結這份契約吧！”

    那是一道血色的光印，手掌大小，靜靜的懸浮在少女手心。

    右手將血色光印緩緩前推，少女開口：“閉上眼睛，放鬆心靈。”

    “來吧！”

    周樹閉上眼，他能感覺到光印慢慢靠近自己，融入自己的眉心。

    “過程會很痛苦，如果......”

    下一瞬間。

    痛！很痛！！

    即使是之前在公交車上，脖子被隔開，破裂大動脈的血液噴濺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種痛苦。”

    “忍住！”周樹咬著牙，在心中吼道。

    下一刻，痛苦消失了，來自未知之處的某個聲音似乎是在他耳邊問他，是否願意將自己的一切奉獻而出，毫無後悔。

    “當然。”周樹在心中如此回應道。

    ——契約達成！

    周樹睜開了眼，看著浮現在少女手心的血色靈力，在這之前還是屬於自己的能力。

    周樹笑了，他笑得很開心。

    ——自己是英雄。

    這一刻他對這個事實毫無懷疑，或許他曾經自私過。但是自己現在是英雄就足夠了。

    “夏煌同學，我能死在你的懷裏嗎？”周樹如此問道，他決定，在這個世界上最後自私一回。

    自己要死了，身體與靈魂都在告訴他這個殘忍的事實，但他還是毫無後悔。自己的能力在自己手中隻是浪費，而在夏煌同學手中，絕對能發揮出更強的效果吧！

    “嗯”少女輕輕的答道，很溫柔。

    視線模糊，大腦沉重，周樹感覺自己被擁入一個柔軟的懷抱。

    很溫暖！

    如他那僅存在於記憶中的母親的懷抱。

    自己死後能上天堂嗎？他在心中如此問道。

    好想再看一眼天空！這是他的最後一個願望，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眼縫之中看到少女的容顏在眼前放大，眉心感到柔軟的濕潤。

    “周樹同學，是英雄呢。”

    下一刻，眼皮變得無比沉重。

    ——意識斷絕。

    ————————————

    少女跪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個少年。

    懷中的少年，心跳已經停止，呼吸已經斷絕。

    讓少年死在所愛之人的懷裏，在死前感受最後的幸福。這是莫聆唯一能做的，雖然他明知道少年心中喜歡的，是原本的那個少女，而不是他這個棲身於少女體內的男人。

    心情複雜，莫聆不禁有一種想要將世上的一切撕碎的欲望。

    自己的行為是對是錯？

    錯。

    莫聆從一開始就很清楚，但自己已經在這條路上無法回頭了。

    不存在著夢魘，也不存在著如何超能力者，世界和平，人們歡笑安好。與父母及妹妹幸福的生活著，讀著書，過著節能生活，偶爾利用腦中的地球知識賺點零花錢。沒有陰謀，沒有爭鬥。

    那樣本該理所當然的幸福——

    卻被太多東西所破壞了！聯邦，夢魘，自己的存在，或許再加上蠢蠢欲動妄想複興帝國的陰謀家。

    斬斷這阻擋在自己道路上的一切，自己早已經有了這覺悟，就不該有任何後悔。

    可是為何...心裏這麽難受呐！

    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心髒如平常的速度跳動著。

    ——人性嗎？

    真是可愛而可恨的存在啊！

    ......

    “小兄弟，小兄弟我們我記著的。我們恢複後一定會努力奉獻自己，造福社會。如果做不到的話，死後投胎成畜生。”

    “小兄弟...”

    耳邊傳來的聲音，讓莫聆轉過頭去，看到的便是臉色蒼白，哭成淚人的幾個劫匪。

    眉毛和上層眼皮下拉，兩眼無光，嘴唇兩側下拉。

    ——悲傷。毫無偽裝的悲傷。

    “小姑娘，趕快治療我們吧，絕對不能讓小兄弟的死亡失去意義。”

    “我們會到警局自首。等刑滿以後，我決定努力學習，成為一名拆彈師，替那些有資格活著的人承擔死亡的風險，用以償還我們犯下的罪孽。”

    劫匪有些緊張的開口，卻不是因為畏懼死亡而害怕，而是因為再耗費一些時間，周樹可能就白死的焦急。

    對自己放下的過錯後悔，準備做一個好人了嗎？

    “你們，很吵誒！”

    莫聆不僅是心理如此想著，嘴上也是如此說了出來。

    ——瞳孔瞬間擴大，張開的嘴巴僵住。

    這便是聽到這幾個字的幾名劫匪的表情，劫匪老大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開口。“雖然知道小姑娘對小兄弟的犧牲十分難受！但是我們撐不了多久了，我們不能讓小兄弟的犧牲毫無意義吧！我們可是發誓要將小兄弟的一份責任背負下去的。等我們恢複後，再一起為小兄弟好好送行吧！”

    “呐！你們知道如何操控他人嗎？”少女問道。

    “也...也許，這個世界上也存在著能夠操控他人的能力。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應該...”劫匪附和著回答。

    少女否定了他們的回答：“不是啊！”

    “想知道一個普通人也能操控他人的方法嗎？”少女又問道，然後不等劫匪們開口，就繼續說了下去。

    “想要操控別人呐，就要利用他心中的黑暗。如果沒有黑暗可利用，人為創造一個就好了。”

    “而如果想要操控一個善良充滿著正義感的人就更簡單了，隻需利用他們心中的善良，為他帶上一個無比華麗的皇冠就行了，為了配得上頭上的這個皇冠，他們甚至能奉獻自己的一切啊！”

    “你們說，是不是很蠢？”少女揚著頭看向劫匪。

    “小姑娘，這...這是在開...開玩笑吧！啊~~”劫匪的聲音有些顫抖，心裏卻是在奢望著這是事實。

    “不回答，嗎？”少女歪頭。

    “聽說過絕望嗎？——從天堂墜入地獄的絕望。”

    少女將少年的身體在地上放平，撐著地麵站起身。

    “輕易劫持一車人的天堂，車子壞掉的地獄。”

    少女身體站直。

    “輕易得到兩千萬的天堂，手臂斷掉麵臨死亡的地獄。”

    少女邁步上前。

    “即將被少年拯救的天堂，少年靈力不足的地獄。”

    黑色火焰燃起。

    “有望被我恢複，然後做一個好人的天堂。”

    少女俯視著地麵上麵如死灰的劫匪，嘴角終於露出了笑容。

    “呐！接下來，輪到的是地獄了呢！”

    ——劫匪先生們！